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渣男制造姬 > 37、白塔白塔

37、白塔白塔(1 / 1)

自那以后,他们三人再也没能见过面。

——

下了高速过后,乘坐电车回家。

此刻正是下班下学的时间,华灯初上,各色led灯的光辉点缀在绿化带上,于洒过水的沥青马路上留下湿润的光点。

空气中飘忽着微冷的风,jr线上的人非常多,穿行在风里的脚步,往来匆匆,步履匆匆。

这是港口城市春季的夜晚。

放生澪随着人潮刷卡进站,成功错过了急行,只能搭乘慢一点的普通列车。

天空在此刻已经渐渐昏暗下来,站立在沉寂又拥挤的电车中,行驶时、窗外透过来的忽明忽暗的光线,让人不禁没有任何关联地、就会想到海上灯塔扫过海面的光。

陆地、也是海洋。

从很久很久之前起,这个世界就是一片海,只有努力踮起脚尖的人,才能从海中浮起,泅出冰冷幽暗的海水,窥见到头顶星空的绚丽。

电车中,坐在她面前的是一家三口、三位成员,身着西装的会社职员父亲,打扮温柔得体的妻子,以及上幼儿园的小女儿。

大人们小声地教孩子念电车上广告的文字,讨论今晚的晚餐,脸上带了温馨的笑容。

放生澪无甚表情、沉默地看着他们,被风吹得略微显得苍白的面容,带着被雨打湿羽毛的鸟儿才有的孤寂。

偶有见她貌美而投过来、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在现在上车这么久过后,也都消失了。

电车驶入一处隧道,车内的灯光也忽而跟着一暗。

视野再度亮起的时候,在三人的身边,忽然静静悄悄坐了一个人。

——黑发蓝眼的养父无声无息出现在那处,他依旧穿着那身复古的金边黑底祭袍,正托着下颌地坐在人群中,一条银质十字架项链从他微拢着的掌底滑出,垂下在半空中。

与她面对面而坐。

在他出现的一瞬,整条车厢都仿佛暗了一暗。

对于他的出现,周围的人熟视无睹,坐在人群中间的男人挺拔而突兀,每一根短的发丝都梳得整齐,蓝瞳在忽闪忽闪的光线中明灭不定。

他们对视片刻,机械的女声在叮咚的提示音中响起,电车提示入站,人群开始移动,神父大人才慢慢站起,黑色祭袍被往来的行人走过所带起的风、吹动着展开。

在普通身高的日本国民当中,一米九的男人站起来、就将近触及了电车的顶端,其他人都只能到他的肩头,身影高大、给人以不小的压迫感。

他单手举起那根项链,似乎是示意她自己走过去,将其戴在颈上。

那样仿佛邀请、又仿佛拥抱的姿态矜持而自慢,却处处透露出一种莫名神圣的光辉。

银质的十字架在空中缓慢旋转着,棱角处泛出冰冷的光。

——这很容易做到,就像被驯服的狗为自己戴上项圈那样轻而易举。

视线越过十字架架身,放生澪看到了他沉默的双眼,他并不说话,她也沉寂着。

两人在急匆匆回家的人流中默默对峙,车窗玻璃上,倒映出来白发少女阴郁的面容。

电车上再次重复了一遍到站提醒。

在车门要关闭、驶向下一站之际,放生澪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

学校中的日常平淡无奇。

只有无声无息寄来的东西,依旧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增加。

从星星,到月亮,到她曾经所珍爱的玩具,一件一件送过来,仿佛都是在提醒她什么似的。

……只要是物件,总是有会送完的那一天,那么等到那一天到来,鲁普莱希特又会送些什么来呢?

