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教育局来检查,大家这两天该去理发的赶紧去理发啊,要求男生头发不能过眉毛,明天下午之前还不符合标准的我带推子来亲自替你们剪。”赵松云这话一出,底下顿时一片哀嚎,楼知许也跟着嚎。
“楼知许你跟着嚎什么?”赵松云开口制止道,“你这头发不用剪。”
“我替大家嚎嚎嘛。”楼知许随口道,收到赵松云一个眼神警告。
“同桌你今天要去剪头发了吗?”楼知许趴在桌上问道。
“嗯,晚上去。”路星没觉得什么,楼知许倒挺依依不舍,“真可惜。”
同桌的头发挺长,平时都半扎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看着赏心悦目。
楼知许忍不住轻轻揪一下同桌的小揪揪,趁现在小揪揪还在多揪两下,揪着揪着,楼知许突发奇想,“同桌你这头发剪下来之后送我做纪念吧?”
路星笑,“这有什么好纪念的?”
楼知许想想,好像是有点奇怪,“那把发圈留给我吧。”
路星顺手把发圈摘下来给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黑色的小发圈,上面什么装饰也没有,楼知许把玩两下,顺手套在自己手腕上。
……
第二天下午一来,班上男生的发型果然都清爽不少,两个顽固分子让赵松云亲自动手,推了个小平头,后悔不及,欲哭无泪。
冯沣就是其中之一,本来想差不多蒙混过关的,这下惨了,捂着头,“呜呜呜,本来就胖,剪完头脸变得更大了。”
噗。几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小胖剪完头确实显得脸蛋更圆了几分。
路星的小揪揪也没了,剪短了头发之后冲淡了几分清冷的感觉,但仍是一样的好看,果然好看不好看靠的不是发型,而是脸,楼知许啧啧感叹道。
“诶,过几天运动会你们报什么项目?”郑不忮凑过来,“在我这报名啊。”
郑不忮是体育委员,运动会的事便交给他负责了。
楼知许先看同桌,“同桌你报什么啊?”
“5000米。”路星把自己的项目填上。
“嚯,同桌你可以啊。”楼知许啧啧道,“那我也报一个5000米,再报一个跳远。”
“你们呢?”郑不忮看向剩下几个人。
“我不报了吧。”江思渝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体育不好。”
冯沣还沉浸在失去发型的悲伤中,弱弱道,“我也算了吧。”
“谢则名呢?”还没等谢则名开口,郑不忮抢先一步道,“你不能不报啊,你体育还可以。”
本来确实想拒绝的谢则名,“……那我报个扔铅球吧。”
“行。”郑不忮把几个人的项目记下,“我去问问其他人去。”
走一圈下来,指标圆满完成,还超出几个。
“诶郑不忮,你自己报的什么?”楼知许摸出个苹果啃,一边随口道。
“跳高和100米。”郑不忮摆了个风骚的姿势,“你们到时候一定要来欣赏我的英姿啊。”
“没空欣赏你。”楼知许嫌弃道。
“谁要你来欣赏?”郑不忮反唇相讥,毫不在意。
“哦?”楼知许拖长声音,“那你要谁来欣赏啊?”
郑不忮还没说话,旁边的江思渝倒先脸红了,楼知许和冯沣立刻起哄,“哦哦哦。”
有猫腻,这两个人一定有猫腻。
“呔,你们俩快如实招来。”楼知许随手卷起一本书指着两个人道。
江思渝没说话,脸颊却泛起红霞,似两朵小小的火烧云。
“老师来了。”不知谁嗷的一嗓子,几个人顿时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放学再审你们俩。”楼知许压低声音道。
郑不忮把书支起来架在前面,嘿嘿笑了两声。
“郑不忮上来做这道题吧。”周慧敲敲黑板,“在下面干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没什么。”郑不忮一溜烟跑上去接过粉笔。
“还有一道题。”周慧扫视一圈,“就江思渝上来做吧。”
底下顿时响起一阵起哄声和笑声,周慧不明所以,“谁再笑就上讲台上来笑。”
底下笑声顿时变成闷笑。
……
“快如实招来,你怎么拱到思渝这颗水灵灵的大白菜?”放学路上,楼知许和冯沣一左一右架住郑不忮,审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就那天我们去南镇,回来的时候。”郑不忮露出一个和气质不符的憨憨笑容。
“这就没了?细节呢?”几个人等了半天,就连路星也悄悄竖起了耳朵,郑不忮却没下文了。
“嘿嘿,不告诉你们。”郑不忮撒开长腿就跑。
几个人猝不及防,让他跑了。
郑不忮嘿嘿笑着回到家,珍惜地翻开一本诗集,他从不爱看诗,这是思渝送给他的,是徐志摩的诗。
翻开来,有一页里夹着一朵小小的花,和他们那天去南镇泡温泉两边道路旁开满的山花一样。
小小的一朵,已经干了,却依然很美丽。
小花下面是一首小小的诗:
假若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扬,飞扬,飞扬,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
那时我凭藉我的身轻,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郑不忮珍惜地摸了摸小花,把诗集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