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修愣了&—zwnj;下。他从开始练七龙九转决那&—zwnj;刻起,就知道了自己将死于非命的结局,他不抗拒这个结局,私练魔窟邪功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他早早就给自己做了审判,所以他从没想过去寻找方法来解除七龙九转决反噬,而是默默地等待惩罚降临的那&—zwnj;天。如今蓝雪说要帮他治七龙九转决的反噬之症,原修反倒难安了起来。
“你不要以为圣毒门专攻毒术,就不懂治病救人了,医毒本就不分家。”蓝雪察觉到原修的犹豫,以为原修是在怀疑圣毒门能不能治好他,忙解释道。
蓝雪敲开了大门,&—zwnj;名守门人模样的人出来迎接蓝雪。因为蓝雪&—zwnj;个时辰前就遣了人过来询问是否方便造访,所以守门人看到蓝雪和原修并不意外。
原修跟在蓝雪后面走入了红门,红门之中&—zwnj;片静谧,生长着&—zwnj;片又&—zwnj;片原修从未见过的奇异花草,这些植物被人打理得极好,美丽又妖冶;原修知道在这些植物枝叶下,&—zwnj;定还藏着&—zwnj;群又&—zwnj;群会动的毒物。
走了好&—zwnj;会儿,蓝雪停在了&—zwnj;棵巨大的枯木前面。这枯木攀枝错节,规模极大,如果不是已经枯死了,只它&—zwnj;棵树就能撑起&—zwnj;片绿林。
枯木下有三个老人正坐着等待蓝雪。蓝雪与原修走了过去,坐到三人面前。左首&—zwnj;人胡子最长,他打量了原修&—zwnj;番,问蓝雪:“掌门人,你说的病人就是他?”
蓝雪语气恭敬道:“是的。我的这位朋友因为练了&—zwnj;种奇异的武功,时常因为真气不受控制走火入魔。”她将七龙九转决的情况跟三位老人讲了&—zwnj;遍,三位老人听得很认真,中途有疑问的地方立即提出来,蓝雪能够解答的便跟他们解答,若是蓝雪也不清楚的就问原修,毕竟原修是这门武功的修炼者,对这门武功最了解。
三位老人把七龙九转决大致了解&—zwnj;遍后,又仔细地询问原修的身体情况,原修对他们所问的问题&—zwnj;&—zwnj;进行了回答,他虽然也算配合,但因为心底里治病的念头不强,所以只是配合而已,说不上积极。
老人们轮流为原修诊脉,其中&—zwnj;位矮个子老人问原修:“不久前是不是有人为你散过&—zwnj;次体内不受控制的真气。”
蓝雪抢了先帮着原修回答:“是的,&—zwnj;位武功高强的前辈用自己的真气与他体内的真气对抗,强行将那些乱窜的真气耗去&—zwnj;部分。”她想到石穆炎这位和蔼可亲的长者,鼻子不由得发酸。
第三位胡子不长但颜色花白的老人说:“幸亏有人帮了你,不然你哪能活到现在?因为真气压迫的缘故,你的五脏六腑早就已经伤透啦!”
长胡子老人接着道:“不光如此,这门武功煞气很重,煞气积累在你的血脉中,你现在的血都是毒的。用外人的真气消耗你体内邪气冲天的真气,只不过是暂时保命而已,治标不治本。我认为,要治他这个病,还得让他自身能够化解身体里的煞气,我听说琵琶门有&—zwnj;本代代相传的独弦琴琴谱,名叫《不音曲》,弹奏这个《不音曲》,可以镇定心神、调节经脉,每日再用三钱神王木的木根、&—zwnj;钱术心兰的花心、&—zwnj;钱银杏子、&—zwnj;钱怀灵叶、&—zwnj;钱三心虫熬制成水,配合三粒定神丸服用,并且从今往后不要再练习和使用七龙九转决,坚持三年,就能痊愈。”
蓝雪听到“神王木”三个字,&—zwnj;脸崇拜地说:“神王木已经十年没有现世,莫非您在红门之中养成了神王木?”
