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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0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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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仪嘉打到第三个电话,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个,不要再打。结果如有神助,梁希丞这次真的接了起来。

他实在是话太少,连接电话都不肯施舍一个字。她只好在一片沉默里强自镇定地说道:“梁希丞吗?听不听得出我的声音啊,我是周仪嘉。”

这回他终于“嗯”了一声。

周仪嘉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听着他那边安静的背景音,抱着侥幸问了下去:“你还在不在停车场?”

他好似在那头蹙了蹙眉,语气不算有耐心:“怎么了?”

“我酒喝得有点多……想问问你是不是回梁叔叔买的那套公寓,那应该跟我是一个方向。”她一股脑说完,才想起来问,“还是你已经开走了?”

通话静默了五秒钟。

然后,他说:“你来小区门口。”

三分钟后,周仪嘉在大门口坐上了梁希丞的车。她发现他是开出去之后折返回来接她的,心里难免有些感动。

毕竟有快七年的时间没怎么联络,哪怕从前关系再好,冒然提这种要求还是有些厚颜无耻。

幸好周仪嘉的脸皮够厚,坐进去之后还自我调侃:“我以为你不会接电话了呢。”

“在开车。”他说。

两个人相顾无言了一阵。梁希丞毫无要启程的打算,嗤笑一声,说:“现在不打算装不认识我了吗。”

周仪嘉笑了起来,说:“我听子姗说老谭把我们公司推给你,想让宸泓进我们这一轮融资,有这回事吗?”

“有。”

“我觉得如果跟他们说我们认识,感觉挺奇怪的,有点道德绑架你的嫌疑。”她认真地解释,“当然我不是说会影响你做决策之类的意思……肯定到不了这个层面。是怕子姗或者老谭拿这个说事儿,搞得你碍于情面,拒绝起来也不太方便。”

梁希丞其实很想问问她,怎么就这么肯定,到不了这个层面。

但他只是静静地听完,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他冷淡地提醒:“安全带系好。”

周仪嘉后知后觉地扣好安全带,收到了尹子姗的微信,问她怎么溜这么快。她飞快地回了句「有点急事」,又解释了两句,才放下手机。

再抬起头,梁希丞已经开出去一段。

周仪嘉无须向他报地址,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本来就是同一个——他们两家的父辈关系极好,连在北京置业都买在了对门。

托他们的福,她五岁就认识了梁希丞,迄今二十年。

周仪嘉回顾往事,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二十年,如果放在未来,好像漫长得望不到头,但其实如果放在过去,好像仅仅是一眨眼。

她忍不住感慨:“你刚回国不久吧?我记得梁阿姨之前说你要留在美国的。怎么回来了。”

反正没指望等到答案,她又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我倒是回来挺久了。”

周仪嘉忽然扭过头,连眨眼的间隔都被尽力延长,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我真的太久没有见过你了……梁希丞。”

她叹息的语气就好像,一条离水太久的鱼,终于回到了海洋一般。

梁希丞忍不住想替她纠正。

其实她想表达的应该是,太久没有去海岛度假了,突然很想见见大海——之类的意思。

他岔开话题:“你晚上喝了多少?”

“没多少呀。我酒量很好的,刚骗你说喝多了,是为了让你送我。”周仪嘉好像还觉得很得意,卖弄地说,“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她其实这些年变得话没有那么多了,至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也收到过“爱端架子”之类的负面.评价。可是遇到梁希丞,她好像无可救药地变回很聒噪的小孩。

周仪嘉自己都有点烦自己,遂说完最后一句话,决心闭嘴安静。

“幸好你好像没怎么变。”她今晚观察了他很久,得出这个总结。

依然是那个,话很少的,看起来总是不太高兴的,有点高高在上的梁希丞。

周仪嘉兀自陷入了回忆。

其实她不是五岁认识的梁希丞。她是五岁认识的现在这个爸爸,顺便认识了他的朋友,他的家人,以及他朋友的家人。

梁希丞就是那个“爸爸朋友的家人”。

她五岁前的物质条件很一般,自从跟着妈妈搬进继父的家里,许多东西对她而言都是新奇的。

就连第一次被带去见梁希丞,她的心灵都受到了巨大的震颤——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啊,肤白胜雪,又沉默寡言,好像住在古堡里的小王子,拥有一切却并不快乐。

