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刘炎客气地打着招呼。在外人看来,两人就像是老朋友。
公孙智也有这种感觉,因为他如今已经外人。
“你又打什么主意呢?”刘业问。
刘炎淡淡一笑,“燕王何故认为有我在就没有好事呢?倘若不是我手下留情的话,魏帝早就见阎王去了。”
“得了吧你,手下留情的不是你,而是宫女杜鹃。我想你是用杜鹃家人的性命威胁她,让她给魏帝下毒。她照着你的指示将毒涂在了御书房御椅的扶手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就自残头部,然后投井自尽,作出了被人杀害的假象。她这么说,是想告诉皇上她是被人逼迫,希望皇上能够放过她的族人。第二日,魏帝在御书房召见我们,坐在御椅上时,手沾到了毒,不小心就入了口。宫女杜鹃不想加害皇上,下毒的分量少了,保全了皇上一命。”
刘炎忍不住为刘业的推理鼓起了掌,“很精彩。不愧是燕王,都被你说中了。”
公孙智非常吃惊,也终于明白刘炎为何会说他只能走起兵造反和投降认输这两条路了。
因为刘炎已经失败了。
“公孙公子,该做的在下都已经做了,你们魏国的事情,在下也就不搅和了。你自己和燕王做个了断吧。”刘炎说。
公孙智慌忙道:“刘炎,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解药,皇上早晚会死的……现在只要杀了刘业,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炎呵呵笑道:“也许公孙公子说的是对的,公孙公子,这里有十八般兵器,挑一件你趁手的吧。”
“刘炎,你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要杀刘业,自己动手。”
“你……”
“我为你们公孙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公孙智恨得咬牙切齿,却拿刘炎没有一点办法。
“燕王,魏帝不是想除去公孙家吗,现在正是时候。”
刘炎露出玩味的笑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刘业和公孙智的对决。
“刘炎,和公孙家作对,你会后悔的!”
公孙智给出了极其严厉的警告,然而刘炎仍满不在乎。
“公孙公子,闹剧该结束了。”刘业道。
“闹剧……”公孙智笑了出来,“这只是一出闹剧吗?刘业,我还没有输。益州距离都城不过百里之地,只要我父亲挥师而来,顷刻间便能攻下都城!就算你有兵马前来救驾,也是远水难救近火。”
“这么说,忠武公真要造反?”
“公孙家会走到这一步,还不是受皇上所迫!”
眼看着刘业似乎并不想和公孙智交手,刘炎有点不耐烦了。
“刘业,苦苔之毒的解药就在我这里,你想救魏帝的话,就和公孙公子决一死战吧。时间可不多了,再拖下去的话,魏帝可就撑不住了。公孙公子,你也不能丢公孙家的脸吧。如今敌人就在你的面前,你却不敢执剑相击,就算你能活下来,这事情传出去也会沦为笑柄吧。”
被刘炎这么一嘲笑,公孙智已无退路。他从兵器架上挑了柄剑,指向刘业。
“公孙公子,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的。”刘业说。
公孙智笑道:“刘业,你害怕了么?”
