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烛火烧了一晚,火光渐渐的暗了下来。
卫玲珑伏在桌面上,刚刚入睡。
桌子的对面是一张床,刘长风躺在床上,神态安详,睡得很香。
烛火终于是燃到了尽头,熄灭了。
鸡蹄声唤来了天边的破晓。
刘长风醒了过来,房里昏暗,他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药材味。身体还能动弹,身上绑了绷带。他大概知道这是深刻地方了。
抬眼便见到坐在茶几便睡着的卫玲珑,他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下床来到卫玲珑身边,趴在桌子上睡觉也实在很幸苦。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深渊,走向床边。
忽然,卫玲珑睁开了眼睛,吓了一跳,想要挣脱。
这一动便让刘长风没能站稳,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卫玲珑被刘长风压在身下。他们面对面,鼻子几乎碰上了,甚至已经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卫玲珑瞬间脸颊发烫,立刻将头侧向一边,避开了刘长风的注视。
刘长风用手支撑着床,重新站了起来,解释道:“我见你趴桌上睡着了,担心你睡不好,第一才……”
“我明白……”卫玲珑不需要刘长风的解释,刘长风的为人还是值得信赖的。
“你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必了。”卫玲珑坐了起来,“我去找答复过来。”
“好……”
卫玲珑推开门,屋外的空气慢慢地冷却她发烫的脸颊。她舒了一口气,去敲开了大夫寝室的门。
大夫打着哈欠来到刘长风的病房,点亮了灯,让刘长风脱下上衣,查开伤口的情况。
卫玲珑守在屋外,来回踱步,若有所思。
“公子你可真有福气……有这么一个好妹妹。”大夫一年给刘长风换药一边说道。
“何以见得?”刘长风问。
“背着你走了大半条街才来到我这里,将你放下时,她都快虚脱了。”
刘长风轻轻一笑,笑容有点耐人寻味。
天终于亮了。刘长风的伤势已无大碍,结算了治疗的费用,两人离开了药铺,前往刘长风的居所。
王爷们奉诏进京,朝廷当然会给他们安排行宫住处。但刘长风没在住在豪华的行宫里,而是选择了城西一家小客栈下榻。
客栈的名字叫“福至”,住客不多,周边环境比较安静。
“堂堂王爷竟然主宰这种地方,说出来没人会向心吧。”卫玲珑说道。她推开了窗户,清凉的风吹了进来,使人神清气爽。
窗外,朝阳升起,飞鸟入云。
“我行走江湖的时候,都已住这样的地方,习惯了。”刘长风道。
卫玲珑回头微笑道:“你还真是一点王爷的样子都没有。”
刘长风亦笑了笑,“我看起来不像个王爷吗?”
“至少王爷不会那么狼狈……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卫玲珑非常抱歉,“谢谢你又救了我。”
“你也救了我,不是么?所以,我们算是扯平了!”
卫玲珑稍稍呆了一下,继而恢复了笑容。
这时,周全敲门,送来了早餐。
卫玲珑和刘长风一起用餐,期间谈到了昨晚的刺杀。
“刺客的目标是你还是我?”卫玲珑问。
“你。”刘长风的回答很肯定。
卫玲珑一点都不意外,她已猜到会是这样。
“刺客的身份呢?”
“据我猜测,也许是上次那伙劫走你的人。”
卫玲珑垂下了头,心想:又是冲宝藏来的吗?
刘长风想问她想到了什么,但欲言又止。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本来是想去祭奠一下叔父,现在只能回宫了。”
“我送你……”
“谢王爷,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回去比较好。”
刘长风轻笑道:“怕人误会么?”
卫玲珑道:“不是。”
卫玲珑不想有人送,刘长风就没有坚持。吃完了早饭后,卫玲珑便向刘长风告辞,回宫去了。
迎着阳光,卫玲珑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因为她的心已经被风雪掩埋,凝结成冰。
鲁国公府。
“素心,是爹呀。爹回来了,有什么事跟爹说,爹为你做主!”
安泰回到府邸,听说女儿安素心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大哭,伤心欲绝。他急忙来到女儿房前敲门让女儿开门。
站在门前依稀可以听见低低的啜泣声,可知安素心就在门后不远。但安泰站了半天,门也没有开。
“究竟是怎么一一回事儿!”
安泰怒火冲天,追查原因。很快,昨夜那些陪着安素心的护卫就被带到了大殿内,齐齐跪在他的面前,战战兢兢地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安泰大怒,冲冠眦裂,拍案而起,瞪大的眼睛似乎要让眼眶“刘业,你欺人太甚!来人,备马!”
那五名护卫由于保护小姐不利,均被责罚三十大棒。
安泰骑着快马,带上四名随从来到了燕王府。随从下马,用剑鞘大力敲门。
很快门子遍来开门,门刚打开,还没来得及问来者何人,就被那随从一拳打倒。安泰跃马而入,骑着马直奔主屋大殿。
护府都统杨叔得知有人硬闯府门,立刻带着人手前往大殿。
“什么人胆敢闯我王府!”
杨叔进入大殿,护院们立刻将安泰等人围了起来。
安泰背负双手,仰面朝天,根本没将杨叔等人放在眼里。
“原来是鲁国公,鲁国公如此到访,有失体统吧?”
“还轮不到你来跟本公论教,刘业何在,叫他滚出来!”
安泰目中无人的高傲模样令人难忍,但杨叔非忍不可,因为刘业出门前曾交代,鲁国公若来,不可与之冲突。
“王爷进宫去了。”
“进宫?”安泰发出一声蔑笑,“他这是要恶人先告状吗?让他告,本公就在这里等着他!”
他将下摆一挥,坐了下来,脸上仍是横眉怒目的模样。
杨叔使人上茶,希望他能消消气,但他无视其诚,杨叔无奈,只好退了府兵,任他自处。
慈宁宫。
刘业低着头跪在大殿中央,宣太后刚刚进膳完毕,从后入殿,坐在榻上。兰珠送上香茶,她刚要喝时又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望着刘业,道:“一大早的就跪在这儿,又想做什么?”
刘业答道:“儿臣来向母后请罪。”
“你有何罪?”
“儿臣恳请母后取消儿臣与安郡主的婚事。”
“你说什么?”宣太后凝视着他,似乎没有听清楚。
“儿臣恳请母后取消儿臣与安郡主的婚事。”
刘业又重复了一遍。
宣太后面露愠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儿臣很清楚。”
“那你就不该说出这种话!你的婚事是早就订好的,哀家也请来了各路宾客。你倒好,这亲说不成就不成了?你让哀家的脸面往哪儿放,你置朝廷的颜面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