童话书里总有类似的描写——“一双忧郁的蓝眼睛”。只有见过梁希丞以后,她才明白,原来黑色也可以把忧伤注解得这样曼妙。他的眼眸是夜雾中的湖泊,水面停泊着寂寥的银河。

因为这双眼睛,梁希丞身上总有种低落的气质,好像世上没有多少值得他开心的事。

周仪嘉觉得自己性格之所以盲目乐观,都是因为梁希丞的缘故。她从小就致力于在他面前打起精神,希望能多多少少对他产生点影响——她想让梁希丞开心一点。真的很想。

虽然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她几乎要被回忆里的自己逗笑了,嘴角都控制不住翘了上去。

兴许是她太久没出声,梁希丞有些不习惯。

他考虑了一路,最终还是开了口,突兀地说:“你也没有。”

周仪嘉一脸疑惑地盯着他:“没有什么?”

他对着路面沉默了片刻,说:“没有变。”

可能是梁希丞主动找她说话,大为鼓舞了周仪嘉。她一下子破了戒,情不自禁地犯浑:“没有吗?我整了个容呢。”

梁希丞果然被骗到,碍于在开车,幅度很小地转头看了她好几次,可能因为看不出端倪,神情越来越困惑。

周仪嘉忍俊不禁,笑得眼里光泽熠熠:“没有啦,我就是前一阵做了个光子嫩肤。老项目了,应该有稍微变白一点吧?”

梁希丞依旧没能分辨出来。

他记得她以前也挺白的,不知道特地再去做个美白项目是图什么。

周仪嘉悄然撑开五指,对着他的方向盘比了比。突然不知为何很心虚,又把手收了回去。

好像有某个极深的执念陡然间落空了,她整个人泄了气,侧靠在车座里,丧失了继续说话的欲望。

幸好他们的小区已经近在眼前。

他们从地下车库上楼,只需要进同一部电梯,去同样的楼层。

她知道他常驻上海,来北京只是出差。而她平时习惯于和尹子姗一起窝在工作室,也很少回这间公寓。

但今晚他们奇迹般地相聚在这里。

然后分道扬镳。

周仪嘉看着电梯快速攀升的楼层编号,犹如在看一个紧迫的倒计时。她格外珍惜地开口,说:“你在北京待几天啊,能不能找你吃饭?”

良久,他点头,说:“好。”

电梯门适时打开,她潇洒跟他道了晚安。

但她知道,其实她是睡不着的。

周仪嘉回公寓后洗了个澡,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刷朋友圈。老谭艾特她的朋友圈收到了很多回复,最后还不忘自己公布赌局结果,说:「酒没了。」她一笑而过。

紧接着是一些朋友的私聊会话。主要是国内的一些乐队朋友,近期有演出,邀请她去玩。

她扫了扫这些信息,觉得都不太适合约梁希丞。他一看就不喜欢很吵的环境。

周仪嘉挑几条重要消息回复完毕,切出微信去翻了翻自己本地餐厅的收藏夹,挑来挑去没有特别合适的。也不知道梁希丞这些年口味有没有变化,她好像没有从前那么了解他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费心讨好过谁了,但遇到梁希丞,她迅速进入了状态。

——她到底在干嘛。

周仪嘉把自己刚吹干的头发往后薅了一把。

尹子姗的微信及时把她从这种疯魔状态里挽救了出来。她发来一张图,是portellen的酒瓶,并说:「还剩半瓶,我给你带回公司了,你自己处理。」

周仪嘉奇怪地回:「这么多人,没喝完吗?」

尹子姗说:「你人都走了,剩下的人怎么好意思喝光。这酒又不便宜。」

周仪嘉心说,也还好呀,只是酒而已。

但确实不便宜。这家传奇威士忌酒厂在1983年就关闭了,所以市面上每一瓶都是绝版,在拍卖行里的成交价能上六位数。

其实近几年,它又被重新收购,一直有复产的传闻。但媒体毫不留情,斩钉截铁地称“不值得期待”。他们坚信,旧时代的烈酒用新时代的工业酿造,灵魂将不复存在。

传奇之所以是传奇,其实是因为逝去难追。

周仪嘉如梦初醒。

人和人之间可能也是一样。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七年后蓄意接近,更像是狗尾续貂。

她看着餐厅收藏夹,心想,就一次。

就像清晨美梦将醒未醒时分,大脑已经明白一切是虚假,但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多赖一会儿床。

她没有过分沉沦,只是选择做“大部分人”。

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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