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穆炎救治原修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对蓝雪说:“你拿剑抵在他左手小指处,一会儿时候到了我会叫你在他手指上划个口子,让血流出来。记住,一定要抓准时机,而且必须是左手小指,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蓝雪拿起落在地上的剑,说了声“好”。
石穆炎瞧了一眼蓝雪,只见她绷紧了一张小脸。蓝雪的长相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了几岁,很能迷惑人,不知实情的都以为她只是个弱小女孩。石穆炎想刚才她看见万秋林那般死法,一定心有余悸,如今又把原修一条命交到她手里,恐怕要被吓坏了。于是他用温和的语气问:“丫头,是不是有点害怕?”
蓝雪一愣,转而想到石穆炎不知道自己是圣毒门掌门,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的十来岁女娃,在这关乎一条人命的关头,害怕是人之常情。但蓝雪学习医毒之术,生生死死见得多了,此刻虽然凶险,比之她曾经几次将病人从阎王爷手里抢过来,却有不及。蓝雪道:“我不害怕,石伯伯,您放心吧。”
石穆炎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物件,递给蓝雪,蓝雪一看,却是个绿帛做的布老虎,只人手掌那么大,刚好握在手中,蓝雪捏了捏,很软。
“你要是害怕,就使劲捏这个布偶。”石穆炎道。
蓝雪哭笑不得,石穆炎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还拿布偶哄她。石穆炎作为江湖上一号大人物,随身带着个小孩子玩的玩具,也挺匪夷所思的。
“这是您儿子的玩具吗?”蓝雪想到石穆炎有个年幼的小儿子。
“不,是青岚的。小时候有段时间她怕黑,不敢入睡,我就拿这小老虎给她,每次她紧紧捏在手中,才能安然入睡。”
蓝雪道:“这么多年您都随身带着这布偶?”
“习惯了,改不过来。”石穆炎微微一笑。石穆炎在江湖上素有威名,之前虽然陷于困境,但身上的威严之气丝毫不减,直到现在提起女儿,他脸上才柔和下来,带着慈爱之色。
蓝雪对这位石伯伯很有好感,觉得他面对危险镇定自若,对待敌人不失风度,指导小辈时态度和蔼、平易近人,让人又是亲近又是佩服。
石穆炎闭上眼,全神贯注地运功,蓝雪则抓起原修的左手,将剑稳稳地抵在小指处。
突然石穆炎大喊一声:“就是现在!动剑!”
蓝雪听到命令,迅速动手,干净利落地把原修的左手小指划开一个口子,一股鲜血从那口子中喷涌而出,那血颜色很暗,接近黑色。
蓝雪吓了一跳:“怎么是黑血?难道中毒了?”
石穆炎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不是中毒,是那七龙九转决煞气太重,煞气积在他血液里,久而久之,转变成了毒素。现在最危险的关头已经过去了,我再帮他将经络打通,应该就没事了。”石穆炎向蓝雪投去赞许的目光,说:“刚才你不惊不惧,很不错。”
蓝雪笑了笑。刚才那下对她来说实在是件小事,只不过石穆炎一向照顾后辈,所以才会在原修用聚坤决时耐心指点,会关心蓝雪持剑害不害怕,并在蓝雪做得不错时给予鼓励。江湖上的后生晚辈如果能遇到像石穆炎这样的长辈,是十分幸运的。
接下来石穆炎为原修推血过宫。他刚才救治原修耗了不少精力,不免有些乏,于是全身放松下来,加上注意力都放在了原修身上,所以没有发现背后有个高手在偷偷靠近。直到蓝雪发出一声尖叫:“小心身后!快躲!”石穆炎这才猛地察觉到此人可怕的气场,但是已经晚了。
蒙面人一掌打在石穆炎的后背,对待石穆炎他显然不敢托大,一捉到机会便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只听到一声肋骨断裂的声音,石穆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一直以来都直挺着的背,终于软软地塌了下去。
蓝雪凄然叫了一声“石伯伯!”,然后她快速地拿出短笛,这次她没有奏响笛子,而是将笛子掉了个头狠狠地从尾部吹了口气,只见一束红烟以流弹一般的速度喷出,追上蒙面人,那蒙面人似乎早有防备,抛出一张巨大的密实的黑布将红烟挡住。红烟有毒,黑布落下时已经被灼烧出一个大洞,而那黑衣人也在这一瞬间不见了踪影,身法奇快无比。蓝雪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人早就在提防自己,他知道自己会使毒!