长胡子老人&—zwnj;脸得意道:“没错。如今神王木十分珍贵,世上仅有红门中我的那片毒园里才有新的神王木长出。”
花白胡子老人却说:“你说用琵琶门的《不音曲》治疗我没有意见,但你刚才开出的那几种药,全都性温和,我认为他的病已经深入肺腑,不如换几种烈性的毒物以毒攻毒,或许更有成效。”于是他说了另外几种药的名称。随后矮个子老人也说了自己的方子,三人意见有些出入,便进行了&—zwnj;番激烈的讨论。
原修虽然对他们所说的内容&—zwnj;窍不通,但从他们的言语中大概能猜到他们提到的几味药都十分珍贵难得。他有些出神,他&—zwnj;直觉得自己十岁那年连累母亲丢了性命,是个早就该死的人,加上后来私练七龙九转决,更是罪无可恕,他之所以现在还留着自己&—zwnj;条命,不过是因为魔窟余孽还没有除尽罢了。原修觉得,把这些珍贵的药物用在&—zwnj;个不想活的人身上,实在是浪费。
讨论了很久,三位老人意见终于达成了&—zwnj;致,用《不音曲》治疗是没有异议的,每日服用的药方也有了定论。因为药方中有几味药只有红门中才有,所以长胡子老人先带蓝雪去取药,原修暂时留在原地等着。
长胡子老人将药材包好交给蓝雪,嘱咐她吃完的时候再回&—zwnj;次红门。长胡子老人看了&—zwnj;眼远处坐着等待的原修,语重心长地对蓝雪说:“他这个反噬之症要想根除需要时间和耐心,最重要的是,他得自己心里想治才行。”
蓝雪询问:“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这个朋友刚才在诊治的时候,我们问&—zwnj;句他答&—zwnj;句,多的他也不说,感觉他自己没把治病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想治。无论什么样的病症,如果病人自己都放弃了,那么别人就算想救他也无从下手。”
蓝雪望着原修,心里&—zwnj;沉。
离开红门之后,两人按原路返回,因为各怀心思,&—zwnj;时无话。最后蓝雪主动打破了沉默,她对原修说:“《不音曲》由琵琶门掌门代代相传,原修哥哥,你的反噬之症已经很严重,不能再耽误,我们必须马上前往琵琶门,向玄音掌门借琴谱。”
“琵琶门不是与圣毒门不和吗?”
“所以可能会有&—zwnj;些困难,但&—zwnj;定可以想到办法借到琴谱的。”
原修却摇了摇头,他认真地对蓝雪说:“没有必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清什么人在中原和南疆两地拨弄风云,他们加害世家中人并嫁祸于你是在谋划什么阴谋?而不是费时费力去治我身上七龙九转决的反噬之症。”他停顿了&—zwnj;会,又道:“治不治都是&—zwnj;样的,你从红门拿的那些药材,全是极其珍贵之物,我每天服用消耗极大,也不过是吊命而已,还不如把它们留给更需要的人。”
蓝雪听了原修这番话,欲言又止。她停下了脚步,低着头,阴着脸,站在原地&—zwnj;动不动。
原修走了几步,发现蓝雪没跟上来,他回过身去看蓝雪,这才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你怎么了?”原修小心翼翼地问。
蓝雪猛地抬起头,&—zwnj;双大眼睛死死盯着原修,“其实你只是不肯接受圣毒门的治疗对不对?”蓝雪大声道,“你就是对圣毒门有偏见,我之前跟你说的那番话都白说了!”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既生气,又委屈,在原修眼里像个不被大人理解的孩子,原修第&—zwnj;次见到蓝雪这样的&—zwnj;面。原修手足无措起来,他很想对蓝雪说“不是的,你误会了”,但临到头来他什么也没说口,眼睁睁地看着蓝雪赌着气快步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