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处,程寿喘着粗气，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着闻人璟的方向抬起了，就在刚要发动能力时，被陆观山一把抱住。
“胖叔！你疯了！”
“疯的是我吗？！”
程寿难以抑制地喊道。
果然已经听到了角落的声音，她心里“咯噔”一下，就在程寿再次动手前,立即瞬移到了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程叔，你先别急。”
程寿看着果然,平日温和宽厚的目光早已不见,眼白处的血丝浮现，“你们都怎么了？这一路走过来多少次差点死掉？不是因为他，我们会有这些遭遇吗？！”
“程叔,你再听听阿璟的解释。”
“我再听他解释，然后谅解他是么？”程寿冷笑一声,“你知道我这样会失去什么么？我的老婆、我的孩子他们现在在干什么，现在的我在现实中是什么状态？我如果死了他们怎么办？！”
他一口气说完这个，眼眶已经泛红，他盯着闻人璟,因为情绪激动而喘着气，目光里情绪起起伏伏，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移开了目光，又看向了果然，“这样，我还需要听他解释么？”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留下决绝的背影。
“胖叔！哎，你，你等等我啊！”
陆观山一阵左右为难，看了看闻人璟，又看了看程寿离开的背影，最终一咬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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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闻人璟做了个梦。
他好像到了一个实验室里，像被关在了观察室，眼前有一个厚厚的玻璃，而玻璃外有三个男人坐在桌子前讨论着什么。
因此，他觉得自己又像是在一个有些冰冷的客厅，而眼前不过是一块巨大的电视屏幕，里面正播放着什么。
他试着敲了下玻璃，正在讨论的三人转过头，朝他看了过来，但目光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仿佛他不站在那里。
但闻人璟并没有太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在转过来的三个人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确切说是尚在十几岁的自己。
他的记忆力向来超群，很快他就知道眼前这幅场景是若干年前的一天，并且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一天，是他和他的朋友们出现分歧的时候......
闻人璟朝身后望去，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实质。
这不是现实。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忍不住自己一乐。
什么是现实现在谁能说清楚。
“想改变一个人的想法还不容易，收集到他现实生活中足够的数据，然后在现实基础上搭建另一个空间信息，只要有一个契机，就能改变她的深层意识......”
尚未成年的闻人璟在说这话时年轻气盛，眉目之间还能看出几分稚气。
“璟，即便是科学，也要尊重人类的意愿和道德规范。”
“对啊，璟，你确实是天才，但怎么说呢，总觉得你对人类太不在乎了，你明明也是人。”
闻人璟看到当时的自己，听了两个人的话后，不屑地笑了笑。
然后眼前的画面暗了下去，一个冰冷的，毫无情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真可笑不是吗？我以为人类都是达尔文主义者呢，难道它只是你们杀害其他生物、破坏自然的借口？”
闻人璟敏锐地抓到“你们”两个字，“你又是谁？”
“我是你最忠诚的践行者，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冰冷的声音回复道。
闻人璟嗤笑一声，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他左边的胳膊上出现了一道伤口，然而伤口里流出来的却不是鲜血，而是蓝色的数据流。
“......你为了伤害我，选择了伤害自己，很有意思的想法，但我无法理解。”
“作为一堆数据，你能理解什么。”
“作为一堆数据，我掌握着你们的生死。”
依旧机械冰冷的一字一句，但却听出了几分倨傲。
闻人璟不语，他努力地回想着当初的实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诞生了这样的bug。
最开始，他以为是实验失误或者实验被人破坏产生裂缝，他们都是无意被搅进来的。
但在进入这个世界后的经历来看，他觉得并不是系统自动运行那么简单，每个关卡其实都有一定意义，甚至可以说是在考验人性，他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可一直也不愿意相信。
可现在，这个躲在背后的“操作人”都已经露面证实他的猜想了，那么他需要找出关键的突破口，否则他们极有可能永远被困在这里。
“操作人”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发出了一个僵硬而冰冷的笑声，紧接着黑暗中涌起了一阵波浪，从四周而来，穿透了闻人璟的身体。
原本站着的他感觉到身体中传出的剧痛，他闷哼一声，直接倒了下去。
冷汗从额头滴落，他听见那个机械音说道，“不要试图反抗，如你所见，我完全可以不受影响地伤害你。”
“你......想要什么。”闻人璟忍着痛，问道。
“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你想要什么。我说过我是你忠实的践行者，是你的创作了我。”
