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正在上着课,只见班主任匆匆跑过来叫她。
“江暖同学,别紧张,是有个警察叔叔要来找你调查点事儿。”
这个班主任自从接手了班里,江暖就是她的宝藏学生,不知道多爱惜,现在更是全校第一,高三眼看到了冲刺阶段,努努力她手里可是有个名牌大学的好苗子!
这会儿第一反应是安慰江暖,虽然不知道是她家里人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生怕她学习受影响。
江暖见到了高峰,这个高大的男人眼睛肿了,眼袋很大,头发也有点油腻,看起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
“有身份证吗?”
高峰上去就问。
“有。”预测到什么的江暖,根本不多问一句废话,直截了当的回答。
“那好,”高峰抬手看了眼时间,“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一下,然后跟我走。”
江暖回教室背上书包,跟老师请了假,五分钟就回来了。
高峰拦了辆车,两人去机场。
机票已经买好,江暖不用想也知道高峰怎么得知她的身份信息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能见到他了,是吗?”
“嗯。”
高峰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他本来想要尊重兄弟的想法,可那份遗嘱真是给他整破防了。
凭什么啊,明明两个人都牵挂的不得了,搞什么,就算要死,要痛痛快快告个别不行吗。
他自作主张就把人给带来了。
两人顺利登机,江暖观察着高峰,干这一行的常常风尘仆仆,种种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现在还好吗?”
“嗯。”高峰停顿了一下,“你到了就知道了。行了,别问了,我睡一觉。”
不知道该如何逃避女孩儿的问题,高峰只好闭上眼睛,实际上脑子里嗡嗡的,根本睡不着。
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江暖没有浪费,她拿出了卷子开始做。
高三呢,分秒必争,提高一分干掉千人可不是说说而已,她现在的成绩虽然在本校已经没有敌手,也能考个好学校,但还有提高的空间。
于是她就老老实实学了三个小时的习,高峰都服了这个小姑娘。
知道她学习好,长得漂亮,可不知道她这么耐得住,小小年纪比他这见惯风浪的大老爷们还稳重。
再一想想自己的好兄弟阿城,好像也是这么个性子。
两个人倒是般配的很,怪不得能凑到一块去,只是……
想到这里,什么心情都没了,伸了个懒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等待飞机降落。
江暖也不拖后腿,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好包,不多说话,就跟着高峰。
明明已经深秋,这里的阳光却很热辣,听说这是一个没有冬季的地方,高峰和江暖都脱了外套,到了医院,高峰带她七拐八拐到达特护病房。
这一层都很安静,像是没有人一般。
突然,铃声响起,医生护士都往其中一间病房冲去。
高峰脸色变了,“怎么了?”江暖问道。
“就是那间,阿城的病房。”
两个人连忙跟着冲过去,目睹了一场情况惨烈的紧急治疗。
病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仿佛身体内有一个恶魔想要从内部撕裂他。
江暖眼睛都没眨一下,定定的看着这一切,直到被高峰推出去。
“是他不想见我。”她说的是陈述句。
高峰点点头,“你也看到了他现在这种状况。”
“到底怎么回事,他发生了什么,以后会怎么样,请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江暖退后两步,靠着墙,深呼吸。
高峰摸出一支烟,走到楼道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具体我没办法告诉你,他被人注射了高浓度的新型毒品,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但你也看到了,以后怎么样……不好说。”
白色的烟雾中,高峰的脸色晦暗不明,相当难看。
谁能想到那个该死的马仔,因为一直以来的嫉妒,在程志鹏面前陷害阿城,最终在任务失败就要被抓的情况下,程志鹏给阿城注射了那东西,最新研制的,这次交货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以后都要这样,又或者以后都好不了,甚至会死。”
江暖不用听太清楚,便能推测到过程。
“有治愈的可能吗?”
高峰摇摇头,“概率上是有的,但浓度太强,戒断反应太剧烈,一般人类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种情况下要么给他吸,最终吸死,要么终身戒断,直到死。除非奇迹出现。”
高峰如实相告,对着这个还有大把未来的姑娘,他对阿城的情况没有任何美化。
他有点明白阿城的想法了,这样美好的姑娘,怎么忍心呢。
但他必须要说出来,让她认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奇迹是吧?”江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你去哪?”高峰追上她,“你要回去的话我给你订机票。”
“回去做什么,我去病房,他这会儿应该治疗结束了吧?”江暖理所当然的说道,迈步往病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高峰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抽动,他还真看不透这个女孩子。
说不准,说不准阿城的一片心意,没有白费呢。
医生松了口气,看着屏幕上逐渐恢复正常的心跳,“家属呢?”
“我就是。”江暖接口。
“看着他,有任何情况立刻叫我们,千万不要让他一个人忍着,很容易咬断舌头又或者引发器官衰竭。”
人的毅力和潜能是巨大的,尤其是在遇到极端情况的时候,往往会迸发出超出以往许多倍的能量。
可人的毅力再大,也有一个限度。
韩立成目前所面对的,就是自身意志所无法抵挡的情况。
听到她说话的那一刻,病床上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直到她站在了他床前,真实存在的那种,手也放到了他满是冷汗的额头上。
韩立成才确信是她,因为他开始越来越多的出现轻微的幻觉,导致他要一直确认。
“来啦。”
他开口,嘴唇干裂,声音艰难又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