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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真伤假伤(1 / 1)

啦啦队足球队各自归位,带小崽子的爷爷奶奶被这“专业足联比赛”的气势吓得不轻,赶紧抱着自家孩子一步三颤地退场。

趁转身找位的功夫,易多言压着被众目睽睽之下调戏的火气:“你会踢?不会别逞强,赶紧下场,免得老子要给你送球。”

裴继州低声装无辜:“别瞧不起你老公。”

易多言的脸立马黑了,真是顾忌光天化日,给他留面儿,否则一拳头上去看他还敢不敢笑眯眯。他一指场外,脸色挺像自家孩子被旁边臭脚踢了的爷爷奶奶,呵道:“下场!”

裴继州投降:“我踢过少年队,中英美澳四国联合赛。左前锋,拿了第一,这个成绩怎么样。”

——好像是小学二年级?不行,太久了,记不清了。

易多言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踢野球我还没输过,这回要是输了你等着!”

没有机会,裴继州创造机会,抓紧时间向前一探身,凑在他耳边:“洗干净等着。”

轻言细语随呼吸上浮,易多言容易上脸,顿时红了耳尖。

这点红还久久不退,易多言挂着它,一直踢了二十分钟,全他妈的是对方进球,吹哨休息。

易多言气得冒火,说不出一个字,被路非凡拦腰抱着,只能对着空气踢几脚解气。

“别气了,下一局!下一局一定好好踢,行不行,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裴继州躲得远远的。

他实在是生疏,等有了脚感,猛抬头,嗯?结束了!

“老子不看你!谁看你谁是小狗!”易多言说到做不到,眼神盯在他身上,宁愿当小狗,也争取在裴继州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

不会踢下场啊!

那么大的人了,还不会装会!

什么狗屁倒灶八国联赛,满嘴有一句真话吗!

对方五个挺开心,人多势众不是什么好话,但便宜不占王八蛋,假装好意地安慰:“没事没事,友谊赛友谊赛,友谊第一。”

那青春痘时不时瞥看台,可算找回面子,青春痘都鲜艳欲滴。

刚才肯定帅爆全场,一个娃娃脸对看台飞了十好几个吻:“来来来,友谊赛不论胜负,踢开心就好,继续比哇。”

易多言和路非凡:“!?”

神他妈的友谊赛,你们家是这样定义的!真正友谊赛就是把对方往崩溃里踢!往绝望里踢!踢到两眼汪汪,“我这辈子再也不跟你踢球了”为止。

休息结束,路非凡把易多言拉到位置站好,突然发现异样:“你耳朵怎么那么红!”

易多言:“气的!滚蛋!”

第二场在敌方胜而骄、我方气咻咻中开始,易多言的短跑能媲美二级运动员,他抢到球,直接把裴继州当傻大个儿忽略,传给路非凡。路非凡蹿得更灵敏,没想到第一个球是裴继州进的。

见识了裴继州第一场,除了易多言,谁都怵他,社会大哥球还臭,一看就不能惹。

路非凡凑过来嘀咕:“巧了吧。”

易多言说:“那必须的,走狗屎运了,别理他。”刚才是个人就离裴继州八丈远,肯定是巧合,他眼珠子一骨碌,“继续踢,离他远点,免得幸运女神不理咱了。”

这一场局面还能看,持续半小时,裴继州没再进球,易多言还纳闷怎么顺畅,谁见义勇为通了下水道?他踢中最后一球,赢了。

易敏见他们大汗淋漓,心疼怀了:“别踢了,去自习教室吹空调去。”

阴云都散了,阳光金豆似的洒下来。对方哪里肯干,刚才拿出玩命的劲还是输了,怎么也得赢一回,非要歇一会继续踢,吵嚷一番最后目光都落向裴继州。

裴继州一脑门的汗,拿着易敏递过来的冰水,拧开,反而问易多言:“你说呢?”

路非凡偷偷扯易多言裤子,差点给拽下来:“别踢啦,热死了。”

对方眼神又变成“娘们叽叽”,好像是男人就该人黑、脸跟水泥地上磨过似的糙。

易多言好胜心直冲脑门,接过裴继州递来的冰水,运动神经代替脑回路,没留意瓶盖是拧开的,喝了半瓶:“踢!”

对方五个人满头大汗,开始拼命了!

易多言无法突破,路非凡绵中带柔技术过硬,踢球玩出神似太极的模样。裴继州铜墙铁壁,找机会就光明正大地给易多言送球,这一行为基本相当于不分敌我的坑全场。

路非凡心中涌起浓浓的嫉妒,瞬间战胜恐惧,找机会撺掇易多言:“你倒是叫他给我传一个啊!”

易多言恼羞成怒,吼他:“踢你自己的去。”

裴继州悻悻地一抹鼻子,全是汗。他全场都像位做驴做马,也要努力照顾儿子的老父亲。简直惹众怒了。

对方突然从好好学生变得十恶不赦,明目张胆玩阴的。

易多言踢惯了野球,什么球品没见过,这点在意料之中,他争强好胜,决计踢到对方不得不服。

易多言浑不在意,路非凡不放心上,正酣畅淋漓时听见谁惊呼“卧槽”!

