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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运动会(二)(1 / 1)

“烬哥牛批!”

“聊溪聊溪,烬哥第一!”

“谭烬可以啊,第一金。”

先后又有不少人过来恭喜谭烬,任禹默默回到原位,继续背英语单词。

班里大多数同学都去为参赛选手加油助威了,谭烬接下来还有跳高跳远两项项目要参加,任禹远远望过去,一眼就能瞅见他的身影。

肆意张扬,朝气蓬勃。

周围围了一圈人给他加油鼓劲,谭烬四处望了望,似乎是在寻找任禹的影子。

广播站很快播报让跳高选手到操场东集合。

任禹背了有四五页单词,王五二来到任禹身边:“任禹,校门口有个女生想进校说是要找你。”

任禹有些奇怪:“谁?”

这个时间点来学校找他的,他真想不到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老霍让我转告给你的。”霍瞿去实心球比赛那边当裁判了,接到门卫发来的信息让王五二转告任禹。

“好,我去看看。”任禹把英语词汇书随手塞进旁边的书包里,朝校门口走去。

到了校门口,任禹只想转身离开。

“任禹。”尚盼桃今天没有化妆,扎着简约的单马尾。

任禹有些恍惚,仿佛时间又到退回三年前,面前站着的仍是那个素面朝天,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憧憬未来的少女。

“我们能不能好好聊一聊。”

任禹在她脸上看到了小心翼翼和一丝卑微的祈求。

“不能。”他拒绝。

“为什么?”

“呵。”任禹冷笑一声。

“当年真的不是我告诉他们的啊,是程瑞和另外一个外班的男生说的。”尚盼桃急切地解释道,“说你同性恋的是景岩,因为他喜欢你才这样说的,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你克父的是林……”

“你有完没完?”任禹拳头不由攥起,打断道。

伤疤好不容易结痂,偏偏她还要一遍遍的将它揭起。

“我错了,我当时真的是不敢站出来,可我真的想感谢你,也真的对不起你……”

“好。”任禹后退一步,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暴戾与烦躁,“我原谅你,也接受你的道歉,满意了?”

“我……”尚盼桃张了张嘴想要再解释,任禹直接打断道:“走了。”

“任禹,我其实……”

“哟,好巧。”胡哲骑着辆警车路过,停到两人一侧打招呼,“干嘛呢你们?”

门卫见来了警察,怕是两人闹事报了警,赶紧出来问道:“哎,警察同志有什么事?”

“没事,熟人,路过看看。”

任禹跟胡哲也不是很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身回校。

“任禹!”尚盼桃追着想进去,门卫拦着她不让进:“小姑娘,你不是我们学校学生,这也不是学校开放期间,我真的不能放你进去啊。”

“拜托了,我真的找他有事。”尚盼桃恳求道。

“唉,不是我不想,是学校不允许啊。”

“丢了的就丢了,再找不都行了吗?”胡哲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远去的任禹和还在恳求门卫放行的尚盼桃。

尚盼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看着任禹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丢了的是丢了,但再也找不到和他一样的了。

尚盼桃慢慢冷静下来,不再和门卫说些什么,转身离开。

胡哲骑着车慢慢走在她身旁。

“你没事不去除暴安良跟着我干嘛?工作太轻松了?”尚盼桃停下来,语气变得不耐烦。

胡哲见她停下来,也跟着停下:“不轻松,刚救了一个被欺凌的小孩儿手差点没被那几个人一棒子打折。”

尚盼桃掏出粉底眼影口红一堆化妆品往脸上扑,直到看不出原有的样子,靠在街头,将发绳扯下,头发瀑布似地散落开来。

她随手拢了拢头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塞进嘴里点燃,烟雾缭绕,遮住了她妆容浓厚的脸。

“啧,化妆吸烟,这可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样。”

尚盼桃皱皱眉:“我说你这人b事儿怎么那么多,我现在不上学了,怎么地?”

胡哲闻言略有些惊讶地挑挑眉,笑道:“没什么事,就是给我小老弟扫除一下情敌,顺便怕你为情所伤想不开。”

尚盼桃弹了弹烟灰:“你小老弟是谁?”