蓝雪追不上蒙面人,又惦记着石穆炎的安危,所以在蒙面人逃走后没有追上去,而是立即来到石穆炎身旁看石穆炎如何了。
这一看使得蓝雪的胸口仿若被大石锤中,她双腿一软趴在了石穆炎身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石穆炎死了。前一刻这位和蔼可亲的长辈还在问蓝雪害不害怕,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在蓝雪面前没了气息。蓝雪搂住石穆炎的尸体,像是要阻止余温散去,她悲愤交加,心惊不止。石穆炎的武功已有大成,就算他只恢复了六成功力、就算他为救原修耗了不少内力、就算他是在无防备之下被偷袭,那也绝不是谁都能做到将他一掌毙命的。这个蒙面人绝对是个不输于石穆炎的高手,而武林中能与石穆炎比肩的人并不多……
蓝雪没有往下细想的工夫,因为一旁的原修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你怎么了?”蓝雪连忙扶住原修。
原修难受地抱住头,接着他不受控制地一掌挥出去,掌力将刻着“揽月山”三个大字的石碑劈去一角。刚才石穆炎为原修推血过宫时突然被打断,原修体内刚刚平稳下来的内力又乱了起来,虽然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但神智却是不清的。
蓝雪左右看了一圈,忽然发现在不远处立着一个人,那人木然地站着,表情是他一贯的肃然。
蓝雪认出他是原修的四叔原晋,心想终于有帮手了,先把原修安抚下来再说。于是她喊道:“原四叔,快过来帮忙!”
原晋木木地走过来,待走近一些后,蓝雪看清了他的样子,一股寒意立即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
原晋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眼皮半耷着,两颗眼珠子动也不动,不是死人是什么?在往下看,他的胸口要害处插了一把匕首,刀刃已完全没入他的身体。
蓝雪看到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原晋猛地一抖,然后朝原修扑了过去。原修此时虽然神智不清,但能够察觉到外部的危险,他反手一掌打在原晋身上,原晋被掌力弹开,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偏偏就在这时原家家主原轲带着一群人赶到,这一幕正好远远地落在众人眼中。
“四弟!”原轲第一个冲过去,他颤抖着托起原晋的头,“四弟?”他又唤了一声,可原晋不回答他。他慢慢地伸出手去探原晋的呼吸,然后身体剧烈地一晃,手垂了下来。他的目光迷茫地扫来扫去,最后落在原晋胸前的匕首上,那把匕首他认得,多年前是他亲手交到大儿子手上的。
原轲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盯着原修,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在干什么?”
原修似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他用力地打了两下自己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但这显然是无用功。原修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此时众人都赶了过来,他们发现地上躺着的除了原晋还有失踪多时的石家家主石穆炎。有人去查看石穆炎的情况,却发现石穆炎已经身亡。
一时间惊叫声此起彼伏。石穆炎和原晋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分别是石家、原家的关键人物,如今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关系重大不得而知。
而被原子琛强拉过来的原枫看见原晋,几乎是两眼一黑差到倒下去,他惨白着一张脸连连后退,退倒了人群之外。此刻原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
这时一双手从原枫身后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一个温和的声音落在原枫耳朵里,却使原枫猛地一哆嗦。
莫知影笑吟吟地说:“原二公子,你去哪里?”
原枫瞪大了眼睛看着莫知影:“你……你怎么在这里。”
莫知影不回答,只是笑。
“四叔……四叔他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是你……”
“嘘!”莫知影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原枫小声点,“我的原二公子,你小点声。我是来帮你的。”他凑近原枫耳边,轻声道:“你四叔的死是瞒不过去的,大家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去找,找啊找啊,找到最后一定会把你捉出来。所以我只好把你四叔的死推到其他人头上,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
“所以你栽赃嫁祸我大哥?你……你……”
“原二公子。”莫知影冷声打断了他,“不是我栽赃嫁祸,是你栽赃嫁祸。”
“你胡说……”
“我是为了你啊,不然我吃饱了撑着干这事儿?”莫知影脸色一沉,“既然原二公子不领情,行,我现在就上前去说清楚原委,杀死你四叔的其实是……”
“不……莫知影……你不能去。”原枫死死抓住莫知影的衣袖,他被吓慌了。
莫知影笑了笑,拍了拍原枫的手安抚他,在他耳边低声说:“原二公子,你听我的话吧,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没法收场,只好上前去告诉他们真实的事情经过啦。”
此刻人群中开始有人向原修发难了:“原修看着很不对劲!他是不是练了什么邪功,走火入魔失手杀人?”
伍求道则道:“我听闻原家大公子原修品行高洁、为人正直,怎么可能会去修炼邪功?更不会做残害至亲之事。”他指着蓝雪,“要我看,这个人是邪派圣毒门的掌门,十有八九是她在背后使了妖邪之术!”
“您是天穆派伍求道伍掌门吗?”蓝雪问。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反而镇定了下来,不慌不乱地挡在原修面前。
“是。你又从何得知?”