放生澪静默无声地想着,把东西都扔在了垃圾桶中。

樱花的花季于是就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那几个欺负过放生澪的横滨高中的男生,被中也教训一顿过后,果然未在学校找过她麻烦。

又过了几天,横滨的报纸刊登了渔船在海上打捞时、发现了被沉尸的、某校外不良集团成员的尸体的新闻。

应该是游泳淹死的吧。

媒体这样猜测着,很快将几人的信息发布到了网上,除了新闻媒体,也不会再有其他人理会这种社会阴影的死活了。

这件事情、被学校当做野外游泳禁止的事例,讲了他们这些学生听,放生澪心中留意,社团活动过后,去报亭买了份报纸。

看清纸上人的照片,她猛地收紧了捏着报纸的手指,心中亦是一沉。

死去的那几个人,正是当初围住她的那群人中的。

他们……真是游泳死掉的么?为什么会有这种巧合、偏偏在那件事不久游泳死掉,偏偏就是这几个人,没有多的,也没有少的。

放生澪将那份报纸同样胡乱地塞进垃圾桶中,好像这样就能将脑中那些人的脸也一起抛开。

扔掉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但是记忆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消退。

后来的午休时间、包括后续的上课时间,她都在想这件事,那些人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一直熬到社团活动结束,带着警惕的心情,再一次拉开柜门。

即使要求学校查取监控也没用,送来的玩具被当做是学生之间往来的礼物,另外,只是揪出送东西的人也没有用处,鲁普莱希特的手段是缜密的,总有其他办法,将想要送给她看的东西、送到她面前来。

因为她冷淡的态度,柜子里花花绿绿的情书已经少了不少,但在其间,却发现了出人意料的东西。

比起之前送的布偶玩具相比要小了很多,不认真看、也许就会忽略过去的。

那是一款老式铜质的打火机。

在她拿起它兀自沉思间,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学生僵硬着走过来。

“对不起——”

在没有靠近前,离放生澪还有几步远的距离,他就已经低头,用力鞠了一躬。

手上捧着的一封信件,被递到了放生澪跟前。

后者侧眸望过去,认出来他也是当时围住自己的孩子的其中之一,也是被死去的不良少年们、最先推出来的那位学生。

“放生同学,之前那件事是我不好。”

不停歇的,不知名的少年同她大声道歉道:“一直以来……都想要找个机会向你道歉,上次的事情,实在是非常对不起。”

因为低头而看不清脸,能看见的耳朵与脖颈、因为紧张而慢慢泛红。

正是放学的时候,这声音吸引了许多从教室里出来的横滨的学生,慢慢聚集了起来。

很快,他们便认出了男生的身份,他在学校的名气似乎并不低,而男生对面的,又正好是如今风头正盛的横滨新晋美少女。

两人都是名人,甚至已经有人掏出手机来拍照,旁边热烈讨论起两人关系的声音,又吸引了更多的人围观。

这种安静、却不安静的气氛,最容易使得男孩子使命感爆棚,男生于是得以一口气顺利地继续说下去。

“那次之后,我认真想过了……我、我是真的喜欢放生同学的。”

“我在意忧郁的放生同学……在意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在体操馆进行训练的放生同学,想要了解她,想要保护她,让她绽放出真心的笑容。”

“原先……我并不了解这种感觉是什么,甚至走了错路。但是自从上次被放生同学骂过之后,我想,我现在已经能够明白…那就是喜欢的感觉。”

他说:“这么多天来我都在考虑,重新写了这份情书,即使竞争人也许是横滨的黑手党什么的,果然,我也还是不想放弃……

我想要承担放生同学所说的那份责任,即使放生同学不会原谅我,也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他将手上的信往前递,说道:“请收下这份……”

白发少女自他手中抽过信。

纸张抽出,带出了婆娑的响声。

少年愣了愣,旋即猛地抬起头,那张清秀的脸上绽放出巨大的喜悦。

但很快,这种喜悦便僵硬住在脸上。

只因咔嚓一声,放生澪将信封带里面的信纸一分为二。

那些写满少年情怀的文字、那些继承着青涩情感的笔墨,也都跟随纸张一起,被毫不留情地撕裂开来。

她俯视露出这样惊愕神情的他,直至指上那封信完全被撕为了碎片。

从中庭玻璃在倾斜而来的阳光中,在纷飞的纸屑中,那张垂眸凝睇而下的脸也美得毫无瑕疵,毫无棱角。

睫羽细软地垂下,带着漠然,仿佛注视路边一丛野草。

她说:“……你想死么?”