胡哲笑笑:“哦,说错了,是小老妹。”

尚盼桃将信将疑地看着胡哲。

“看你挺好的,走了。”胡哲告了别,临走还不忘说一句:“少化点妆,丑不拉几的。”

尚盼桃听后直接把抽完烟把扔到胡哲摩托车后座上:“赶紧滚吧。”

胡哲走后,尚盼桃又点了一支烟,看着远处一片打着卷的叶子滚啊滚啊滚。

“桃桃,怎么样了?”闺蜜鞠粒打来电话。

“还能怎样。”她回头看了眼聊溪九中的大门,“原谅都得不到,我哪有资格说喜欢。”

“那洪谦怎么办?”

“他?”尚盼桃冷哼一声,“助我向上爬的梯子罢了。”

任禹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

回忆袭来,想哭想怒,最后却只剩下平静。

他还记得,尚盼桃初一时坐在自己的前面,扎着一个单马尾,喜欢穿一件洗的发白的蓝色衬衫,仰头听课时头发会蹭过他的桌面。

那时他的性格还比较开朗,有时会和尚盼桃聊天,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尚盼桃常盯着窗外发呆,等回过神来,扭头给他分享刚刚窗外发生的趣事。

“任禹任禹,刚刚有一个男生跑八百被反超了一圈半哎,啧啧啧,要是你去跑绝对超第一名一圈半。”

“哎,任禹你看那个打篮球的小哥好帅啊!”

“任禹,操场那边的银杏树叶都黄了,我下课捡点做书签。”

“任禹……”

“……”

任禹不记得当时的心情了,但他还记得尚盼桃当时雀跃的神情,眼里荡漾着对世间万物的喜爱。

跟现在的她,千差万别。

他也是。

现在的自己多久没有肆意笑过了,任禹自己也说不清。

他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

曾经真是最没用的东西,就算再好,也会被现在打败。

“哎三班那个叫谭烬的好帅啊,超了第二名好远。”

“对对,还有跳高跳远,他是属青蛙的吗?”

“青蛙也是青蛙王子。”

两个女生路过,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打断了任禹的思绪。

前面操场一令枪声落下,几个人冲出去,加油声呐喊声浪换般一波比一波高涨。

他依稀记得谭烬上午好像还有个二百米要跑。

虽然他对加油诸位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去看看还是可以的,想着他便朝着操场走去。

“请任禹同学听到广播后速到操场南边,你亲爱的同桌在那里等着你。”广播里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

“请任禹同学听到广播后速到操场南边,你亲爱的室友在那里等着你。”

“请任禹同学听到广播后速到操场南边,你亲爱的语文补习小老师在那里等着你。”

“请任禹同学听到广播后速到操场南边,你亲爱的…嗞——在那里等着你。”

又是谭烬在作妖。

最后一句话可能是因为话筒的问题,亲爱的后面被“嗞”声掩盖,操场上顿时一阵起哄声。

任禹突然不想去操场上了。

“请任禹同学听到广播后速到操场南边,你亲爱的在那里等着你。”

广播里又重新播了一遍,谭烬带着丝戏谑的声音传来,直接自称亲爱的。

任禹加快了步伐,心里思索着是要把谭烬打死好,还是打死好。

“任禹,你亲爱的在那边等你呢!”还没到操场南边,就有几个女生兴奋地指着谭烬朝任禹喊。

谭烬坐在操场边的单杠上,正在仰头喝水。

任禹走过去,直接把水瓶猛一掀,水全撒到了身上,谭烬跳下单杠,拎着领子抖了抖,把还被浸润的水珠抖下去。

然而衣服还是被浸湿一大片。

“哥,你这样可不行。”谭烬笑着看着任禹。

任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可真他妈的好。

谭烬走上前抱住任禹,紧贴住任禹腹部使劲蹭了蹭,衣服上的水被任禹蘸去一大半。

“哇哦~”

“这叫啥,心灵的对话?”

“想看他俩负距离接触!”

“我也是!”