“您手里的这把宝剑,是天穆派的八方宝剑,只有掌门人才可佩带。”
伍求道冷笑:“眼力不错。”
“伍掌门。”蓝雪声音一沉,“身为一派掌门,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您是如何说出’十有八九’四个字的?”
伍求道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蓝雪又道:“我与原修误打误撞发现石先生被囚之地,九死一生逃出来,哪知脱困后突遭大变,一个武功极高的人从背后袭击,害死了石先生。原四叔在我看见他时就已经遭遇不测,幕后之人利用他的遗体来陷害原修,心思手段之歹毒,令人发指。诸位,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今天明显是有人布局,如果此时我们自乱阵脚,岂不正中敌人下怀?”
自她回到中原以来,说话做事低调和气,不在人前露锋芒,然而此时振振有词、不容置喙,瓷娃娃仿佛摇身一变变成了佛龛里的神像,威严可畏,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她爹蓝桐的影子。
众人均觉有理,而周旋允却话锋一转,问道:“这位原大公子瞧着很不对劲,却是为何?”
不等蓝雪开口,人群中一个微微颤抖的少年的声音先响起来,是原枫。“蓝雪!你说,是不是你诱使我大哥又用那七龙九转决了?”原枫的脸色非常差,似乎正在被巨大的恐惧笼罩。
“七龙九转决”这五个字像颗炸.药在人群中炸开,顿时人声鼎沸。
伍求道眉头一拧,然后以极快的身法绕过蓝雪,一掌劈向原修的天灵盖,他并非突然要杀原修,只不过想试他一试。原修云里雾里,条件反射地回击了一下,伍求道立即收了手退回来。
伍求道盯着原修,用冷到冰点的声音说道:“确实是雾城魔窟的七龙九转决。原家家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轲“唰”地变了脸色,转过头去问原枫:“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枫颤声说道:“半年前有次大哥追杀一个魔窟余孽,那时我也在,但大哥不许我去帮他,坚持要一个人行动。我偷偷跟了上去,看见大哥用一门极其厉害的功夫把那人杀了,那人死前十分惊恐地把大哥用的武功的名字说了出来,我才知道这门厉害的功夫叫什么……”
人群中有人冷笑道:“都说原家大公子是武学奇才,年纪轻轻,武功超群,这两年让正派棘手的好些个魔窟高手,都栽在原大公子手上。原来哪有什么武学奇才,全是靠了这魔窟邪功的缘故。原家既然自诩名门正派,就不该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惦记旁门左道的东西,不然又与魔窟有什么区别?”
原轲自继任家主以来,就没有折过这么大的面子。他咬了咬牙,说:“原某人教子无方,会在列祖列宗面前领罚。”
蓝雪不满道:“就算原修练了七龙九转决,但他从没用七龙九转决伤害过一个好人。相反,这两年他为武林除了多少害?立过多少功?”
那人又说:“七龙九转决练的时间久了,会使人丧失理智、嗜血如命,谁知道他会不会变成比死在他手里的恶人还要凶狠百倍的魔头?”
蓝雪还欲反驳,却被一阵打斗声打断了。其他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嘈杂声吸引,纷纷朝那声音望过去,看见有两路人在打斗,确切地说是一路人在追杀另一路人。这两路人蓝雪都很熟悉,看到他们时,蓝雪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被追的一路人是圣毒门的阿芳里、路青等五个人,而一边喊骂一边拿着刀剑追杀他们的,蓝雪认得是赤盟的弟子。自从来到中原后,蓝雪等人跟赤盟来往密切,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阿芳里招架之余看到了蓝雪,道:“看,掌门人在那里!”
路青说:“掌门人怎么被那么多人围着?糟糕,掌门人恐怕有危险,走,我们快过去。”
这五人自己还在被围攻中,却更担心他们掌门人的安危。其实如果他们肯用毒,就算对方人多,也早被甩脱了,但他们记着蓝雪的嘱咐,万万不能对秦至诚手下的人用毒,所以只以武功招架。
几人不再恋战,跳出包围圈抢到蓝雪身边,那些赤盟的弟子也杀了过来。赤盟弟子们见到蓝雪,知道她跟秦至诚交好,这才打住没有冲上去,但脸上的悲愤之色丝毫不减,甚至迁怒到了蓝雪身上。
“蓝大小姐,请把那个叫阿芳里的妖女交出来!”一名赤盟弟子勉强压抑着怒火对蓝雪说。
蓝雪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出大事了。“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她问道。
那赤盟弟子再开口时眼泪竟情不自禁地溢了出来,他指着阿芳里,愤怒地说:“她……她害死了温女侠!”
蓝雪的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哪位温女侠?”她的嘴唇有些发抖。
“温十三娘!”
