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男大当婚(1 / 1)

裴继州这栋作婚房的别墅在山腰,整座山上零零散散坐落几十座,邻居都玩捉迷藏,彼此谁都见不到谁。

每一口都是清爽的新鲜空气,国内能在这样顶尖的环境上开发动土,和在太岁头上动土没啥差了。进出只能靠私家车,易多言只能开绿色环保的十一号,一步一晃一哎呦地上路。

易多言出门后光明正大地把裴继州骂了个狗血淋头,分分钟想冲回去杀人。

杀人犯法,□□犯|罪,裴继州犯罪在先,庄严的大法官能不能轻判?

骂够了,易多言又去打路非凡电话,还是没通,气急败坏地塞兜里。他昨晚真是醉的不省人事,那路非凡到底喝了多少?被丢路边、夏夜独憔悴了?

身后传来轿车声音,易多言翻翻白眼,没理睬,没想到车却与他齐头并进。

车窗降下来,易多言认不出车,倒是认识这司机。把他从工作室接到别墅,又从别墅接到宾馆。

见易多言没停下来的意思,司机可怜巴巴地劝道:“易少,从这里下山,至少要走半个小时。何况这天气,您别中暑了。”

老板搞小心思小暧昧,匿名送温暖,警告无论如何都别出卖老板,也更不能让老板娘知道。开车是体力劳动吧,开车是体力劳动!司机稀罕,他要是有那脑子,还开什么车啊。

易多言眯起眼看日头,现在人都怕晒黑,他宁愿多晒会,可惜容易晒伤。好汉不吃眼前亏,易多言果断上车,凉风一吹,空调续命。

裴继州的司机懂规矩,易多言上车后,他一个字也不说,不会八卦雇主的私生活,甚至没有偷偷从内后视镜里窥一眼。

易多言一直盯着他,自己先心虚,坐得根正苗直,是枚大好青年,深怕被看出来裤子不是他的。

他问:“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万一司机知道什么呢?

司机像个一本一眼的机器人:“不是,裴少放了我一天假,今早才开始上班。”

要不是车随路在七拐八扭地打弯,易多言放心,他简直要怀疑这车是自动驾驶,司机是用来骗交警“我们科技一点也不高”的假人。看来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易多言也拉不下脸再问。

司机又说:“昨晚应该裴少开的车,车库里的车是他常开的那辆。”

易多言想管他呢,最好裴少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说:“你把我放在最近的地铁站就行。”

一个好司机的准则就是从不多嘴,司机恪尽职守:“好的。”

等司机在地铁口附近停了车,易多言先去了商场,买短裤直接穿上。搜地图查路线,从这里离他爸的房子要横穿东西城,换三条地铁线。

地铁有空座,易多言估量身子的恢复度,没敢座,拉着扶手摇摇晃晃。他的t恤短裤都宽宽大大,拧巴的t恤愈发衬得一身朝气盎然,于是小姑娘们眼神放光,撩头发照镜子,偷拍从技术和角度来看,都幼稚而拙劣。

唉……易多言打哈欠,千金难买,你们开心就好。

车原来是今年的计划。

易多言关了在大学期间成立的工作室,目前实习期工资只够温饱,尤其是这一行又特别耗钱。他现在的花费靠开工作室的积蓄,上半年同jo在网上开战简直开闸放血,得省着点了。

易多言从来只称他爸爸易咏的家为“那所房子”,一栋遮风挡雨、充满他和妈妈欢声笑语的家沦落为毫无感情的“房子”,大抵是从易咏把那母子三人领回家的时候。

妈妈过世不到三个月,易多言记不清具体日子,总之他□□岁。

那天搬家公司的车突突开来,那个女人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指点搬运工时带着女主人的盛气凌人。