弥漫着纯情的眉眼间、依旧含蓄着百合一般皎洁的忧郁,无起伏地吐出的字,却如同凿入少年心脏的坚冰,那声音低沉而冰冷,叫人怀疑提前坠入寒冬。

嘈杂的中庭陷入一种难言的安静里,就连片片纸屑落下,都仿佛带有重量与声音的。

这样难以忍受的安静,一直持续到白发少女闭眸,脚尖微转、抬步离去。

她的裙摆带起微风,长发如锻、在阳光下发出柔软的光泽,就连比平时要急促许多的步伐也优雅得令人目不转睛、难以离开视线。

被她留在身后的制服少年心中将开未开的花,就在一阵寒风中提前凋谢了。

被她抛开在背后的、围观的横滨私立高中学生们,在一阵哗然过后,开始了乐此不疲又经久不息的议论。

——

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织田作之助在一场有关炸·弹拆除的工作中受伤,在医院待了小半个月,他怕耽误了白发少女的学业,因此特意嘱咐他的同事将这个消息传递给校内的放生澪的同时,让她不要担心,安心学习,自己不需要照顾。

织田作之助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等出了医院,才发现信箱里都被学校发来的传真填满了。

学校通知他说,他收养的女孩在学校里使用恶劣的话语威胁学生,在同学之间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并且屡次旷课,缺席社团活动,影响了社团课堂的正常运行。

最近一段时间,更是直接没有来学校了。

信里说,他们希望织田先生,作为放生澪的监护人、能够过去学校一趟,就白发少女的教育问题和学校谈谈,毕竟高中对于孩子来说,正是学业上升、人格培养的重要阶段。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希望作之助能够重视一下孩子的意思。

至于这样劝的原因,是因为从开学开始,班上已经开了好几次班会了,但是织田作之助一次都没有到场过。

——因为放生澪一次也没同作之助讲过。

当学校邀请家长和学生们一起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时,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始终都是一个人。

