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什么亲?”珞樱惊诧地问道。
刘业将和穆丹阳见面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
珞樱不情愿的干笑了几声。“想不到还有这等好事……你怎么样,要答应这门亲事么?”
问出这话时,她内心忐忑。
“我还不知道……”
“这可不是燕王的做风,燕王不是能料敌先机吗?”
珞樱的语气带有讽刺的意思,她不相信刘业没有计划,或许刘业已经动心也说不定。倘若刘业的和穆丹阳成亲,她可真的会非常非常不高兴。想到自己很早以前就喜欢刘业了,并且跟着刘业经历了那么事情,如今这个“王妃”的身份也还是假的,刘业转身却娶了别的女人,这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不知从何时起,以前不争一切的珞樱变得对刘业十分在乎起来。或许是因为两人相处的日子久了,让她看到了机会吧。
“我想借此机会,去打探卫言的消息。”
珞樱心里感觉到一阵寒意。诚然,和穆丹阳拉近关系之后,就能会获取更多的消息。对于被严密看管的刘业而言,这是不容有失的机会。珞樱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刘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卫言。她原以为只要自己这么想,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却发现这已经无济于事。
同样无济于事的是,她没有理由阻止刘业。
“好吧,来了那么多天,事情也该有些进展了。”她含笑说出。笑得十分勉强。
珞樱的心情刘业当然看的出来,但他又能怎么样呢?倘若珞樱求的是物质上的赏赐,他可以给,但感情上,他对这个女人的付出实在有限。
此后,刘业开始频繁前往郡王府。和穆丹阳的交往也越来越多,了解也更进一步。穆丹阳想要知道梁国的风土人情,他曾编修过刘长风的《江山志》,因此便将里面的内容拿出来跟穆丹阳说了。
穆丹阳听后对梁国很是向往,笑着说希望有朝一日刘业能带她回去看看。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相处甚欢。在这期间,刘业终于有机会和魏都内的密探接头,并得到了梁国那边的消息。
这天夜里,他打开了一封藏在蜡丸里的秘信。
信上写着:燕王登基。
……
梁国,永平府。
北风萧萧,旌旗猎猎。
嘹亮悠远的号响声响彻阴沉的天空。
广场上耸立着一个高台,高台上设有祭天祈福的祭坛。周围插满了龙帜,放置九鼎,鼎中燃着烈火。
高台四周是数十个各类兵种组成的方阵,有骑兵、有步兵、有盾手、有弓手……所有的方阵对高台形成拱卫之势,如众星捧月一般。
大鼎上的一炷香已烧到了尽头,风吹落了香灰。宫女们立即重新续上新的香火,总管太监吴六出现在高台上。
“吉时已到,请燕王!”
号角声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隆隆的擂鼓声。
高台正面阶梯旁立着文武百官,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正前方看去。
只见一辆马车在仪鸾司侍卫的护送下,徐徐而来。
马车在距离高台有数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仪鸾司总司关安柏上去打开了车门,一身盛装,雍容华贵的卫玲珑挽着燕王的小手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颔首施礼。
卫玲珑牵着燕王的手,一步步走向高台。
两人从群臣身边走过,上了阶梯。每一个脚步、每上一个台阶、都走得十分沉稳,十分庄重。
终于,他们来到了高台之上,两人缓缓转身,面对文武大臣。
文武大臣们也抬起了头,注视着西太后和燕王。
卫玲珑开口道:“先皇太安帝,一心中兴社稷,不想朝中有贼,谋害先皇。先皇弥留之际,传诏燕王继位,即日起,燕王正是为大梁皇帝。蔡良吉,宣诏吧。”
“是。”
蔡良吉走到卫玲珑和燕王面前,展开了手中的诏书。
此时,文武大臣以及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只有卫玲珑和燕王携手而立。
蔡良吉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抑扬顿挫,凝练有力。
诏书宣读完毕,燕王刘天琪便成了新一任大梁皇帝,年号改为开元。文武大臣以及所以士兵们齐声高唱万岁,声震云霄。
刘天琪年纪还小,没见过大场面,立刻就被眼前这磅礴的气势给吓住了,变得不知所措,跟一个木头一样发呆。
好在卫玲珑在侧,代替他说道:“众爱卿,众将士们都免礼平身吧。”
“谢太后、谢皇上!”众人高声说完,然后缓缓起身。
卫玲珑将所有人扫视一边,跟着高昂地说道:“诸位爱卿、诸位将士,本宫才是应该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正义与忠诚、本宫和皇上也就没可能站在这里。本宫愿与诸位同心戮力,讨伐奸贼,捍卫天道。夺回京城,铲除乱臣贼子,诸位将留名青史,成就不世之功,子子孙孙享荣华太平!”
众人听了她的话,心情激奋不已,再次叩拜,山呼“万岁”。
……
京城。皇宫。
刘炎聚集了所有文武大臣到南书房议事。
大臣们都已到位,每个人的脸色和现在的天空一样的阴沉。
南书房内气氛沉闷。
刘炎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缓缓说道:“永平府那边,妖后挟持燕王即位,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卫玲珑让燕王登基继位后,便派人昭告天下。京城里上至庙堂,下至市井,无人不知新皇登基一事。但是,没有人敢大声议论此事。大家表面上都像没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内心实则忐忑不安。
听到刘炎的召集,大臣们就知道是为了燕王登基一事。因此在进宫的路上就急忙寻思对策,以防刘炎会问到此事。
“张侍中,此事你怎么看?”刘炎问一直低着头的张正。
张正犹豫许久,方才说道:“目前不知详情,臣无法判断。”
“不知详情?”刘炎冷冷一笑。他的冷笑令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已经有人在为张正担忧,担心其有性命之忧。
“本王跟你们说了多次了吧,西太后害死了皇上,假传圣旨让燕王继位,你们是没耳朵呢?还是没有脑袋?”
张正内心惶惶,表面上极力保持着冷静,“王爷,微臣愚见,太后若是无道,此举便不得民心,失民心则失天下,王爷若兴王师,必能克之。”
“连篇废话!”
刘炎对张正未能给出一个实际可行的计划而感到气愤。再看其他大臣,所有人的头垂的更低了,生怕被他点名。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悲凉孤寂之感,往常遇到难题,大总管和上官华裳都能给出意见,而今面对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为他出谋划策。
这些保持沉默的人当中,或许就有心向西太后之人。刘炎决定总有一天要将这些人全都揪出来,让他们品尝绝望的滋味。
其实,沉默的大臣中对刘炎忠心耿耿的大臣也不少,但他们都知道刘炎刚愎自用,目空一切,提出的意见也不会被采纳,反而会遭至无视甚至嘲讽,时间一长,也就不敢说话了。不管他们如何忠心,刘炎也不会信任他们。
他只相信他自己。
“妖后扶持了一个假皇帝,我们的真龙天子岂能继续蛰伏?六部九卿听令,本王要你们立刻准备吴王的登基大殿,三日之后午时,吴王要登基即位。”
刘炎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
但礼部尚书却有疑问:“可是吴王殿下的病……”
刘炎嘴角一翘,“这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吴王的病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