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魏都的途中,公孙智和公孙战总是向刘业旁敲侧击,想要知道大梁那边发生的事情。他们打探这些事情,定然是对大梁不怀好意。
刘业自是不愿多谈,于是提到了一个能让两人不安的话题。
“公孙昭的事情,我很抱歉。”
两人对视了一眼,神色黯然下来。
早在两个月之前,刘业就派人将公孙昭的遇害的事情告知公孙战。公孙战与公孙智开始怀疑起公孙弈的生死,并着手调查。最后查到公孙战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他们见到的大哥,其实都是有人假扮的。这个假扮公孙弈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刘炎。为了查清此事,公孙智便派出了陆轻鸿前往大梁,调查刘炎。
“燕王可寻得八弟遗体?”良久之后,公孙战问道。
刘业摇了摇头。
公孙智冷冷道:“八弟之死是一回事,燕王来我大魏的目的又是另一回事。燕王,听说你这次是想来毁约的?”
公孙智看出了刘业转移话题的意图,立即将话题转了回来。
刘业很佩服公孙智的智慧。对付公孙智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太多。所以刘业说道:“本王的来意,还是等见了大魏皇帝之后再说也不迟。”
刘业不肯让步,公孙智也无计可施。
刘业想过从两人那里套出关于女儿的消息,但见公孙智不好应付,便打消了念头。
五日之后,刘业、珞樱跟随公孙战、公孙智来到了成都。两人被安置在距离皇城最近的一处大宅之内。
刘业问何时才能去见魏帝,公孙智说道:“王爷,吾皇近日身子不适,您要见他,恐怕还要等上三五日。”
刘业身在异乡为异客,不便多言,只能顺从其意。
公孙智告退后,便急忙前往皇宫复命。
“王爷,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珞樱已经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了。再次这么发问时,她才注意到同样的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等。”刘业道。
“等什么?”
“等着见魏帝。”
珞樱觉得刘业自从被解争认出来之后便处处被动。这可不是她认识的刘业。
“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吗?”珞樱可是一刻也不想闲下来。
“目前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刘业说。
“可是总得做点什么吧……”
“那,就想想如何做一名王妃吧。”
珞樱吃了一惊,这个吃惊很快就变成了惊喜,虽然她自己不想这么认为。
也许是不想被珞樱误会,刘业又解释道:“他们已将你误认为王妃,我想暂时就让他们这么认为吧。”
珞樱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笑着应了一声“明白了”。
……
公孙智来到了皇宫,暖阁里见了南宫弘昌,将安置刘业一事做了禀告。
南宫弘昌听后问道:“他就没有提女儿的事情?”
公孙智道:“没有。我想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先提出来,则会陷入被动吧。”
“卿之见,接下来该如何应付?”
“派去梁国的探马应该也快回来了,先看看梁国那边是什么情况吧。”
“若他要见朕呢?朕总不能一直装病避而不见吧。”
“皇上可以见他,但不要提及任何关于孩子的事情。臣认为,不管他怎么冷静,也总会沉不住气的时候。除非,他不想要那孩子了。”
南宫弘昌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三日后,魏都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雪不大,没有让天地银装素裹,但却带来了异常寒冷的天气。
魏帝南宫弘昌在这一天来到了使馆。
他并未让侍卫通报,而是在公孙战的护卫下,在府邸内随处走走。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看看刘业平时都在做些什么。虽然这些事情每天都会有下人向他禀告,但他更像亲眼所见。
询问了府邸内的侍女,南宫弘昌得知刘业人在书房,便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的窗户是打开的,从不远处的长廊便可望见刘业坐在窗前的书桌旁看书,“王妃”珞樱则在一旁伺候着。
南宫弘昌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然后朝书房走去。
此时,侍卫才去通报,高呼“皇上驾到”。
刘业闻言,望出窗外,正好与走来的南宫弘昌四目相对。
刘业缓缓起身,离开了书桌,来到门后开门。南宫弘昌不一会儿也来到了门外。
刘业拱手行礼,道:“梁国使臣燕王刘业,见过大魏皇帝。”
南宫弘昌面带笑容,“燕王不必多礼。里面说话如何?”
“请。”
南宫弘昌随刘业进入书房,才发现书房里的温度只比外面好一点点,书桌旁只有一个火炉,这对大梁的使臣来说,无异于有所怠慢了。
因此南宫弘昌有些气愤地说道:“房里怎么就只放了一只火炉?还不快添上!”
下人们应了声“是”,悻悻而去。
刘业告诉南宫弘昌,是他不想放置那么多火炉,他觉得一个炉子就够了。请南宫弘昌不要责怪这里的下人。
南宫弘昌答应不会为难下人,但一个火炉岂不是怠慢了大梁的使臣?若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他魏国吝啬,舍不得招待宾客呢。
南宫弘昌与刘业分宾主坐定,下人温了酒后退至一旁。
“不知皇上驾到,所为何事。”刘业问。
南宫弘昌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燕王出使本国,有事相求的是应该是燕王吗?”
刘业道:“外臣为正是而来,但今日皇上却是闲暇而来,可想而知,皇上这次到来,并非是要商谈正事。”
南宫弘昌的来意忽然就被刘业定义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其实他今天过来是想试探刘业的口风,顺带看看刘业的是否有焦躁的情绪。他认为,心系女儿安危的刘业一定无法隐藏或是掩饰自己的情绪。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南宫弘昌并没有看到他想要的内容。
为了掩饰无话可说的尴尬,南宫弘昌拿起了茶几上的酒杯,慢慢地喝着酒。一面喝一面寻思应对之策。终于,还是让他想到了。
“朕听闻燕王在来魏国的路上是历尽千辛,九死一生。究竟是什么人想要阻止燕王前来魏国呢?”
“外臣也不清楚。”
刘业的回答又让南宫弘昌感到意外,他觉得刘业没有必要隐瞒一个要去自己性命的人。他不知道刘业究竟是怎么想的。
“燕王,还真是宽宏大量呀。”南宫弘昌的语气中带有一些些讽刺之意。
刘业并未在意,问道:“皇上,请问何时可以正式谈判?”
“谈什么?”
“梁、魏两国的关系。”
南宫弘昌想了一会儿,道:“过两日吧。”
刘业又说:“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拖延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南宫弘昌笑了笑,说:“明白。”
两人聊到这里,南宫弘昌便以身子不适不能就坐为由先行离去了。
乘坐马车放回皇宫的路上,公孙战对南宫弘昌道:“皇上和燕王谈话,燕王一直避重就轻,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南宫弘昌似有所思地说:“再过两日便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