脸上懵懵懂懂地看着其他的孩子和父母。

好像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的,又好像,对这类增进亲情的活动没有感知。

时隔小半个月,在黑暗的浴室内,归家的织田作之助找到了躲在浴缸里的白发少女。

他推开门,并没有马上走过去看她,跟她说话,问她为什么要躲在这里,而不去上学。

作之助什么也没有做,甚至都没有开灯,只是靠在门框边,视线在昏暗的空间里、在少女身旁巡视,找寻能够发掘她出内心想法的蛛丝马迹。

稀薄的光线下,很快,红发青年的目光便找到目标一般地停滞不动。

在离人不远的镜子前,放着一把刀,一只女式铜质滑轮火机。

刀只是普通的水果刀。

火机却很名贵,来自俄国莫斯科的工艺,火机机身因为使用很久的、其上的砂质玫瑰花纹已经被摩挲得褪去,圆润的棱角泛着幽幽的金属光泽。

他迟疑地抬步走过去,站在镜子前看着那样物件,看了良久良久。

他当然认得出那是谁的东西。

会抽烟的女人有很多,热爱抽烟的女人有很多,能将烟抽得令人印象深刻,就仿佛一张浓艳的油画、一场盛大的演出的,在他所接触的、仅有的那么几个中,就只有放生真琴一个。

在看到它之前,他心里还有感到困惑的,现在却忽而释然了。

织田作之助捡起那把打火机,走过去、坐到浴缸边的椅子上。

白发少女正抱膝靠坐在里面,只是穿着在家穿的睡裙,柔软的发丝散落在双肩,偏着头看他。

目光是游离的、没有焦点的。

作之助也看了她几眼,他们的目光是一种无声的招呼,没有意义的,只是阐明了——

我在这里。

是的、我在这里。

很快,红发青年就低头,专心在手上的活计上,拇指撬开火机盖,指腹去滑动滑轮,一下、两下、咔嚓咔嚓声一阵,橘黄色的火苗就慢慢升起来,燃起在了两人的瞳孔深处。

接着,他又单手从风衣里掏出一包烟,拆出一根点燃。

自己吸了一口,又递到了放生澪的唇边。

白发少女盯了那根烟片刻,仿佛小猫一样,将手撑在浴缸壁上地凑过来,也就着他递过来的手抿了一口。

这次,她没再咳嗽了,仿佛已经慢慢适应了,趴在浴缸边将白色的烟从微启的唇间慢慢吐出来,那张渐渐长开、皎洁如铃兰的面容之上,有种从前没有被注意过的阴郁的纯美。

烟雾缭绕里,织田作一眨不眨看着她的脸,将剩下的烟一口气抽到了尽头,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

烟烧到手指了也浑然不觉。

“我们……离开横滨吧。”

在抽完那根烟过后,这样的话,被说出了口。

——

带着释然的话语,决定了未来的路。

只有离开这里,一切才能够重新开始。

只有远离过去,才能不被追上,才能让时间抹平伤痛。

临睡前,作之助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给了她晚安吻。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保证。”

他低哑的声音仿佛提琴的颤音,那双蔚蓝的眼瞳一如往日般正气认真,带着令人信服的神光。

离开前将火机留在了放生澪床前,偷偷将刀丢掉了。

放生澪本来也想亲他一下,但是他走得太快了。

她就重新躺下来,将薄被拉到胸口,感觉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

「我可没想过自杀啊,一辈子也不可能自杀,我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让原来世界的我活下去么?

无论以何种方式都好,都要好好活着。」

但是她很快又不这么想了,因为如果让她回到鲁普莱希特身边,那还不如死掉算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很快就感觉到了困意。

梦里,作之助真的带她离开了横滨,他们去到了东京,在沿海的地方买了个大房子,龙之介、中也、还有真琴,以及她的好多朋友都住在里面。

大家、过着白天在沙滩上玩耍,晚上听她弹空气吉他的快乐生活。

龙之介不会再问她为什么会弹空气了,而是会夸她。

他会说澪弹得真好听,最喜欢听澪弹吉他了。

这时,中也也抢着说,是啊,最喜欢和澪一起玩了,澪是他最好的朋友,和太宰那混蛋不一样,那家伙根本比不上!

放生澪感到受宠若惊,又对他的话感到有些无奈。

「太宰先生听到会很伤心呢,中也最好的朋友是我什么的,真是过奖了……」

她很害羞地提起裙子跟他们道谢,红着脸谦虚道:「另外,其实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啦,我还要继续练习呢。」

她看见了很多人。

不止是银,还有那个像维.尼熊的小胖子,甚至是最开始死在鲁普莱希特手中的那两个「羊」的孩子。

大家都很开心地在说着话,把她围在中间。

作之助在屋子里笑着看着他们,他已经是日本的大作家啦。

这时,真琴女士围着围裙给他们端来冰橙汁和西瓜,放生澪看见她,就小跑过去,来到她跟前,张开双手地想要向她寻求夸奖。

「我刚才的空气吉他被夸奖了哦。」

这样说着,去拥抱黑发女人,抱了一个空。

沙滩、大房子,海,全都消失了。

夜晚静悄悄的,闷热的夏夜仿佛又要下雨,她在昏暗的屋子里醒过来,耳边萦绕着《死之鸟》的旋律。

滴答滴答。

八音盒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

·

逃跑时根本什么也没有带,那台坏了的、被遗忘在阁楼中的八音盒,此刻却静悄悄放在了她的床头。

四方外壳的手工胡桃木匣中,小木偶安静地旋转着,熟悉的音乐便一点点倾泄而下。

在屋子的角落,d先生倚在门后,手上把玩着那只打火机。

他依旧穿着缀着白色绒毛的黑斗篷,仿佛自凛冽的寒冬走出,带着吹落白雪的寒风。

身影高挺瘦削,几乎融入黑暗中。

咔嚓咔嚓。

火始终没能升起来,d先生发出了小孩子一样可爱的叹气声。

放生澪躺在床上,躺在被子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d先生,您知道真琴去哪儿了么?”