最可笑的是,那一对儿女只比他小两岁。

对于易咏而言,面子大于天,所以抛弃发妻这事没脸做。上天显然更眷顾他,送他中年丧妻。易多言真该兴庆至少他给妈妈留了面子。

自打那个女人带着儿女搬进来,易多言转去念了寄宿。最怕校园空无一人的寒暑假,易多言申请夏令营冬令营,没有零花钱,他盯着免费名额,谁敢抢他甚至能咬人。

易多言故意磨磨蹭蹭,想再过半小时,他们等不及了先吃饭,他屁股一沾沙发就能走。没想到易咏在门口等着,他硬着头皮喊一声“爸”。

易咏年轻时帅气逼人,年过半百终于轻微发福,也算是保养得当。他一手端着紫砂壶,笑得脸上褶子像鸡皮,空下来的手试图去揽易多言的肩膀:“来了啊,你弟弟妹妹早就饿了,就等着你开饭呢。”

易多言脚步轻快,先迈了一步,避开他:“饿就先吃,等我干嘛,等我做饭呐。”

“哎呦你这孩子,一饿脾气就大。”易咏假装不介意,“快去洗手吃饭去。”

保姆见他们进来,喜滋滋地说:“大少爷回来了,老爷刻意等着你呢。”

她是那个女人带进来的人,这笑容和饭桌上埋头打游戏的弟弟易柯对比鲜明,也就妹妹易敏对易多言有发自肺腑的欢迎,欢快地喊了声:“大哥!”

易敏想跳下椅子,易柯一把拽住她:“用得着你热情。”

易敏吐了吐舌头:“大哥好不容易回家嘛。”

易柯只顾看手机:“想回来就回来,哪一次不是热脸欢迎,家里还能把他赶出去,妈还为了他,躲着不出来,他也配。”

这话完全继承于他那尖酸刻薄的妈,一个少年的皮囊里灌装一位中年妇女的灵魂,真浪费那张唇红齿白的小生脸。

易咏怒道:“你闭嘴!你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也不让你哥和你爸消停!”

易多言对他们的态度,就是一味的毫无反应。以为已经给了对方致命暴击,不经意才发现对方当做牛毛细雨一哂,易柯登时咬牙切齿。

于是易多言无所谓地对易柯笑笑,露出一排整齐白牙,坐到对面。

易咏立马招呼:“好了,吃饭吃饭,小柯别玩手机了。”

这一桌饭菜穷尽保姆手艺,易多言吃了十几年外面的饭菜,反倒是挺食不甘味的。整顿饭,也就易敏给他剥的几颗虾味道尚可。

易咏养生,只吃保姆给他做了少油盐的小菜,“多言,你多吃点,看你瘦的。”

易多言闷头扒饭:“嗯。”

“你和你弟弟一样,都吃不胖,放心大胆的吃。小柯,不要又不吃主食,你看看你哥哥。”

易柯不乐意了:“爸。”他瞥了眼易多言,觉得吃没吃相,八百年没吃过好饭了吧,饭桶一个,十分嫌弃,“我跟他不一样。”

易咏露出慈父的欣慰:“怎么不一样,都是爸的儿子。”

易多言念大学前只拿过学费和生活费,活得像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大学后完全自力更生。当时填报志愿,易咏给他选了金融,他私自改设计,易咏要登报断绝父子关系,除非他转专业。

易多言不听,扭头跑了。

后来,易多言才知道,断绝父子关系这件事是真的,可能顾及面子,怕人说他虐待前妻的儿子,印刷厂都动工了又被报社叫停,临时改了内容。

易柯去念电影学院,也没顺易咏的意,也没见易咏下圣旨断绝父子关系,还送了辆跑车。

反倒是易敏年少懂事,主动填报国际金融。不过易咏看不上小丫头片子,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攀附裴家,差点把刚成年的女儿送出去,叫易多言中途拦下。

在易柯眼里,易多言回来一定是来要钱的,就像乡下的穷亲戚,一来必讨债。一身没名没姓的衣服,地摊货吧。易柯想起大学里那些勤工俭学的,不是黑不溜秋就是瘦骨伶仃,易多言的好相貌完全继承于他妈妈,这点叫他嫉妒到心尖痛。

