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问男主的事情,我回答一下哈:男主是夏帝李晟,不会中途换男主。
请相信,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元武十一年,夏七月,河南府大旱。
万顷田地,苗枯土裂,百姓纷纷逃亡离乡。
八月上旬,山东府省城墙处,几名难民在城外游荡,不时被士兵驱逐。
一辆马车“哒哒”而来,车檐四边轻轻晃动的穗子雅致清高,一如驾车的俊俏公子。
到了城门口,马车被人拦下,黎子苓掏出了身份证明,士兵诚惶诚恐地放行,一路将人送到了刺史府外。
停车敛衣下架,黎子苓回头扶下一名戴着帷帽的少女,长长的白纱摇曳道地上,让人瞧不清容貌身形。
早早等候在府门口的管家带着几名丫鬟殷勤地迎了上来:“二公子,您终于回来了,刺史大人和夫人等您许久了。”
松开洛瑶雪的胳膊,他看向管家,淡淡地道:“安排一处院子,先把这位姑娘送过去。她喜静,莫要让无关的人打扰。”
“是。”管家暗含探究的目光望来,对洛瑶雪行了个礼,扭脸对几名丫鬟道:“送姑娘去休息。”
“喏。”
洛瑶雪冲黎子苓点点头,便由几名丫鬟簇拥着,从一侧的角门入府。而黎子苓迈步由正门进了府,管家毕恭毕敬地在后面跟着。
目不斜视地走过刺史府曲折的小路,走到一处小巧精致的院门处。洛瑶雪抬头,隔着轻纱隐隐瞧出“梨花苑”三个字。
进了屋,她吩咐丫鬟们都退下,方摘了帷帽开始打量此处。
梨花苑位于刺史府最南边的角落,面积虽小,却是五脏俱全。东边是小厨房,西边是下人屋,正屋分三间,中间是正厅,左右分别是内室和书房。整个院子自成一个小世界,想来是黎子苓特意吩咐的。
此时丫鬟们被洛瑶雪遣了出去,院门紧闭,整个院中空无一人。她在院中走了一圈之后,便在院中阴凉处找了地儿坐下,等着黎子苓回来。
之前他们二人出京之后,一路向南走。本打算过河南府走湖北湖南,往岭南而去。结果到了河南府外,恰好遇到旱灾发生,路上不甚太平。两人不得不调转方向,绕路到山东而来,走江南江西这条路线。
也正因如此,她才知道,黎子苓原来是山东刺史的嫡子,排行老二。因着自幼身子虚弱,小时候便被送去了医圣身边调养,顺手被医圣收了当弟子。
不过这些洛瑶雪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河南旱情。
旱灾,这个向来只在话本上听到的词汇,如今竟碰上了真的,洛瑶雪不由得满怀忧虑。此时沃菊国边境不稳,若是再加上河南府大旱,对陛下来说岂不是雪上加霜?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何人?”
“奴婢受公子所托,来为姑娘屋中置冰。”
“稍等。”
洛瑶雪起身,进屋带了帷帽之后,方才道:“进吧。”
四名丫鬟鱼贯而入,手中分别提着冰桶、冰块、冰盆,还有一碗红豆冰沙。待安置完,将冰沙放到桌上,她们向洛瑶雪行礼:“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并无。”洛瑶雪坐到一旁,问道:“只是我入城时,瞧见城门外有不少衣衫褴褛的难民在游荡。当今圣上不是下了诏,要河南府邻州省要开仓赈灾么?为何我来时没有瞧见?”
“姑娘有所不知,您与公子是从南门进的城。而赈济灾民的粥棚搭在北门。至于那些难民,应当是想取巧进城者,并不稀奇。”
“嗯,我知道了。”洛瑶雪点点头:“帮我备一份沐浴的热水。”
“可要奴婢们伺候?”
“不用,备好你们就下去吧。”
“喏。”
冰盆摆上之后,屋中的温度很快便降了下去。洛瑶雪沐浴完,换了身舒适的丝绸纱裙,湿发披肩,便搅拌着红豆冰沙发呆。
中午时候,黎子苓来了梨花苑,依旧穿着他的粗布麻衣,脸色冷淡如往常一般。
“黎公子。”洛瑶雪发丝已干,用一根发带松松地系在背后。随着她颔首施礼,几缕青丝自肩头倾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风流体态自带一种无辜孱弱感。
黎子苓的眉头狠狠地拧在了一起:“你怎么......就这么瘦,跟麻杆一样。别说风了,我觉得我吹口气儿你都能倒下。”
“.......”洛瑶雪无言,这人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挖苦一下她?
“那公子大可试试,你这儿口气儿是不是真如你想的那般有力。”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公子何意?”
黎子苓道:“大灾之后,恐生瘟病。我之前派人打听了一下,大江南各州府已经开始严控边界,为了避免难民混入,限制外州府人通行。所以,我们应当会在山东府停上月余,直到旱灾被控制住。”
“那与我胖瘦何干?”
“我娘要见你。”
“......”
瞟了她一眼,黎子苓眉头皱的更紧了:“我虽拒了她,但她不是肯轻易打消念头之人。我们要在府中停留月余,总有顾忌不到的时候。倘若你这般......模样去见她......”
“......”
虽然他说的含蓄,但洛瑶雪懂了他的意思。
她亦是不想让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会留意躲着些。”
黎子苓点点头,递给了她一瓶药水:“若是躲不过,就将它涂到脸上。”
“好。”
洛瑶雪听了他的话,接过药瓶放到腰间。
正因如此,她才被坑的极惨。等到三天后的清晨,那个富态的老太太上门时,她匆匆的将药水倒到了脸上。一出门,迎来惊呼声一片,外厅的老太太与丫鬟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世上竟真有这般......可怕的女子?!
黎子苓清冷的面容一如既往,瞥了她一眼,对刺史夫人道:“我说过,这位姑娘是我的病人,不过就是面上起了红斑顽症,才跟着我治疗。母亲不要多想。”
“唉。”刺史夫人叹了一口气,忍着心中不适去拉洛瑶雪的手:“可怜见儿的,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染了这么个病?你且安心在此处住这儿,就像在自己家一般,莫要拘谨。”
洛瑶雪迷茫地点点头,直到厅内浩浩荡荡的人群离开,她瞧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差点没气到厥过去。
有生以来第一次,洛瑶雪这般咬牙切齿地拍桌子:“黎!子!苓!!!”
人心险恶,不可轻信。
衣冠禽兽,道德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