裴继州僵硬地抱着脚腕坐在塑胶操场上,也不叫疼,只是一味地倒吸冷气,旁边站着手足无措的娃娃脸,完全被那神秘的气魄吓破了胆。

裴家少爷被踢断了腿?

干脆整座学校搬迁北极得了!

易多言闷头冲过去,猛地一把推到那个娃娃脸:“给我滚远点。”

对方五个噤若寒蝉,显然是没想到这看起来不好惹的煞神竟然跟棉花糖似的,一碰就扁!而易多言完全像个炮仗,一点就燃。

路非凡凑过来,濒死一般地喘,嘴里更是要死要活哀嚎:“哎呦呦!不得了了,你们死定了!要死一起死,赔命一起陪!”

五人都被他生死一线地话吓了个半死,像一森林的麻雀叽喳叫唤,只想求个自保。

“不关我的事,我离得那么远。”

“就是就是,我根本没碰到球。”

“行了,你们先走吧,我们开车了,我先他送去医院。”易多言不耐烦看这几个人,就像老奶奶摔到了没人敢扶,他架起裴继州,“行了行了,都去休息吧,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别想太多。”

裴继州大致摸清在场情形,倏地福至心灵,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

路非凡快吓尿了,上下唇直打颤:“多、多言……怎么办啊……”

以正常人的角度来看,站不起来应该是伤了骨头。易多言也慌乱,问:“没事吧?”

裴继州装模作样:“挺疼的。”

易多言故意装作没事人模样,路非凡都自觉把自己发配南极了,真出了事,他跑都跑不掉,能放心一时是一时,故作镇静地说:“我送他去医院,你去陪妹妹。今天是她生日,务必伺候好她。”

路非凡敬了个四不像的礼:“我一定把她当公主,不,当女王伺候好了!”

裴继州故意使坏,逐渐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易多言身上,想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没想到易多言咬牙,他先放弃,一蹦一跳地移动:“我没事,你别急。其实一点也不疼。”

易多言全当他假装硬气:“我知道,不疼,一点也不疼。你忍忍,马上就到了。”

裴继州:“……”

好吧,裴继州突然觉得脚踝挺疼的,应该是针扎般的疼还是断了?对对对,扭伤。

他还是第一回坐自己车的副驾驶,突然有种神奇的感觉。

易多言拿到驾驶证后就没开过车,临危受自己的命,一路没擦没碰,还以为是技术卓越,天生驾驶小能手。到三甲停车场,易多言跳下车,还是裴继州眼疾手快拔钥匙挂空挡。

进急诊,眼疾手快的小护士推来担架床,裴继州躺上去,捏着易多言的手腕,也不知在安慰谁:“没事,我不疼,你别着急。”

易多言觉得这大少爷真是身残志坚,这年头可稀罕了,他扣紧肩上的手:“没关系,疼就叫出来。”他是不会叫的,但他宽于待人,怕裴继州这一米九的大高个不好意思,“这里是医院,没人会笑话你,我发誓不会乱说。”

“……”裴继州的嘴角狠狠抽搐一下,“我会努力叫两声的。”

急诊外科医生年纪轻轻发际线有点高,哔哔啵啵地把一头戴网兜的老大爷说得几次想走,几次都没能走成功。眼见新病人躺在担架上,旁边家属更是伤心欲绝,飞一般地冲出去,用皮包骨的手上下摸了摸,有点含蓄地问:“这个,怎么伤的?”

易多言语速飞快:“踢球伤的,医生,是骨头断了吗!要紧吗?”

裴继州心虚又小声:“……应该是扭了。”

医生实话实说:“拍个ct看情况吧,表面上是没问题的。”又招呼守在床边两眼桃花的护士,“赶紧干你的活去,给他换个轮椅吧,没必要。”

“我以前跟同学踢球,也不知被谁踢的,还是球打了,反正是小腿骨折,我们全班还去看他呢,后来休学一年。”

等结果的过程中,易多言想哄哄裴继州,苍白的言语先把自己吓得七魂六魄纷纷离位。

球场上是头逞尽英雄的小狮子,现在被拔光了全身毛,裴继州心疼又心虚,摸摸他湿漉漉的发顶,哄道:“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医生不是说了,没问题的。”

“别逞强了!”易多言认起死理,音节和标点符号统统不信,球场上的燥热与争强好胜的心退入幕后,睁着黑白分明的无辜眼睛,“疼成这副样子,不是骨折,也是骨裂。是我让你上场的,你一千万个放心,以后我伺候你。”

裴继州心底浪花朵朵,他骗人又装样,换来一片真心,决心趁真相没有大白,先让他今晚搬回来主卧。事后无论打骂,他都认了,决计不还手不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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