蓝雪的心脏像被尖刀恨恨地刺了一下,她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这个人在胡说什么,不久前她还在跟十三姨说笑呢,现在他却说她死了?
伍求道在一旁恨恨地说:“我就说放这南疆邪派进中原根本就是引狼入室,看看现在是什么局面!”
阿芳里大声说:“我没杀温十三娘!她是我朋友,我怎么会杀她?”
路青也道:“不可能是阿芳里,阿芳里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最清楚。”
“当时那个房间里除了温女侠之外就只有你一个人,而且温女侠身上有毒蛇的齿痕,你不是最擅长玩蛇吗?”赤盟弟子质问道,“蓝大小姐,你到底交不交人?”
阿芳里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落在蓝雪身上。阿芳里的眼里一片赤诚,彷佛在无声地说:相信我,不是我。
蓝雪知道有人给自己设了局,而自己已然入局。她心里明白阿芳里不是杀人凶手,当时她给自己挑选身边人,是把心地品行放在第一位的,阿芳里善良淳朴,从不撒谎,她信阿芳里,阿芳里说没杀,就一定没杀。但在场的其他人本就对圣毒门人有偏见,赤盟的人更是摆明了不抓到阿芳里不罢休的态度。可蓝雪决不能把阿芳里交出去,阿芳里是她的人,是她带来中原的,若是在这个场合下把人推出去,岂不寒了自己人的心?
于是蓝雪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道:“阿芳里不会杀人。谁都别想动她。”
伍求道“哼”了一声,说:“无需白费口舌,先把这几人扣了再说。”他率先上前,哪知才走了一步,却突然“啊”地大叫一声,停住了脚步。伍求道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只见他的脖子上爬了一只手掌大小的毒蛛,没有人知道毒蛛怎么到他身上去的,彷佛是一瞬间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曾在藏麓谷出现过的自称“养蛛人”的圣毒门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人群后面,“不许靠近掌门人。”说完他一个筋斗从众人头顶跃过,从伍求道身旁一闪而过,最后落到蓝雪面前。养蛛人的衣袖拂过了伍求道的脖子,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伍求道脖子上的毒蛛已经没了踪影,谁都没看到毒蛛是怎么被收走的。
伍求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身份不低,被人如此当众戏弄,简直要气炸了肺。
这时更多的圣毒门人也赶到了,蓝雪看了看,发现除了龙则师傅等几个守在沧海阁上的,其他人全都来了。他们围了一个保护圈将蓝雪护在中心,阿逆则像只矫健的豹子,守在蓝雪身侧,锐利的目光注视前方。
蓝雪小声地问:“怎么全都来了?”
阿逆低声说:“阿芳里发了求助信号,路青带了几个人去找她,然后我们又看到了路青的求救信号,猜想他们遇到大麻烦了,于是大家一起跟着信号一路找到这里。”
路青向蓝雪说:“掌门人,刚才我们几个势单力薄,只能先逃跑。现在我们人多了,他们也忌惮我们,可以跟他们谈判了。”
蓝雪却一脸严肃,果断道:“不谈,立即走。放烟火流花,通知龙则师傅把沧海阁的大帆扬起来,准备好,我们回南疆。”烟火流花是圣毒门一种信号弹的名称,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放。沧海阁这艘大船跟着蓝雪的行程从一个水域到另一个水域,但从来不泊岸,蓝雪等人要找沧海阁,必须先乘小船行驶一段才行。
蓝雪看了一眼原修,他已经昏迷,圣毒门人见他跟掌门人是一道的,也把他保护了起来。“把原修也带走。”她说。
路青一愣,问:“这是要逃吗?我们没做任何坏事,清清白白,说清楚就好,为什么要逃?”
蓝雪冷道:“你觉得说得清楚吗?就算说得清楚,也会有人想办法让我们说不清楚。”
路青有些不太明白。
蓝雪又道:“有人设了局,要把我们扣在这里。一旦我们被扣在中原,再有人在南疆煽风点火,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她用不容质疑的声音说:“听我的,马上走。”
路青恍然大悟,蓝雪来中原,圣毒门上下都忧心忡忡,如果得知掌门人被扣在了中原,不可能不采取行动。双方矛盾激化,会不会正是幕后黑手想要的结果?
忽听蹄声如雷,十余骑骏马奔驰而来,马上之人均穿着红黑相间的赤盟常服,为首一人是赤盟盟主秦至诚。秦至诚双眼血红,完全不似平时彬彬有礼、冷静淡然的样子。
蓝雪见到秦至诚,终于面露难色,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跟秦至诚起冲突。
秦至诚死死盯住阿芳里,他左手一挥,一只赤色小旗迎风飞扬。“赤盟弟子听令。”他一字一句的说,“妖女阿芳里,绝不能活着离开揽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