“呵，那如果我想你消失呢？”
闻人璟低笑。
“你不想，”“操作者”毫不犹豫地否定了闻人璟的回答，然后说道，“你可以再想想，毕竟我们下一关才见面。希望那时，我们能达成共识。”
说完，黑暗渐渐散去。
闻人璟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天仍然是黑着，他想要从床上醒来，结果左手立即传来了一阵疼痛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刚才那一切并不是梦境。
他抚着伤口，放开感官范围，下一秒他就听见了整栋房子的动静，果然轻浅的呼吸，以及刚刚进门的脚步声。
闻人璟神情一敛，闪身到了楼下，正遇见刚到客厅的人，站在那里的正是瑞迪。
“主人！你已经见过他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既然“他”都已经现身了，主人应该大概了解情况，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再躲躲藏藏，担心影响了。
闻人璟在沙发坐下，手揉着太阳穴，声音带着疲惫，说道，“说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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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一觉睡得也不怎么踏实，程寿的质问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可她同时也相信闻人璟，并不是有意将大家拉到这个九死一生的世界，思前想后，她能想到的解决方案只有尽快带大家出去。
所以三天后的结果就格外重要了。
但她仍然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这么想着，她立即从床上弹坐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
正准备下楼时，看到了缩在楼梯间的于瑶。
“瑶......”
“嘘！嘘！”
陈瑶将手比在嘴唇上，连忙将人拉着蹲了下来。
果然蹲下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客厅坐着的两个人，闻人璟和瑞迪。
她想起昨晚闻人璟说的话，那个将人命当玩笑的广播竟然出现了，而且它还是闻人璟之前实验室的ai助手！
确实，其他谁听到后，都会认为这场灾难是出自闻人璟之手吧。
果然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并不觉得这样偷听能对闻人璟奏效，果真，男人朝这边看了眼，显然发现了他们，但他并没有拆穿，继续和瑞迪说话。
声音不大不小，但这个距离想要听清确实不容易，于瑶贴着墙，也隐约只听见“衍生”、“病毒”、“操控”、“入侵”这些零零碎碎的词句。
后来，于瑶干脆放弃，转身问果然，“她是谁？”
果然站起身，没回答她，反问，“要一起出去看看吗？”
“好啊，正好有点事想问你来着，对啦，不叫上观山胖叔他们吗？”
果然脚步一顿，“他们出去了。”
说完也没多解释什么，径直往外走，于瑶连忙跟上。
等两个人出去后，瑞迪看了过去，没了人影才收回视线，问道，“主人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他既然说了下一关，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这一关的信息你掌握多少？”
“我从系统中逃出来后，就被‘他’取消了一切权限，但这几天我一直在收集，目前了解到的55张通关券，并不是100%通关，还得在规定时间内找到通关入口。”
“所以费尽心思，到头来可能也是一场空么......确实，挺恶劣的，”闻人璟笑了笑，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了，我得去找我家然然了，她走丢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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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日落城如往常一样，除了少数玩家看不到一个人，夜晚那繁华热闹的城市此刻只是一座空城，虽然这个世界的设定不能用常理来看，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设定呢？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当初上来的“码头”，果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她扯开锁链，进了码头。
“然然，你快回来，危险啊！”
果然摆摆手，表示没事，她一人站在延伸出来的栈桥，四周皆是云雾，完全看不清下面有什么，站在其中感觉空气中的水汽要将衣服打湿，同时还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如果......跳下去呢？
这个念头迅速在脑海里划过，果然立即翻找口袋，找到了一把钥匙，她朝着云海扔去，只见钥匙并没有直直地坠落，而是慢慢地陷下去。
果然眼睛一亮，这确实有问题！
她抬起头，看着上方的锁链，将腰带抽出挂在上面，然后在手腕上绕两圈，将自己挂住。
“然然！你这是要干什么！”
于瑶看着后退了几步，准备冲出去的果然，大惊失色地喊道。
“瑶瑶，这云海有问题，我去看看！”
“你别冲动！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果然已经冲出去的身影，她忍不住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