任禹耳边全是旁边人的起哄吹口哨声,他曲腿,想要踢谭烬,结果谭烬猛地往后一推,他反而险些栽倒。

“谭烬。”任禹看着眼前开怀大笑的人,冷冷道,“你完了。”

“哎哥,有啥仇先记着,回去咱在闹,先运动会,我要跑二百了。”谭烬见任禹捋了下袖子,急忙道。

任禹也觉得旁边人有点多,决定晚上回去一起算账。

不过一起算账的话,按谭烬作妖频率来看,任禹觉得他真的可以把谭烬打死了。

打死之后还要大卸七块的那种。

无视了旁边女生看着他俩眼里冒出的粉红泡泡和男生的吹口哨声,他回到位置上拿起英语词汇书默默地看。

现在唯有学习才能平复他烦躁的心。

abcd一点点是他的心平静下来,谭烬的二百米也要开始了,这次他没有强求任禹去送水什么的,看着观众席上的任禹,挥了挥手,比了个耶。

真二。

枪声一响,任禹英语词汇书里夹着的一张页子掉了,他弯腰去捡,刚抬起身,发现谭烬已经跑完了。

他手撑着大腿,喘了几口气,然后站直了身体,朝任禹这边看过来。

“谭烬!谭烬!谭烬!”底下加油的同学们爆发出各种欢呼。

谭烬朝他们说了句话,然后直接翻上观众席,朝任禹走来。

“哥,我跑得快吧。”谭烬额头上沾着几缕发丝,坐到任禹旁边。

“没看见。”任禹如实地说。

谭烬懵了:“没看见?你没看吗?”

任禹沉默,刚才好像真的没看。

“过分了啊。”谭烬往后仰身,语气有些不满。

任禹继续沉默。

“那你明天下午一千五必去去给我加油。”谭烬趁机要求道。

“嗯。”任禹注意力全在单词上,随口答道。

下午没有谭烬的项目,他便给任禹讲语文。

“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河在古代文学里大多是指黄河,而江则指长江,黄河位于的中原地区在北回归线以北,阳光从南边照射,山的南边就会被太阳照到,而低于水平面的河流只有北面可以被照射到,所以水北为阳,水南为阴。”谭烬一边讲,一边给任禹画图加深理解。

“所以说灌水之阳有溪焉说的就是灌水的北面有条小溪。”谭烬继续道,“同样的,洛阳洛阳,说的就是洛水以北……”

任禹认真地听着,本是晦涩难懂的知识一点点被拆解简单化灌入脑海,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沉浸在文学世界之中。

到了今天的所有项目结束,两人才结束,众人散场,任禹跟着谭烬去吃饭。

两人草草解决了晚饭,谭烬就有事离开了,晚上也一直没有回来。

任禹突然有种谭烬是在躲避他俩算账这一回事。

第二天4x200快要开始了,谭烬人还是没有回来。

“谭烬人呢?”俞柏尧一边拉伸一边问任禹。

任禹摇头表示不知道,昨天吃完饭谭烬说都没说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让他好好巩固一下今天讲的知识。

“你不知道?”俞柏尧有些惊奇,“那他能去哪?”

任禹内心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谭烬身上的gps或者他肚里的蛔虫,干嘛要知道他在哪。

“快开始了,我跟他联系不上了。”杨晨乐也有点着急,“再不回来只能随便拉个人上了。”

任禹还算冷静,他觉得谭烬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差错。

果不其然。

“我回来了。”谭烬喘着粗气跑过来,在这深秋季节里他的衣衫背后甚至浸透了汗水。

“你去哪了?”俞柏尧问。

谭烬揉了把头上的汗水,感觉做了一组拉伸:“我有点事,没车,我就跑回来了,还好赶上了。”

“给。”任禹递给他一瓶水。

谭烬接过,一会儿就要跑步了,他不敢喝太多,抿了两小口:“谢谢”

“嗯。”

俞柏尧在一旁打量着两人,眼里充满了玩味。

任禹觉得有些去不舒服,躲开他的目光,刚好广播4x200的人去检录,任禹赶紧快步离开。

检录完毕,四人向着跑道走去,班里拉拉队在那里为四人加油鼓劲,任禹听到耳边的“任禹加油,任禹超强”,心里胀胀的。

好久了,自己都封闭在一个小小的壳子里,没有人能进。

这种加油声,上一次听到应该是四年前了。

任禹到了接棒位置,谭烬和俞柏尧应该还要再往前走,在下一个二百米处。

谭烬停下没走,俞柏尧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谭烬凑到任禹耳边轻语:“哥,好好跑,回去给你买草莓冰淇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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