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屁股？”
史大壮捋着自己并不怎么顺溜的舌头，“乌斯藏都这么奇怪的吗，猪屁股也是好东西？”
“是朱毕古。”舍老不亏是南夷当年排位第一的丞相，见多识广可见一斑，他只随意听了下就一下子猜出聂青桑说的是什么。
“朱毕古是乌斯藏那边的方言，相对应的大概就是我们这边的“转世活佛”。”
聂青桑如获至宝，“舍老对乌斯藏很熟悉？”
“也不全是太熟，只是跟那边的人打过交道，他没跟我们中原不同，他们没有国君，也没有各种各样的官员，他们生活在远离战乱的净土，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当年东陵意图合并天下的时候，甚至没有对他们出手。”
这真是一个想象不到的国度。
享受着史大壮捶腿待遇的病号贺湘一脸惊讶，“没有国君还可以理解，这连官员都没有是几个意思？难道他们都不打仗的吗？就算自己不打仗，那农耕税收又要怎么办？”
“乌斯藏所有百姓信奉的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神灵，他们坚信自己所经历的世间一切，都是神灵根据他们自身业报早就安排好的，无论是疾病还是富有，贫穷还是死亡，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前世的因果。”
默默瞪着眼睛，张大嘴巴的开眼界土包子行列里，又多了贺湘和史大壮两个。
史大壮：“这群人能顺顺利利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啊～”
贺湘：“听闻乌斯藏山高路远，十里不见人烟，这么一想，确实需要点信仰支持下去。”
而后他突然问聂青桑，“将军怎么突然想起乌斯藏来？东陵意图吞并天下时，都被直接放弃的一块国土，可想而知是有多么无用，难道你想让昭国与其联盟？”
突然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好的主意，是什么情况？
聂青桑看向舍老，“我想多知道一些有关朱毕古的事。”他也觉得拗口，“他们这个呃……活佛，我听闻他手上有一块天珠，能生死人肉白骨，这是真的吗？”
“国师怎么想起询问这个？”
舍老有些意外，“天珠的传说是这始至终就在乌斯藏之间流传。”
传闻天珠是天神的眼睛，他将自己的眼睛作为恩赐，赐予这群信仰他的民众，一来是荣耀，而来也是用作监督他的信徒，希望他没一心向善，好好修行自身因果。
聂青桑急忙道，“天珠真的能够治病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舍老道，“总归这天下间一草一石都能入药，一个所谓的天珠能用来治病救人也并不奇怪。”只是应该没有生死人肉白骨这么夸大其词。
后面这句话，舍老没说，因为他觉得这样简单的道理，聂青桑应该是懂得。
可是他忘了，这世上有句话叫做鬼迷心窍。
聂青桑本就不怎么聪明的脑子，这会直接被生“死人肉白骨”这几个字刷屏了。
或许天珠的事可信度很小，可是徐招人是谁啊，那是把你卖了，你都还一个劲替他数钱的老狐狸。
猴都没他精怪的人，竟然也对天珠起了心，可想而知，这事十有八九是有眉目的。
“我听人说这天珠在那活佛手上，这是真的吗？”
舍老点头，“在乌斯藏，活佛就是神灵行走于世间的使者，天珠这种宝贝，自然是要交给活佛这种神圣的存在。”
傻乎乎贺湘，“那活佛要是死了怎么办？”
“当然是陪葬！”好不容易有了发挥的机会，史大壮自然不会错过，“这就跟土老财一旦死了，把金山银山全都搬到一起跟自己一块下葬是一样的。”他说着搓了搓手，“你是不知道呀，这平时打家劫舍赚个银子，跟要命一样，可要是这挖坟掘墓，一晚上就不知道入账几个。”
史大壮颇有魔性的笑声，匪气十足，只听的众人一个劲摇头。
然后又眼巴巴看向舍老，一副陆续打开新大陆的好奇模样。
“乌斯藏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并不觉得死亡有何悲伤，也不觉得死后值得大兴土木，金银珠宝陪葬。
他们认为，人的死只是肉身陨灭，灵魂进入下一个轮回，所以陪葬一说根本不存在。”
哪怕就是活佛坐化，他们也坚信那是活佛步入轮回转世，他定会重新投于人身继续转世修行。
所以一旦活佛坐化，活佛坐化当天，他们就回把方圆百里內新出生的孩子找出来，并在其中找到新的活佛转世，然后把天珠这个信物继续交给他。
“所以……”聂青桑皱眉，“活佛有可能只是个孩子？”
“据我所知，现在的乌斯藏朱毕古乃是一位上了年纪的成年男子。只是关于更多的，我确实不知道了，因为乌斯藏深居简出，他们的朱毕古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舍老突然顿了顿，他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头看向旁边的百里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国君应该是见过乌斯藏朱毕古的。”
从聂青桑回来，跟众人提及乌斯藏时，百里泷的表情就一直不是很美妙。
被舍老一提，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发表过任何一句言论的百里泷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眼看那一双双盯来的眼睛里多了聂青桑一个，百里泷终于心烦的舒了口气。
“人我确实见过。”百里泷道，“不仅我见过，义父你也见过的。”
失去记忆不明所以的聂青桑“……”
“他有天珠？”
百里泷不做声。
聂青三：“嗯？”
情绪不怎么高的百里泷：“有。”
然后聂青桑就笑得跟花似的，美滋滋的靠过来，“那天珠你见过的吗？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
百里泷情绪暴躁到古怪，“义父问了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你才能回答。”
他不满道，“毕竟朱毕古拿出天珠时只有你在场。”
聂青桑从没想过，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你说……我见过那个天珠？”
百里泷没有回答，他垂下眼睑，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该怎么说哪。
百里泷想到。
难道要将乌斯藏赠珠，聂青桑拒绝这种惊世骇俗的事说出来吗。
他沉默了。
他从来不知，聂青桑为他拒绝的那个天珠，竟然如此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