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您别乱动,孩儿来接您。”
看到火光后,刘月半一步从床上冲下,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直接朝自家后院跑去,同时开口大喊了起来。
最终,当他冲跑到中后门处时,正好看见后院中,一根着火的木房梁不偏不移,直接砸向了刘母的头。
“娘亲!“
眼见于此,刘月半发出了一声大喊,同时朝着母亲冲了过去。
可惜他只是区区一介凡人,看到着火的木梁砸下,只以发出这样一声没有丝毫作用的喊声。
被着火的木梁砸中后,刘母当即倒地昏过去了。
而冲到近前的刘月半也顾不得那许多,直接用双手推开了着火的木梁柱,将自己的母亲一把抱起,往前屋跑去了。
“娘亲您怎么了,开口跟儿说句话呀。“
滚烫的泪水顺着刘月半的眼角滑下,他一边往前屋跑,一边呼唤着自己的母亲。
最终,他一步跨过自家大门的门植,把刘母抱到了屋外。
“娘亲,您快醒醒。”
到来屋外,刘月半把自己母亲放靠在了屋前的一棵小桑树上,到此时,他才发现刘母的头上已经满是鲜血了。
看到血的瞬间,刘月半眼中的泪水更浓了。
“小十五,娘亲没事,不要伤心。”
在刘月半的痛哭声中,昏迷的刘母醒了过来,同时,将自己干枯的双手移到儿子面前,为他拭擦起了脸上的泪水。
看到这样的一幕,刘月半直接呆楞在了当场。
因为刘母的双眼已经瞎了好多年,可眼下这举动,分明就不是一个盲人能做出来的。
“小十五啊,娘亲要去下面找你爹爹了,以后不能在陪……”
在刘月半呆楞之际,刘母开口说出了这样的半句话,然后那双为他拭擦泪水的双手就这样垂落下去了。同时,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往旁边一倒,就这样与这个世界决别了。
“娘亲
看到这样的一幕,刘月半在次开口发出了一声大喊,同时将手放在自己母亲的颈脖上探了探脉息。
这一探之下,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眼中的泪水又浓了几分,同时,咬着牙关一把将刘母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就在此时,刘家周围听到响动的邻居们开门,往刘月半家围了过来。
他们看到着火的刘家后,纷纷拿出水桶、木盆之物,开始端着水来灭起了火。
没过多久,在一众竹儿村村民们的齐心合力之下,刘月半家的大火被扑灭了。
火势虽然是灭了,可刘家已经被大火得烧得不成样子了,连带着后院养的那两头野猪,也一并丧生在了这场大火之中。
原本一个好好的家,在一觉睡醒之后就没了,不仅如此,连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因为这场大火没了。桑树下,刘月半抱着自己的亡母无声痛哭着。
一众前来灭火的竹儿村村民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唯有几名年长一点的长辈,走到他身边劝说了几句。
“小十五呀,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你要恨就恨那贼老天,可千万别跟自己过意不去,想不开呀。”
“是呀小十五,你还年轻,可不能就这样被打倒了。”
在几位村中长辈的劝说之下,天空之上传来了一道闷雷声响,随后,一场滂沱大雨就这突兀的落了下来。
眼见于此,一众村民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叹息,之后便各自回家去了。
而刘月半则是依旧跌坐在桑树下,任由雨水落在身上,无声的痛哭着。
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天明时分,他才从桑树下站起,背着已经亡故的刘母往村旁的一座小山上走去了。由于昨晚醒来后太过匆忙,他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所以在往小山上走去时,地面的尖石、树刺将他的脚划出了数道细小的伤口。
虽是如此,可他却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背着刘母往山上走。
最终,母子俩在山顶上的一座低矮的小土坟边停了下来。
小土坟上立着一块墓碑,上写铭刻着“先考刘公显达之墓”几个大字,很显然这里就是刘父的墓地了。
将自己母亲放在了自己父亲的土坟旁,刘月半跪在地面,仰天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吼叫,随后伸出双手,
在地面掘了起来。
在雨水的冲涮下,他用双手刨挖了许久,最终在自己父亲的坟旁边,刨出来一个土坑。
之后,他将刘母放进土坑之中,用已经满是鲜血的手把自己母亲给葬了。
埋葬好刘母后,刘月半无力的靠坐在自己父亲的石碑上,任由雨水拍打在脸上。
此时的他除了近乎崩溃之外,身体上也是异常的疲惫。
同于昨晚他还被雨淋了大半夜,今早又强撑着将刘母背上山来葬在了这里,所以此时靠坐在墓碑上的刘月半面色极其苍白。
就这样靠坐在墓碑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天上飘落下来的雨止息之后,在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到一只温柔的手轻抚在了脸颊上。
昏昏欲睡的刘月半这才勉力睁开了眼,发现原本是赖幂儿来到了自己身旁。
两人就这样在山顶上相拥而泣。
良久之后,赖幂儿掺扶起发着高烧的刘月半下山去了。
由于刘家昨晚已经被一场大火烧得不成样子了,所以两人下山后,直接往杏花村的方向去了。
踏在满是泥泞的山路上走了一段,最终,在临近天黑之时,两人来到了赖幂儿家门口。
两人的身影刚出现在赖家大门口,便被正坐在屋中纳鞋底子的赖母看见了。
“赖幂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看见掺扶着刘月半的赖幂儿后,赖母面色一沉,将手中的鞋底子一丢,直接从屋中冲了出来。
然后一把推开了虚弱的刘月半,攥着自己女儿直接屋里拉。
“娘,您放开我,让月半在我们家休息一晚吧。”
“他又不是我们家姑爷,要是让他在家里住一晚,别人会怎么想?”
进屋之时,母女俩筒短的对话了一句,之后,将女儿拉进屋的赖母直接紧紧的关上了自家大门。
大门关上后,屋内传出了赖幂儿的哭喊声以及赖母的怒斥声。
“幂儿,我配不上你,我已经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了,以后我不会在来麻缠你了。”
面色苍白,被推倒在地的刘月半从地面爬起,用尽全力冲大门紧闭的赖家喊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拖着虚弱的身体离开了。
虽然天大地大,可眼下的刘月半却并无它处可去,房子被烧了,也没有其它的亲人,他感觉自己眼下就像是只孤魂野鬼一样。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杏花村后的杏树林。
在这片树林之中,有着许多他和赖幂儿的美好回忆。
于是,他进了杏树林,走到了一棵熟悉的老杏树下,直接靠着杏树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