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太妃昏迷,南宫弘昌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宁澜宫。太医已经给太妃看诊完毕,南宫弘昌先找着太医询问德太妃的情况。太医告知德太妃已无大碍,过一会儿便能醒来,现如今公主在寝阁里照料。
听了这话,南宫弘昌担心卫玲珑会加害德太妃,便快步进入寝阁。进去之后,之见卫玲珑正在用热毛巾给德太妃敷额,南宫弘昌以为卫玲珑欲行不轨,便一把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你想干什么!”南宫弘昌喝道。
“给太妃敷额……怎么,你以为我会加害太妃?”卫玲珑反问道。
“难道不会吗?如果不是你,太妃怎会晕倒?倘若太妃有个意外,朕绝对饶不了你!”
“太医不是说了太妃并无大碍吗?皇上可没有理由怪罪于我。”
“你……”
南宫弘昌抬起了手,真想给卫玲珑一个耳光,但卫玲珑锐利的目光紧盯着他,让他下不去手。
就在这时,德太妃轻咳了两声,两人的争执吵醒了她。
南宫弘昌这一巴掌打下去的话,卫玲珑若要追究后果可就严重了。毕竟是大梁太后,就算是你的妹妹也不是能随便打耳光的。南宫弘昌意识到这一点后才没有下手,但没理由就收手的话便显得自己窝囊了。幸好太妃这时候醒来,他就能以关心太妃而收手前去询问太妃的病情。
“母妃,你怎么样了?”
“扶我起来……”
南宫弘昌扶起德太妃,在她背后垫一个枕头,靠着床头坐着。
德太妃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常色,语速缓慢地说道:“哀家刚才睡了一觉,又被你们给吵醒了。”
南宫弘昌垂下了头,对此感到抱歉。
德太妃又说道:“萱儿没有要害哀家,是哀家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听不得一些熬心的事情。”
南宫弘昌余光飘了卫玲珑一眼,想知道卫玲珑对德太妃说了些什么。
“萱儿先退下了。”卫玲珑道。
德太妃微微点了头。她有话想问南宫弘昌,不希望卫玲珑在场。卫玲珑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就主动告退。
“母妃,西太后都跟你说了什么?”南宫弘昌问。
德太妃凝视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了,看得南宫弘昌浑身不自在后方说道:“她跟哀家说了公孙寂的事情……”
南宫弘昌顿时一怔,对德太妃昏迷一事算是明白个通透了。
“母妃,她的话不能全信……”
“那么那些是哀家不该信的呢?”
南宫弘昌无言以对。
“公孙十三人就在月隐阁,眼下虽然他失忆了,但哀家相信他终有一天会恢复记忆。你是要等那天哀家从他口中得知一切,还是现在就告诉哀家?”
南宫弘昌寻思片刻,叹了口气。
“母妃,朕并未是要对您隐瞒,只是担心你知道后会生气。”
“这么说,你是真的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情?”
“母妃,朕并不知情,事实上是公孙智先斩后奏,朕原先并没有同意……再者,朕觉得这也没什么错,都是为了大魏。”
“为了大魏?为了大魏就什么卑鄙的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公孙十三是萱儿为数不多的知己,也是你的好友呀,你怎么能认同公孙智的做法呢?”
“母妃……”南宫弘昌皱着眉头,一副非常为难的模样,但思考在三,他还是将为难的原因说了出来。“这件事情,公孙缪也是认同的。”
这话又让德太妃震惊了。
“公孙缪……”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没错,若他不认同,朕也不敢让公孙智放手去做。我们原计划是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没想到出了意外……”
南宫弘昌将原计划说出了出来,那可是一个不会伤害到公孙寂一家的计划。他想要借这个计划将公孙寂的不幸归为意外。但德太妃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哀家乏了,你也退下吧。”
“母妃……”
南宫弘昌对德太妃的疲惫消沉的状态十分担忧。
德太妃已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自己躺了下来,背过身去。
南宫弘昌只好转身离去,出了寝阁之后,他便问起卫玲珑的下落,宫人告诉他公主已经离去了。对于卫玲珑将在皇宫里进出自如的情况,南宫弘昌十分不满,下旨今后不许公主随意进出皇宫。
“传公孙智!”
回到御书房后,怒意未消的南宫弘昌立即召见公孙智。
公孙智很快到来。在南宫弘昌离开含章殿后,他仍留在那里,因为他料定了南宫弘昌一定会召见他。
“微臣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南宫弘昌坐在案前,脸上写满了怒字。
公孙智大概知道他是为何龙颜大怒了,也推测出了他想要做什么。
“那个卫玲珑是在是太嚣张了,朕想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你去安排此事!”南宫弘昌的语气就不容公孙智反对。
公孙智只能领旨。
……
卫玲珑走出了皇宫,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然而,她却未感觉到一丝温暖。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想知道是否真的有阳光落在她的身上。阳光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在她的心已经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成了永久的阴影。
回到驿馆,卫玲珑便将自己关在房里。张正等人对她的情况很是担忧,但又不敢去问。
泪水再一次浸湿了枕头,卫玲珑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梦里有晴朗的天空,和煦的微风;清清的湖水上荡着一支竹排,刘业与刘衍忌正在竹排上捕鱼。岸边有间小屋,小屋周围有三五颗桑树。卫玲珑和女儿卫言坐在树荫底下,编织着竹篮。偶尔朝湖面上望去一眼,却好对上刘业的目光……
美好的梦与现实相反,失去的人和破灭的未来如同洋葱的味道,催逼泪水夺眶而出。
卫玲珑用力抹去眼睑的泪珠,强迫着打起精神来。她告诉自己现在已不是伤感的时候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她应该将所有的精力交给这件事情上,以此忘却那些令人伤感的回忆和憧憬,甚至去忘记那个刻骨铭心的人。虽然她知道那并不容易,但至少能有些事情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忙碌像一剂麻药,可以让感情麻木起来。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撒野!”
屋外的咋呼声引起了卫玲珑的注意,她起身前去打开房门,便见门前一众护卫已将宇文修围在中央。
宇文修面色平静,这让卫玲珑看到了刘业的影子。无论身处何种险境,刘业总能从容面对。
“都住手!”卫玲珑道。
“太后,这人私闯进来,只怕会对您不利……”护卫长说道。
“他是哀家的人。”
卫玲珑对宇文修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