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养心殿,回去路上,刘修远一直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远儿,你在想什么呢?”淑贤皇后问。
“儿臣在想父皇的为君之道,”刘修远抬头望着母后,问,“母后,你觉得父皇说得对吗?”
淑贤皇后道:“他是你父皇,他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父皇说的都是对的吗?”
“至少目前来说是的。”
“为什么?”
原本还和颜悦色的淑贤皇后突然变色,严肃地说道:“远儿,你可要记住,在你父皇面前,不可说违背你父皇意愿的事情,更不能做违背他意愿的事,知道了吗?”
“倘若儿臣对父皇之言有不解之处,也不能问为什么吗?”
“不能。你只能顺从。”
“可是夫子不是这么教的……”
“从今天起,你就要这么做。很多事情,你夫子也不知道。”
刘修远还想再问,但见淑贤皇后有生气之状,便打住了。
冬季的夜来的很快,日落没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
姚为正令车夫加快速度往家里赶。他和妻子曾有过承若,如无提前说明情况,他必须在日落之前回到家中。今天本来可以在日落之前回去的,没想到徐进突然找他谈了会事儿,因此耽误了些时间。
车夫驾车到了家门口,姚为正跳下来就奔向大堂。
大堂内,妻子已坐在饭桌前。
“本来可以按时回来的,谁知道那徐进突然找了过来……”姚为正笑着解释道。
妻子并没有生气,说道:“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姚为正坐了下来,将信打开来看。
看后表情凝重。
“怎么了?”
“是皇后娘娘来信。”
“皇后娘娘……就是传言那个?”
“那还能有谁。”
“你说,传言是真还是假呀?”
“不是说不提这个吗?”
“不提不提。”
姚为正看完了信,便将信扔进了火盆里,看着它烧成灰烬。
“吃饭。”
“你不去办事?”
“明天再说。”
……
翌日。
午后,姚为正来到了燕王府。
燕王府外的守卫将他拦了下来,姚为正与守卫起了争执。争执声引来了贾士逊。
“这不是姚大人么?”
“贾侍卫。”
两人见面互相拱手示礼。
“姚大人怎么得闲到此呀?”贾士逊问。
“我是来探望朋友。”姚为正道。
“朋友,燕王?”
姚为正笑了笑,以示默认。
“燕王可是被皇上软禁在此的呀。”
“皇上是禁止燕王出去,又没说不许人探望呀。”
贾士逊冷冷一笑,“姚大人,别怪在下没有提醒你,你这个时候来看燕王,可不是什么好事。”
“为何?”
“姚大人是明白人,不用我说得那么清楚吧。”
姚为正亦笑道:“贾侍卫,你说的什么屁话,臭不可闻。”
姚为正说完,径直从贾士逊身旁走过,上去敲了敲门。
贾士逊眼里流露出恨意,心里想着怎们让姚为正吃不了兜着走。
王府的门子开了门,见是姚为正,将他请了进去。
管家禄叔知道姚为正来了,亲自迎了出去。
“姚大人,您真不该在这时候上门呀。”
“怎么,不欢迎我来?”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时候,您该避嫌呀。”
“什么避嫌不避嫌的,我姚为正行得正坐得端,怕他作甚。燕王何在,我有重要地事情找他。”
“大人请随小的来。”
禄叔带着姚为正来到了书房。书房里,刘业正在教刘衍忌读书,听说姚为正到来,刘业便领着刘衍忌去拜见姚为正。
姚为正喜上眉梢和刘衍忌寒暄了几句。刘业便让刘衍忌到书房温书去了。之后刘业请姚为正到茶室用茶。
“就不必去茶室了,我一会儿就回去,来跟你说个事儿……”
姚为正将卫玲珑来信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这样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
刘业将姚为正送到门口,看着姚为正离去。
贾士逊将姚为正去了燕王府的事情告知刘显,刘显闻言不悦,下旨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探视燕王。
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刘业看着儿子入睡,为儿子盖好了被子,然后离开卧室。
高炎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见到刘业,兴奋地说道:“王爷,密道打通了!”
刘业冷冷地看了高炎一眼,高炎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
“我出去一趟,你们看好王府。”刘业说。
“王爷要去哪里?”
刘业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该好好洗个澡了。”
高炎闻了闻自己身上地味道,的确有一股浓烈的汗臭味,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
“好吧。”
刘业来到竹青阁,密道口还没有清理完毕,有两名工匠正在清理。见到刘业到来,二人行礼。
刘业道:“幸苦你们了。”
“王爷要看看么?”
刘业点了点头,进入密道。
密道还比较粗糙,脚下头上都是泥土。据工匠说,完工至少还需要一个月。
走到了一会儿,刘业便让工匠去休息了。
而他则继续往前,密道的出口是在王府西边的一处空宅里。那也是王府的资产,只不过因为许久未动,除了燕王府的人,其他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一点。
空宅遍布灰尘,横梁上、屋檐下满是蛛丝。出口在厨房的灶台下,十分隐蔽。
夜幕下,巷子里昏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刘业穿过巷子,走出大街。不远处便是燕王府,隐约可见有看守正在巡逻。
金钩坊是京师最近才开张的赌坊,也是目前生意最好的赌坊。赌坊之间,同行如仇人。新开的赌坊必须与就有的赌坊搞好关系,非则就很难营业。但金钩坊并没有给旧赌坊那些老大哥们面子,所以当金钩坊开业的时候,便有一群流氓混混上门找茬。但奇怪的是,三天后,这些上门找茬的流氓和混混都被人杀死了,官府至今仍查不到任何线索。至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找金钩坊的麻烦,金钩坊的生意越来越火。
刘业来到了金钩坊,而且是来找茬的。
因为京城中认得他的人很多,所以他将围巾扯高,挡住了嘴巴部分,有在头上包了头巾。
即便是在深夜,赌场里依旧热闹非常。对赌徒们来说,根本就不分白昼黑夜。
金钩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想要进入金钩坊,必须有可以证明你有足够的钱财可以消遣。刘业一身锦衣,一看就是富贵出身,因为门口的看守没有阻拦。
进入赌坊后,刘业直接来到了最大的中央赌桌前。这张桌子的筹码是整个赌场中最大的,因为能上桌的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今夜,这里有三名富豪正在下注,玩得是大小。
围观的人自然不少,刘业走了过来,在桌边一张空桌子上坐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荷官冲他笑道:“这位客观,你是第一次来吧,请到那边去下注。”
“为何?”刘业问。
“这里的筹码至少五百两起,你能玩得起吗?”
刘业将一块玉佩仍在桌上。
荷官瞅了一眼,讥笑道:“就这玩意儿,大街上的烂摊子多的是。”
刘业道:“你不是识货,拿给你们掌柜看。”
荷官大笑道:“我不识货?别的我不敢说,就说这值钱的玩意儿,我摸过的都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刘业只做没有听见。
荷官见他不肯移位,而那三位富豪也不耐烦了,便威胁道:“我看你是来找茬的吧!”
他话音刚落,就有三名大汉站在了刘业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