刘炎亦道:“燕王,你也别无选择,动手吧。”
刘业也从武器架中取了一柄剑。
刘炎兴致高昂,抚掌道:“就让我们看看是梁国的燕王利害,还是魏国的第一聪明人厉害。”
此时说出还称赞公孙智的话,简直就是一种讽刺。这也让公孙智怒不可遏,他率先出招,以闪电之势刺向刘业。
他出招很快,可是,在刘业看来,还是慢了。
公孙智的武艺也不算差,甚至在和公孙战切磋时不落下风。然而,为了隐藏自己的武艺,他很少出手,这就让他少了实战的检验。而刘业呢,上过战场,杀过人,对决过不同的对手,每一次比试都能让自己的武艺更上一层楼。
所以,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试。不出十招,公孙智就败在刘业手中。
刘业刺伤了他的手臂,击落了他的剑。
公孙智惊愕不已,他从不认为自己的武艺会在刘业之下,更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撑不过十招。
失败的挫折让他失去了力气,跪在地上,沮丧的神色写满脸上,眼神茫然。智力上先是被刘炎给戏弄了,武力上又败给了刘业,公孙智已经找不到活在这世上的动力。
“哼,真是无趣。”刘炎失望地说道。
刘炎的这句嘲讽,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公孙智又捡起了地上的剑,挥剑自刎。
刘业在他拿剑的瞬间就已料到他想做什么,但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公孙智最终倒在了血泊中,眼睛还是睁着的,死不瞑目。
“哎呀呀……燕王,他可是死在你的手中呀。”刘炎一脸坏笑,“燕王,这就是解药,拿着吧。”
刘炎将一包解药扔给了刘业。
对于刘炎这么爽快就交出解药,刘业也不意外。因为他已经看出刘炎想要做什么。
“燕王,咱们后会有期了。请燕王给西太后带句话,刘炎很快就会回梁国了。”说完,刘炎便让手下送客。
女子领着一众手下围住了刘业,他们的手都放在腰间的兵器上,防备着刘业。
“燕王,请吧。”女子说道。
刘业没有说话,跟着他们离开了天台。
刘炎的目光又环视高塔之下,看到了穆郡王领着人马包围了懿祥阁。
“此地不宜久留,看来我也要离开了。”
刘业走出了懿祥阁,女子等人返回阁内。
穆郡王见到了刘业,立即上前询问情况。
“燕王,情况如何?”
“解药拿到了。”
“那里面呢?”
“刘炎就在里面,可以进去捉人了。”
“那吴国舅……”
“吴国舅,应该早就死在刘炎手中了。”
穆郡王十分震惊。
“刘炎应该已经发现郡王到来,狡兔三窟,他肯定给自己留了退路。不过,还是进去搜查一番比较稳妥。”
穆郡王点了头,“好,我这进去,你尽快将解药送进宫。”
刘业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嘱咐穆郡王小心之后便策马而去。
穆郡王率领人马进入懿祥阁,一番搜查之后,竟没有找到一个人。只是在高塔上的平台那里发现了一滩血迹。
穆郡王不甘心,令人寻找密道和密室的可能性。卫兵们拿来了工具,一番探索挖掘之后果然发现了密道,以及一个塞满了骸骨的房间。看着满室的骸骨,穆郡王不寒而栗。这些骸骨身上都还挂着衣裳,从衣裳上找到的线索证明了这里死的人都是懿祥阁的仆人,当然还有懿祥阁的主人国舅爷吴烈。
“鸠占鹊巢,你们也太狠毒了!”
穆郡王怒火中烧,下令搜查全城,寻找可疑之人。
然而,他的命令对捉住刘炎根本起不了作用。刘炎虽然是梁国人,但在魏国生活已久,还假扮过公孙弈,言行举止与魏人无异。所以,刘炎最终还是带着公孙智的尸体,离开了都城。
阴沉的天空下,风沙阵阵。刘炎与其手下正骑着马,驾着车急匆匆地驰往益州。
“王爷,我不明白,你为何不助公孙家夺权呢?”刘炎身边的紫衣女子问道。
刘炎笑着说:“公孙家夺了权,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那公孙缪不是已经答应王爷……”
“公孙缪是个老狐狸,他的话更不可信。”
“那……为何要杀了公孙智?”
“公孙智虽说是自尽,但也是被刘业逼死的。公孙家知道这一点,一定会为公孙智报仇,那刘业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女子似乎明白了,“可是,魏帝一旦醒来,公孙家的日子就到头了吧。”
“不会的,公孙缪还未动兵,魏帝最多只能将公孙家的势力软禁在益州。只要公孙家的行事作风,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不会放过刘业。”刘炎的笑容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