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阁来到了吕卓的军帐内。此时吕卓正在饮酒,听得夜阁到来,他面露喜色,拉着夜阁一块儿饮酒。
“将军这大白天的就饮酒,恐怕不妥吧。”
“也就你小子敢对老夫说这样的话!”
吕卓很高兴夜阁能够对他坦率。
“现在不喝,过几天开战了,就喝不成了。喝酒易误事,这点老夫还是知道的。”
“是小人轻看将军了。”
夜阁坐下来陪吕卓喝了两杯,然后就开始给吕卓施针治病。用针之后,吕卓感觉胳膊灵活多了,嘴里不停地夸赞夜阁的医术。
夜阁给吕卓开了些药,看着吕卓吃下后才告辞离去。
夜幕降临时分,药效发作,吕卓的胳膊疼得像是要被扯断一般。他立即命人去将夜阁寻来,一问究竟。
夜阁看了吕卓的情况,以手加额,叹道:“哎呀!小人忘了提醒将军不能喝太烈的酒了,将军又喝多了吧?”
吕卓点了点头,肩膀的疼让他不想说话。
“眼下只能加大药量为将军止痛了。”
“那……赶紧的吧……”
夜阁连忙配药,让吕卓服下。服药之后,吕卓的病痛有所减轻,但仍时不时隐隐作痛。
吕卓就问就不能彻底止痛吗?
夜阁答道:“可以是可以,但现在这药没了。”
“需要什么药?老夫派人去买来。”
“这药不好找,而且需要精挑细选,药效才好。益州城内就有,若将军允许的话,小人想领几位大夫进城取药。”
“进城?现在进城恐怕会有危险吧。”
“将军放心,我等平民百姓,对方不会为难的。”
“就怕他们将你们当成细作。”
“朝廷未必就会与益州开战,所以他们也没有理由将我等当作细作看待。”
吕卓虽然还不太放心,但实在是肩痛难忍,于是就答应了。
他找来一位心腹随从,让他带着夜阁离开军营。
夜阁先回到行医处,叫了刘业和丁香菱,三人跟随一位副将离开了军营。期间有军士上前询问他们的去向,但那名副将都解释清楚了,三人的通行并未受到阻碍。出了军营后,副将便让他们自己前往益州城,只要求他们快去快回。
三人别过,朝着益州主城前进。
丁香菱还是不能认同夜阁的做法,因此对他们还有些气愤。要不是刘业非要带她离开,她根本不想同行。
夜阁看出了她生气的原因,嘲笑道:“小丫头还是不谙世事呀。”
丁香菱懒得理睬他,没有吭声。
夜阁道:“都像你这样的话,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合适。”
丁香菱说:“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应该欺骗信任我们的病人!”
“如果对方是十恶不赦的人呢?”
丁香菱犹豫了一会儿,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夜阁只能笑笑,不再与之争论。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益州城下。因为正处于战时状态,益州城各个城门都增加了人手,对进出城门的人进行盘查。益州城没有选择闭门禁止进城和出城,原因是公孙缪不想让城中百姓受到战争的牵连,允许城内的百姓离开,也允许外人进城接走自己的家人,或者继续做买卖。不过,对于进城之人,士兵们盘查的比较仔细。除了登记姓名来意之外,还会有人跟着已确认他们的目的和登记时一样。
到了城门处的三人,被卫兵拦了下来,接受盘问。
夜阁报了家门,卫兵闻言,立即寻了一驾马车,将他们送往公孙府邸。
此时的公孙府邸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平静与祥和。大战在即,府邸的气氛沉闷且压抑。他们很清楚一旦公孙家战败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即便如此,仍没有一个人离开公孙府邸。
公孙芸脚步匆匆地穿过了院落大门、长廊,来到了公孙缪的书房,带来了刘业进城的消息。
这些天来忧心忡忡的公孙缪听得这个消息,顿时喜上眉梢,起身出迎。
“跟西太后说了没有。”
“已经派人去说了。”
“好!”
卫玲珑和穆丹阳也得知了刘业到来的消息,二人一同前往客堂。
刘业、夜阁、丁香菱已在此等候。穆丹阳见了丈夫,别提有多高兴了,笑容就像春日的朝阳般灿烂。她快步迎了上去,来到刘业面前嘘寒问暖。若不是此刻有旁人在场,她早就扎进刘业的怀中了。
卫玲珑见到此景,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也和穆丹阳一样。如今,刘业还是刘业,但已经不是她的男人。她必须和他保持足够的距离。
“这位是?”她的目光从刘业的身上移到了丁香菱身上。
刘业向卫玲珑介绍了丁香菱,说起自己能够顺利来到益州,全是丁香菱的功劳。
穆丹阳得知后,向丁香菱鞠躬表示感谢。慌得丁香菱赶忙鞠躬答礼,能够得到病人家属的答谢,让丁香菱感觉到非常的温暖和欣慰。
或许是注意到了丁香菱看刘业的眼神比较温和,卫玲珑正向说一句“燕王到哪里都不缺女人”来刺痛穆丹阳。但仔细一想,便觉得“何必如此呢,放手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除了她自己。
公孙缪也来到了客堂,与刘业见面行礼。
“事不宜迟,将相关人等召来议事吧。”卫玲珑说道。她实在不想继续看他们彼此间的寒暄。
公孙缪令人将公孙平、公孙战、公孙芸以及几名公孙家族的长老都召集到议事厅。
议事厅内,卫玲珑坐了主位,面对众人。在她左手边是公孙家族的人,右手边是刘业和穆丹阳、卫允、白慕年、夜阁。李申则站在她身旁随时伺候。
议事开始之前,众人先向卫玲珑施礼。不过这时卫玲珑的身份是魏国的公主,所以他们参见的是公主。
卫玲珑先让夜阁说明了城外的情况。
“朝廷兵马虽然对益州城形成了包围之势,可包围并不十分严密。大道和小径都可以通行,只不过会有朝廷的巡逻队在道上巡逻。”
“皇上给我十日之限,若十日内能让公孙家投降,便不会攻城。”刘业说,正因为有这十日期限,徐进才没有对益州城步步紧逼。
听到“投降”二字,公孙家的人面露不悦,同时刘业也成了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人。投降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羞辱,但碍于公孙缪已经决定这么做,他们也不敢表达不满。
“条件呢?”公孙平问。
刘业的目光落在了公孙缪身上,“皇上要忠武公的人头。”
此言一出,公孙家众人皆震惊不已。
公孙战拍响了茶几,怒吼道:“我公孙氏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几位长老也是义愤填膺,纷纷附议。
刘业平静地说:“若是交战,益州必败无疑。”
“必败无疑?西太后是不打算插手了么?”公孙战凌厉的目光向卫玲珑看去。
卫玲珑淡然道:“你们似乎忘了,忠武公此前勾结汉中王逼宫皇上,不正是为了对付大梁,成全魏国的霸业么?说到底,公孙家亦是本宫之仇敌。”
“那就玉石俱焚好了,谁也别想活着!”公孙战叫嚣道,公然威胁卫玲珑。
“战儿,住口!”公孙缪冲公孙战吼道。
“爹,皇上这是欺人太甚!”
“爹又何尝不是呢?”
话说到这里,公孙家的几位长老垂下了头,不住叹息。
公孙缪道:“该说的,之前已经跟你们说了,你们应该心里有数。”
他面向刘业,郑重地说:“罪臣公孙缪,愿以项上人头向皇上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