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别哭了,你这样让朕心疼。”刘显扶着兰妃的双肩,柔声安慰。
“皇上,宣贵妃根本就是记恨臣妾,所以才故意刁难臣妾。”
“朕知道,朕知道。让你受委屈了,你就暂时忍一忍,如何?他日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皇上,臣妾并无跟宣贵妃争宠之意,若在平时臣妾也能忍,但今日之事关系到皇上的尊严,所以臣妾实在忍不了。”
刘显不是很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但知她话里有话。
“爱妃,你想说什么呀?”
“臣妾想说的是……唉算了,臣妾又没有证据。”
兰妃先是表现出非常着急忧心的样子,然后又叹了口气,显得十分无奈。这让刘显更想了解情况,追问着让她说下去。
兰妃犹豫许久,说道:“皇上,臣妾若是说了,您可要沉住气。”
刘显满口答应。
兰妃道:“臣妾今夜去永春宫并非要找生母遗留的耳坠,而是想看看宣贵妃是否在宫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
“臣妾得到消息,有人在宫外看到宣贵妃和燕王在一起。”
刘显大为吃惊。呆了半晌,问道:“此事当真?”
“臣妾亦不知真假,但臣妾还是宣贵妃的侍婢时,就听说宣贵妃和燕王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仿佛有一股冷风吹进心里,冷得刘显似乎要冻僵了。
“不可能。”刘显道,“如果宣贵妃出了宫,现在又怎么会在宫里!”
“她是怎么进宫的臣妾不知道,皇上不妨派人查一查今日的进出宫记录。”
刘显立即派人去查,一炷香的时间后,结果就出来了。
值守向刘显汇报今日进出宫门的情况,内容详细到谁何时出宫,多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但凡是在册子上写下今日出宫今日回的人,都已经回来了,也就是说,没有人逾期不回。如果说宣贵妃是冒名顶替出去的也不可能,因为宫门处会核实情况。如今正是非常时期,谁也不敢侥幸大意。
刘显暗暗松了一口气,对兰妃道:“由此可见,宣贵妃并未离宫。”
兰妃沉思片刻,道:“皇上,臣妾想起一个人。”
“谁?”
“冯望春。”
刘显不解。
“冯望春常悄悄去永春宫,可以说是宣贵妃的心腹,若宣贵妃要出宫的话,也许会找冯望春帮助。”
“这……”刘显不太愿意追查下去,因为他害怕得到他不想要的结果。
“皇上忘了当初宣贵妃能够安排公孙寂进宫,如果再有一次,那该多可怕。”
听了这话,刘显打消了刚才的顾虑,立即令人传唤冯望春。焦心地等待了许久,下人来禀报说:“到处都找不到冯公公。”
“看来这冯望春是出宫去了。”
“但宫门司却没有他的记录……”
“皇上,冯望春是李公公的徒弟,宫中人脉甚广,也许有人卖他人情,送他出去了。”
刘显面露愠色,道:“想不到这太监竟然也结党营私,实在可恶!朕要彻查,查个水落石出!”
兰妃见状,露出得意之色。
……
却说卫玲珑和端嫔离开了养心殿后,便向后宫走去。
路上卫玲珑再次向端嫔道谢。原来卫玲珑从地下密道出来后,就到了御花园的雨花阁后山。她急忙返回永春宫,路上正好看到兰妃和宁妃带着人急匆匆地前往永春宫。此时卫玲珑还穿着小太监的衣裳,自然不能混进永春宫。所以她只能改变对策,先去找端嫔,在端嫔那儿换了衣裳,继而去了养心殿。
“贵妃娘娘不必谢我,我做这些事只是为了琪儿。”
“有时间常来看琪儿吧。”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就分开离去,端嫔回建福宫,卫玲珑回永春宫。
当卫玲珑回到永春宫时,绿竹、彩云等人欢喜迎接,只有宁香一人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卫玲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才勉强露出笑容。
卫玲珑只道她是担心段平,让其他人退下休息后,独留下宁香说话。
“主子见到段将军了?”
“嗯。”
“他怎么样了?”
“他被关在虎牢,孙长泰想给他定结党营私之罪。”
“他受刑没有?”宁香眼里闪着一些泪光。
卫玲珑点了点头,“他是条汉子,尽管孙长泰软硬兼施,他都没有认罪。”
宁香想起了不久前兰妃对她说过的话,不安地问道:“主子打算怎么营救段平……”
卫玲珑叹气道:“要救段平绝非易事。”
宁香身子一颤,目光凝视着卫玲珑,想看看卫玲珑是否有放弃段平之意。
“宁香……”卫玲珑垂下了视线,语气也透着一丝无奈,“段平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救不了他……”
宁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卫玲珑会说出这种话。一直以来,她都相信卫玲珑是无所不能的。
“段平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宁愿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也不想连累我们,所以……他服下了毒药。”
卫玲珑抬眼再看宁香,只见宁香低垂着头,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脸色。还有宁香的身子是不是会颤抖一下,可见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种情绪是悲痛欲绝的。
“他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宁香问。
“他说他很对不起你。”
“就这些?”
“就这么多。”
宁香像是失去了力气那样跪了下来,伏在地上埋首大哭。
卫玲珑令人照顾好宁香,便起身返回寝阁。
“主子,李公公有要事求见。”
“请进来。”
六子退出寝阁没一会儿,就带着李含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灯光下李含的脸色显得更加憔悴和疲惫。
“李公公,你的身子不要紧吧。”卫玲珑关切问道。
“无甚大碍。奴才此来,是想告诉娘娘,皇上似乎仍是怀疑娘娘私自出宫了……”
李含将刘显召见城门司以及寻找冯望春的事情说了出来。
卫玲珑想到了冯望春为了就她而死,将这事告诉李含。
李含一点也不惊讶,只叹息道:“奴才只见娘娘一人回来,就知道他出事了。”
“李公公,本宫对不住你。”
“娘娘莫要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咳咳咳……”
“李公公,你的病还没好转吗?”
“已经好了不少……咳咳咳……”
话虽如此,但卫玲珑看他的病情似乎更加严重了,于是便令人传赵太医。
李含道:“娘娘,不必了。奴才的病无药可医……”
卫玲珑听出他语气中的哀意,忽然间明白了,因此惊诧道:“莫非是皇上……”
李含点了点头,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奴才……”
卫玲珑很想救李含,也看出现在施救还来得及,可是现在刘显正盯着她寻她的过失,她不能再犯错,所以,李含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