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王爷大驾莅临,丹阳未能远迎,已是失礼,怎能再收如此大礼。”
“侄女儿见外了吧,本王的东西一经外送,是绝不收回去的。”
“那……就先寄放在我这里吧。哪天巴王爷需要了,我们再送回去。”
“你这么说真是……就依你吧。”
穆丹阳令人将礼物抬下去,然后请巴王入座用茶。巴王也不客气,寻了主位坐了。目光瞧见有一张茶几上还放着茶杯,就问穆丹阳刚才是否在会客。
穆丹阳见瞒不住,也不想瞒,就应了。
巴王再问客人是谁。
穆丹阳显得犹犹豫豫,不好开口。
“莫不是汉中王吧?”
躲在屏风后面的汉中王听见了,吃了一惊。
穆丹阳尴尬地点了点头。
“还是年轻人好呀,腿脚利索,跑得快。”巴王像是讽刺般说道,然后端起了茶杯。
待他喝了口茶,穆丹阳就问起来意。
果然是送礼了好说话。巴王也不绕弯子,直接问起了穆郡王的情况。说穆郡王闭门不出,是否身子不适。他想见上一面,希望穆丹阳能够引见。
“这事儿的话……丹阳也很难做主……”
“亲侄女儿,这话怎么说呢?”
“我爹这人脾气古怪,尤其嗜棋,如今闭门不出,恐怕又是再钻研棋艺了。”
“皇上都这副模样了,他还有心思钻研棋艺?”
“巴王爷有所不知,我爹不干预朝政,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这分外之事,若是做的不好,反而会引火烧身。”
“穆郡王能让自己置身事外,真是令人羡慕呀。”
“巴王爷不也可以么?”
“唉,本王也想和穆郡王一样呀。可是本王这心始终放不下。”
穆丹阳微微一笑,说了几句诸如“巴王爷是国之栋梁”、“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等恭维的话,让巴王很是欢喜。然而即便穆丹阳已经说了父亲不想理会朝政,也说了好听的话,他仍旧要穆丹阳引见。
穆丹阳无可推脱,便答应了下来。但她只能写信,不能前往郡王府。
巴王表示理解。
穆丹阳暂且告退,离开会客厅前去写信。就在她离开之后,巴王开了口:
“出来吧……”
躲在屏风后面的汉中王只觉得窘迫不已。原本他可以在巴王进入会客厅之前离开的,但他想要听听穆丹阳和巴王会说些什么,因此选择躲在屏风后面,没想到巴王居然发现了他的存在。事已至此,他只能走了出来。
“巴王。”
“汉中王。”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皮笑肉不笑。
“汉中王到此所为何事呢?”
“只是来拜访郡主。”
“是么。”
巴王又端起了茶杯。
汉中王可不能站着,因为他一定是要和巴王平起平坐的,于是也走回到座位上。
“汉中王,二皇子是皇后所出,是嫡子,自古以来,立嫡不立庶,国运方能亨通长久。”
“巴王此言差矣,大皇子是长子,废长立幼,自古以来也是祸国之策。”
“哼,两位皇子出世之时相差不过一个月,长幼也不太分明。”
“即便是早一刻出生,大皇子就大皇子,巴王又说差了。”
“哼,既然汉中王固执己见,那么就只有在实力上见真章了。”
“本王奉陪到底。”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穆丹阳走了回来。见到两人都在,她还是有些吃惊的。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巴王就先起身向她索要信函,随后答谢离去。
巴王一走,汉中王就露出怒意,质问穆丹阳为何拒绝会给巴王信函。
穆丹阳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也给汉中王写了一封信。汉中王拿到信之后便快步离去,不想在落后给巴王。
送走这两位王爷,穆丹阳翘起了嘴角,神色得意,又有些狡黠。
洛璎向她了解了情况,她说:“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却说巴王先来到了郡王府,也递进了穆丹阳的信函,但郡王府的大门却迟迟没有打开。很快,汉中王也来了,见巴王还在府门外,心中窃喜,还不忘讥讽一句,随后也将穆丹阳的信函递了进去。
过一会儿后,大门开了,穆郡王迎了出来。
“两位王爷驾到,在下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无妨,无妨。”
其实对于穆郡王的闭门羹两人心中都有怨气,只不过都想要拉拢穆郡王,他们也只能将怨气埋在肚子里。
穆郡王将二人请入府内用茶,三人齐聚一厅,笑脸相对。这就尴尬了,因为汉中王和巴王都是想私下里与穆郡王谈话,如今不能,就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穆郡王收到了女儿的信函,知道女儿想要做什么,他也是非常配合女儿的意图,吊着两人的胃口。最终在一盏茶的功夫后,汉中王和巴王都觉得留下来谈话没有意义,便与穆郡王约定改日再见,然后各自离去。
两人在走出郡王府后不忘互相嘲讽几句,然后才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汉中王坐在马车里,心里郁闷不已。因为眼下的局势对他而言有些不利,虽然他支持的是大皇子,是吕夫人所生。但巴王的支持的二皇子是皇后所生,皇后的家族在都城的势力可比吕夫人大很多,朝中支持立皇后之子为太子的声音也比较多。再有就是,魏国没有必须“立长”的规矩。近的就说当初身为次子的南宫律阳也曾有机会和南宫弘昌争夺储君之位。所以,他更需要得到穆郡王的支持。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就在他寻思的时候,身边跟随的侍从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有人一直跟着咱们。”
汉中王闻言,掀起车帘子,探头出去张望,只见侧后方有个带着斗笠的人骑着马缓缓而行。
汉中王似乎看出了是什么人,那人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了一道锐利的目光,。汉中王看到了这道目光,这个眼神,便对随从说道:“打道回府,立刻!”
外地的封王通常都会在京城留有自己的住处,不过府邸可不能打着自己的封号。汉中王南宫道的府邸名叫北府,位于皇城北侧。
府邸密室内,迎来了之前跟踪汉中王的神秘人。这人进入密室后就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头苍苍白发。那不怒自威的神色,总是令人望而生畏。
汉中王南宫道心中怯怯,但仍保持着微笑,不想在那人面前出糗。
“忠武公这时候还敢回都,就不怕节外生枝吗?”
公孙缪脸色严肃,让南宫道的笑容变得极为尴尬。他难以在保持镇定,慌忙问公孙缪为何而来。
公孙缪的目光锐利得像刀子,锋芒毕露,。他凝视着南宫道,仿佛能看透这个人。
南宫道心中忐忑,不敢与之对视。
“出事了,皇上根本就没病。”
“什么?”
“皇上没病。这是个陷阱,王爷的一只脚已经掉了进去。”
南宫道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这是一次大权在握的大好机会吗?怎么变成了……变成了……陷阱?”
“王爷,事已至此,老朽想提醒王爷。王爷想要活命,只能继续下去,和皇上鱼死网破!”
在来都城之前,公平缪一度怀疑南宫道和魏帝串通起来对付他,现在看到南宫道的反应,他可以肯定南宫道对南宫弘昌装病一事毫不知情。也就是说,他可以放心利用南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