这一顿饭吃得是有人喜悦有人烦。

易多言早饭没吃,足足扒了两碗米饭,名至实归地当了回饭桶,倒是挺高兴的。

易咏一早放下筷子,等着易多言:“多言啊,跟爸爸到书房来一趟。”

这一块都是始建于上个世纪的欧式小洋楼,地段好,不少人都来打卡,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网红景点。

因为这事,文物局旅游局都横插一脚,房东不敢动工装修,内部装饰都是上世纪的。

准确来说,这是易多言妈妈的房子,一早就过给了他。现状,易多言嫌恶心。

易多言跟着易咏进了书房,关上房门。这屋有天窗,采光最好。他瞥见大开的天窗,想这下挺好,敞开天窗说亮话。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易咏不坐,站着烧水:“喝点红茶吧,养胃。”

易多言吃饱了心里更不爽,直接坐下:“我下午还有工作,马上就走,不喝了。您有事就说吧,叫我回来一趟家里也不容易吧。”

易咏一愣,旋即挂上笑容:“你这小子说的什么话,还不是你自己不肯回家。”

易多言换了个吊儿郎当的坐姿,“我回家也没人欢迎啊,她没回娘家,在房间里吧。有什么事说吧。”

易咏放下茶砖,继而拿了份报纸放在易多言旁边的空椅子上:“你自己看看。”

这让易多言想起他被逐出家门的那天,也是报纸,不过是隔空甩在他脸上,呼啦的风声比巴掌还疼,还给他抽出条红印。

后来一照镜子,得嘞,比胭脂还自然。

网媒年代看报纸的不多了,这报纸还不是正儿八经新闻时报。看印刷质量就知道是八卦小报,这肯定不是易咏的。自打易柯念了电影学院,那女人就特别关注这些。

报纸一个角落印着裴家大少秘密成婚,同□□人身份成迷。一角还有张模糊不堪的照片,没指名道姓,但熟悉的人应该能看出来,那是易多言。

那天早上,易多言正从车上下来,一脚踩在地,手里拎着书包。

连身上的白t恤都是同一件。

易多言低头看着t恤,胸口的图案是他设计的,改了几十遍才满意,现在无比刺眼,后悔买裤子时没换顺便买件新的。

易咏气急败坏又宠溺地说:“你这孩子,那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我跟你妈也没能出席你们的婚礼……”

“我妈已经死了。”易多言握紧拳头,抬起头,一双眸子犀利闪亮。

易咏被那眼神吓一条,那天妻子带一对儿女搬过来,易多言站在楼梯上,露出一模一样骇人的眼神。

易咏顿时怒火横生,但一想这儿子是麻雀飞上枝头了,立马和颜悦色,脸上的笑容有点苦,改口道:“好好好,你阿姨,阿姨行了吧。哎呀,这地好是好,就是太吵了。”

窗外时不时传来汽车的喧嚣和路人的闲言碎语,易多言咬牙,强迫自己坐定:“这是我妈的房子,不乐意住就搬出去还给我。”

“什么还不还的,一家人说那些干什么。”易咏当然不会搬,这房子有价无市,算是他们家最值钱的。他的嘴角漾出一抹讨好的微笑,“我和你阿姨商量过了,你和裴家少爷都是男的,领不了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也没个保障。你妹妹刚满二十,不如你哄哄裴少,趁热打铁,让他跟你妹妹领个证,也算是给我易家一个交代。多言?”

易咏发现易多言正沉默地站在窗前,高挑的背影像极了那个女人,冥冥之中像是死人复活,在这座房里寻找一席之地。他打了个寒颤,如坐针毡

窗外传来尖锐的女声,掺杂的零落男音,有点哑的低音,似曾相识,易多言走过去。

裴继州温和地站在车边,那女人带着易柯易敏正同他说话,离老远都能感觉到她谄媚的音容。

易多言才将注视,裴继州敏锐地察觉到楼上不带一丝善意的目光,抬起头,冷峻的脸上顿时露出无比灿烂的微笑,一贯阴晴不定的双眸,带上轻佻的情。

易多言:“……”

……怎么有种电流过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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