24、寒暄(1 / 1)

易多言挑了个离发布会近车又少的地铁口,上了佛爷的车。

佛爷平时就觉得易多言这小子聪明之余有点莽撞,这一回又有所改观,他盯着易多言的领口:“衬衫不错。”

易多言低头,想这算不算借花献佛,他文科实在是差,语文老考不及格,搜肠刮肚也只剩下:“谢谢。”

他选这件衣服,是因为领口有标志性的绣花,是瑞士时尚界教母的独立品牌。莆田高仿号称一比一复刻,但在懂行的人眼里,赝品就是赝品。

秀场上,易多言坐在佛爷身边装没孵出壳的鹌鹑,宣传部负责人坐在佛爷另一边,端端正正地挨骂。大老板专门挑刺,连累易多言都觉得自己脚尖的方向都没摆对。

路非凡只有挤坐在人群后的份,从易多言的角度能看到一条粉色的香奈儿头巾,觉得不妙。他刚才看到一网红穿透视装,路非凡该不会要曝光度又穿裙子吧,被全网封杀他可不管。

整场发布会,走秀只是前菜,后续才是正儿八经的主餐。

裴继州的这件衬衫偏大,为了美感,易多言又额外顺了一条皮带,系得过紧,估摸已经勒出六块腹肌了。他想去洗手间松松皮带放放水。佛爷不叫他走,他不敢走。

各大媒体采访一个劲儿地捧高踩低,同行之间皮笑肉不笑地寒暄。

佛爷见易多言有点急,笑着说:“这才多久就受不了了,看看那边。”他举着香槟杯虚虚地指了个方向,露出不屑,“咱们还是幸运的,只用应付媒体。”

那边是美妆部的部长,他上了年纪,拉皮换肤都拯救不了胶原蛋白的叛逃,不过围着他的几个都盘靓条顺,一伙人堆笑地应付投资商。

他们公司的男孩都漂亮,各种款齐全,不少人慕名而来。有个人满脸横肉,好像脑袋和身子之间少长了脖子,手都他妈的公然摸屁股了。

说好听点招蜂引蝶,说难听点是拉皮条。

佛爷晃了晃酒杯,满意地看着浅金色的液体,轻声道:“我爷爷手中传下来的,好端端的老字号。你说我是感慨一句世风日下,还是局势所迫。”

不亚于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的送命题,易多言想了想:“局势所迫。”

那双眸子非常淘气,佛爷拍了拍他的肩,像爱惜一团大将:“走,带你认些同行。虽然都说同行是冤家,但记住,没什么冤家,只有同事,咱们的敌人只有媒体和大众挑剔的眼光。”

易多言不置可否地笑笑,趁路非凡擦肩而过,抓紧分秒机会,传递“我完蛋了”的信息。

他觉得自己像多才多艺的小孩,过年时被父母拉出去串门,顺便客串话题,各家各户地拜一拜,不跳个舞唱个歌走不了。

“原来你就是易多言,很有天赋嘛,迟早又是一位佛爷。”

“帅哥一瞧就很有灵气!佛爷,咱们后继有人,可以退休啦。”

易多言成了棵尽职尽责点头草,正想问他能不能上个洗手间,佛爷忽的笑逐颜开:“欧总。”

易多言一扭头,就看见刚才那个公共场合摸人屁股的没脖子大老板走过来。

没脖子对佛爷伸手,邪性的眼神却直瞄旁边:“佛爷,好久不见了,佛爷越来越有气质了。”

佛爷谄媚地笑,与他握手:“欧总,是有段日子没见了,您老日理万机想见一面都难。”

没脖子又对易多言伸出手:“这位是——”

“公司新来的小家伙,叫易多言。多言,这位就是欧总。”

易多言不得不伸手相握:“欧总,您好。”

大老板的思维就是不走寻常路,欧总竟然觉得他一只肥胖的大手握不住,又伸手一只手,两只手紧紧相扣。

易多言觉得他是把自己当擦手巾,回忆刚才听到的客道话,活学活用:“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欧总!久仰大名!”

欧总眉飞色舞,几本就是一喘气的洒唾沫星子车:“小家伙很会说话,佛爷,眼光不错,这样的小帅哥都能收入麾下,我怎么没那么好的运气!”

佛爷客道:“哪里的话,欧总您麾下才是人才辈出。”

易多言想抽手抽不出来,碰上个一力擒十会,于是安慰自己他是把自己当撒手没。这一扯一拽的,他和欧总之间的距离就剩下岌岌可危的十几厘米,正好没脖子也是个眯眯眼,他说:“您眼神是不是不好,不如配副眼镜,又漂亮又实用,再说现在医疗条件那么高,做个激光手术出来就能明察秋毫,蚂蚁几条腿都能瞧清楚。”

欧总被逗乐了,哈哈大笑:“佛爷,你还说我,我手下就没有这种人才!”