她小声地问道,想到梦里的事,感觉浑身不得劲,却完全并不惊讶对方的到来。

“谁知道呢。”

d先生也礼貌地回答了她,“也许是死了吧。”

“这样啊……”放生澪也惊讶叹了口气,两个人像是多年以来的朋友一般交谈着,谁也没有感到不对劲。

她很快、便轻轻重复了一遍,浅色的眼瞳死寂,没有半分波澜:

“……我早该知道的。”

在看到那台唱片机居然出现在鲁普莱希特身边的时候,就已经理解到了。

即使他不将真琴女士的火机寄过来,放生澪心里也早就明白真琴女士已经死掉了。

在那个雨天过后的早晨,于白色藤椅上坐在的神父大人漫不经心地吐出的话——

「不能唱歌,就跟挡在路边的垃圾没有什么两样,不及时处理,只是这样留着,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为了碍事的东西。」

听到那里的时候,她其实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真琴,是因为她的任性,所失去的第一个人。

在她逃走的当天夜晚,鲁普莱希特就因愤怒而杀掉了她,还将那台唱片机作为战利品地给放生澪看。

现在,他又使用同样的招数,想要再度提醒她,当初离开他所受到的报复是什么。

那些所谓「游泳」死掉的孩子,以及作之助遇到的枪·杀,拆除炸·弹时发生的意外,全部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目的就是为了提醒放生澪——

「给她考虑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是时候,该回到他的身边了。」

·

一种后知后觉的悲伤爬上了脊背,但其实她一直都很难受,所以此刻竟然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了。

“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在沉寂中,放生澪一字一顿缓慢道,梦境里的一切也随之开始崩塌、消散远去。

她依旧注目着空白的天花板,在房间被人闯入过后,甚至都未曾分出过视线去看对方一眼。细软的发犹如海藻,凌乱地垫在身下,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幽暗细碎的光。

迄今为止一直在失去,先是真琴。

而后是龙之介、中也。

而在这之后,她还会失去谁呢?

去东京,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好像去到了,就能够摆脱苦恼似的,但其实自己也知道,无论走到哪里最后都是要面对的。

只是每次这样大声地说出来,将「要和大家一起去东京」的话这样大声说出口。

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自己沉浸在一个能够达成的目标里,而非落入进更加可怕的、无望的现实。

离开,离开家、离开镭钵街、离开横滨。

「带我离开这里吧」这样地说着。

「只要离开了,就好了」这样地想着。

然后,这样地失去着。

在红发青年也跟她说出「我们离开横滨」的那一刻。

放生澪心里明白。

就仿佛一道闪电贯穿了脑海的,她慢慢意识到——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已经,不能在作之助的身边继续待下去了。」

已经不能再这样欺骗自己了,如果,她不想像失去那些人一样、失去作之助的话。

.

闻言,d先生神色一动,收起火机地抬起头,脸上的无聊在此刻褪去,甚至因此而挺直了一点弓起的背。

他苍白的脸上,情绪依旧令人看不明晰,然而那双红葡萄一般的双眸,却犹如被点亮的烛火一般明亮起来。

像是某种夜行生物所化作的传说之物,那双酒红眼瞳中的期待,几乎在燃烧着、化作炙烫的蜜水,从瞳眸间凝滴而下。

他终于微微笑起来,仿佛晒到太阳的大猫的笑容。

这样丢开火机地,自暗黑中朝着她、张开了双臂。

每一个字,都被咀嚼在齿间的暧昧难明,发出了衷心愉悦的叹息。

他说:“凡西丽莎……按你想做的那样做。”

作者有话要说:  澪撕那孩子的情书,其实是怕鲁普莱希特也杀了他。

神父已经不做人了,已经杀疯了。

·

还剩最后一点就结局了,谁还记得我说过这个世界二十章写完。

我也不做人啦呜呜呜呜。(捂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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