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司慕的牢笼(1 / 1)

新旗袍没有浆洗,有新丝绸的淡淡异味,并不那么好闻。

顾轻舟满屋子都被这味道充盈着。

慢慢的,她的嗅觉就麻木了。

一共十二件,琳琅满目在衣柜里铺陈开。

顾轻舟认识的朋友里,花得起这个钱的人不少,可知道她的尺寸.......

只有司行霈!

这是司行霈送给她的衣裳!

她一件件抚过去。

一件天水碧绣翠竹滚金边的,是顾轻舟最喜欢的玉石花盘扣;一件月白色绣白牡丹的,牡丹的花蕊用了金线绣成;一件深紫色.......

十二件,不同的颜色,不同的绣艺,每件都特别用心。

刺绣是罗五娘的手艺,精致绝伦。

顾轻舟的眼泪涌上来,再也遏制不住,她心中说不清是恨还是难过,死死咬住了牙关。

顾轻舟很讨厌这样。

他不在跟前,她不能杀他,不能打骂他,却还想被迫记起他。

想起了他,情绪又很难平静,只感觉想要把他给毁了才甘心。

她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泪流满面,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绪在作祟。

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很久。

司慕下午五点多就回到了新宅。

副官带了不少的公文回来,需要司慕一一翻阅。

他想早点吃饭,吃完做正经事。

“开饭吧。”他对女佣道。

女佣沉吟了一瞬,问:“请少夫人吗?”

司慕蹙眉,往楼上看了看,问:“她今天在家?”

顾轻舟在家的日子不多,她时常去颜公馆蹭饭。哪怕是在,她也会在客厅看书看报纸等。

客厅有壁炉,燃起来温暖舒适。

一进门没看到她,司慕还以为她去了颜家。

“是,一整天呢。”女佣忐忑道。

司慕没明白这个一整天是什么意思,他也没心情问。

“去请她吧。”司慕淡然。

他去餐桌坐下,厨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猪蹄汤上来。

司慕正在喝汤,去请顾轻舟的女佣下楼了。

“少夫人说她不饿。”女佣道。

司慕没在意,心思全在军务上,默默想着几件正事。

女佣却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怎么了?”司慕喝完了一碗汤,抬眸看到女佣有话说的样子,终于问了。

女佣踌躇道:“少夫人中午也没吃,真让她饿着?”

司慕蹙眉。

好好的,不吃饭是闹什么脾气?

“她说什么了吗?”司慕问。

女佣摇摇头。

“家里出了什么事?”司慕又问。

女佣想了想:“少夫人做了很多旗袍,不知道是不是要故意饿瘦一些.......”

司慕几乎要发作。

神经病的女人!

“让她饿,饿死她算了!”司慕愤怒道。

这下子,女佣不敢再多言了。

司慕一肚子气,吃了饭回屋。

公文摊在面前,军需部的事物很紧急,司慕应该今晚处理完毕。

可眼前的字不停打飘,半个字也看不进去,心中总想着那个女人为了瘦一点不吃饭,饿了一整天,真是有病!

越想越气!

走神了半晌,司慕猛然阖上了文件,疾步上楼了。

他也不敲门,直接去开房门。

房门反锁着。

司慕又下楼,喊了管事,让把楼上备用的钥匙拿给他。

管事急忙去找。

司慕拿到了钥匙,重新上楼。

然而,屋子里的情况,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一屋子很奇怪的味道,没有他从前闻过的玫瑰清香。

顾轻舟斜倚在沙发里,似乎是睡着了,身上盖着一件很薄的毛毯。她似流瀑般的头发,覆盖在她的脸侧,越发映衬得一张脸白皙莹润。

司慕嗅了嗅,首先闻到了雪茄的味道。

顾轻舟旁边的小几上,倒插着一支雪茄,已经燃尽了,烟灰满桌都是;而在这支雪茄的旁边,又有其他的雪茄蒂。

她就这样,燃尽了一整盒的雪茄。

司慕心中冷漠的想,“那是我的雪茄!这败家玩意儿!”

他沉吟一瞬,进了屋子。

除了雪茄,果然见满柜的旗袍,似一个个妖冶的妖精,挂在柜门打开的衣柜里。

旗袍是最上等的绸缎。

司慕曾经陪着魏清嘉去做过旗袍,知道这是罗五娘的手艺。

如此好的旗袍,果然值得她挨饿也要瘦下去。

司慕心中的怒火,隐约去了几分。

“喂!”他推了推她的肩头。

顾轻舟却没有醒。

司慕再推时,她嘟囔道:“别闹了,司行霈。”

司慕只感觉一瓢冷水,从头了实话:“是王副官说.......”

是王副官说,少帅吩咐厨房给少夫人做宵夜。

顾轻舟就明白了。

司慕上楼,看明白了一切,他现在恨死了她,恨不能一枪毙了她,岂会有心思给她准备宵夜?

“原来是这样。”顾轻舟道。

吃完了,她上楼去了。

房间里通风了,换了崭新的丝绸被褥,撒了点香水,有淡淡玫瑰的清甜气息。

被子里很松软,又有阳光草木的清香,顾轻舟把自己埋在被褥里。

楼下的司慕,则是彻夜未眠。

愤怒之后,只剩下无尽的无奈感。

顾轻舟是不会忘记司行霈的,她跟过他,哪怕将来她真的和别人做了夫妻,她也会永远记得司行霈。

司慕在乎的,不是一个女人的贞洁。

当初魏清嘉回岳城,她是离过婚的,司慕从未觉得此事重要过。

他在乎的,是顾轻舟曾经属于司行霈。

这他没办法忍受。

司行霈就像是司慕心头一根刺,稍微碰到,就是钻心的疼。

顾轻舟跟过司行霈,在司慕这里,应该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可偏偏他有些念头就是压抑不住。

司慕像只困兽,他想要逃出这个牢笼,却又无法挣脱,只能拼命挣扎,挣得血肉模糊。

半夜的时候,司慕离开了家,他去了校场,打了一夜的靶子。

子弹用了很多,此事很快就禀告到了督军跟前。

督军后天就要去南京了,听闻司慕半夜去练习打靶,司督军什么都明白了。

“打电话去新宅,叫少夫人过来。”司督军对副官道,“让她单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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