他终于松开手,又和佛爷聊了两句,才一步三回头地被人叫走。

佛爷见怪不怪:“行了,习惯就好。找个地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谢谢佛爷。”易多言重重松了口气,感激不尽,只想去洗手间先洗十遍手。

易多言走向洗手间,佛爷果不其然地看见欧总急不可耐,眼底一亮,旋即招手招来眼观八方的服务员,换了杯酒。

易多言哗啦啦地□□,便盆里还印着只黑苍蝇,他挺想感慨一句喜闻乐见。

旁边来了一人,开口道:“这可真是喜闻乐见,这是巧合呢,还是担心与会的素质不够高,会被记者大做文章。”

易多言的公司作为东道主,第二天媒体大肆宣扬发布会洗手间尿迹丛生,丢脸的还是他们。不过这声音挺熟悉,他转头,看见一个身穿铅灰色三件套西装的高个男人,故意噙笑看他。

“小姚!”易多言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熟人。

当时和jo在网上开战,这个姚淮代表他们公司约他在咖啡馆见面,易多言原以为是死不承认,或是会花钱买他改口,没想到姚淮张口便代公司道歉。

姚淮煞有介事的摊开手:“我又代表公司来了,代言人的工作,拿打工的工资。”

易多言喜笑颜开:“跳槽辞职打报告,没猎头公司找你?我不信。”

姚淮露出会心的微笑:“看破不说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要给我捅出去,我们经理为了留我,确实给我涨薪了,还不少呢,年终奖特别丰厚。我估计他是知道猎头公司给我开的价了。”

洗手间不是说话的地,两人说说笑笑,并排走出去。

易多言把姚淮当朋友,差一步就能步入路非凡这个级别了。

姚淮看着他的笑容,心满意足。易多言小时候在别人家占山头,姚淮就能力排众人地挤在前头,一人身兼左右护法两职。不过易多言的妈妈过世后,他就彻头彻尾地变了一个人。后来茫茫人海再相见,易多言小屁孩忘性大,竟然忘了他是谁。

念书时见识过身边人朦朦胧胧的爱情,再后来,姚淮逐渐明白了他为何会越来越忘不了那人。

他喜欢易多言,绝对比裴继州更早。

姚淮很了解易多言,所以他假装勤勤恳恳的打工者,和易多言抱怨老板是个千手观音:“什么事都要插一脚,简直了!”

易多言喜闻乐见:“管你们上厕所的时间吗!限制三分钟,一天限三回!”

“那就太过分了,得起义。不过他限制物资开销,把厕纸给免了,敢做不敢说,结果周一上班那天,一半的人都发求救信,我一个人就收到三条!”

“哈哈哈哈!你太逗了!”

路非凡蹭完地毯蹭合影,蹭够了,又哈巴狗似的找过来。远远看见姚淮,这人他也不认识,但觉得易多言可能要婚内出轨,心中警铃大作,不要命啦!

他像根粉色的道德标杆,迎风招展,款款飘到易多言身后:“多多,这位帅哥是谁,介绍下。”

姚淮伸手:“我叫姚淮,美女你好。”

路非凡:“我是女……”这个死桃花眼,害得他性别都模糊了,“我是男的!”

姚淮识趣:“同事在叫我,我把多多交给你了。”

“……把多多交给你了!”路非凡鹦鹉学舌,还挺有模有样的,学完叉腰,气得发抖,“他谁啊他,脸那么大!你吃我妈做的饭,穿我爸厂里的衣服,用得着他提醒!我告诉你啊,多多,我们男人和你们做1的,都要从一而终,不能劈腿,打炮更不行了。”

易多言抓狂:“什么叫‘我们男人和你们做1的’不都是男人啊!”

“那个你!严什么来着……”

易多言和路非凡各自反应了半天,才发觉是在喊易多言。他非常诧异,美妆的韩经理,敢带着一群小妖精堂而皇之拉皮条,果然正儿八经的话到他嘴里也像拉皮条。

“小严,你去趟休息室,你们佛爷有东西落在那里,让你去拿。跟着佛爷,是你的好机会,抓紧了。”韩经理离了至少五米远,说完,踩着十厘米的prada哒哒哒地走了。

“他谁?他谁啊!那么diao!”路非凡脸皮厚还没屋顶,甭管谁,都敢撸袖子揍。

易多言赶紧拉着他往电梯走:“闭嘴吧你,他是我另一个老板!”

路非凡老毛病犯了,一被易多言训就心里美,也把小靴子踩得哒哒哒:“咱妈来了好几回都没见着你,老想你了,顿顿做满汉全席,还说看我吃特别没劲。你啥时候回来啊,吃完踢球去。”

走廊空无一人,易多言胆大:“踢个屁,我被晒出心理阴影了,改室内运动,游泳去。叫上老穆一起,他再不动,就真成吸血鬼了。”

路非凡摸了摸小白脸:“也是唉,我都黑了一度,妈的上次柜员竟然给我推荐黄一白!我难道不是最白的吗!气得我差点没把店砸了,什么眼神。”

休息室门上烫金字样,易多言来替佛爷拿东西,是不会忌讳路非凡看的,但他一推开门,屋内灯光昏黄,立即把路非凡关在门外。

路非凡:“……?”

屋内,小林脱了上衣,显然是没想到还会有人来,脸上的表情可谓晴天霹雳。

然而接下来,易多言的一句话让他浑身僵硬:“欧总,您今晚是准备双|飞还是三p?”

与此同时,裴继州一路“快快快”“停什么车闯啊!”,夺命连环催,把司机催得够呛。

车一个急刹,终于到了楼下。裴继州掸掸西装领,抬头看向高耸的摩天大楼。发布会在楼顶举行,必定是小酒熏风,满目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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