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穆天音从白安安走出门口就发现她了,遥遥地便侧头看过来,脸上的淡淡的表情一见她就仿佛春花灿烂。
站在她身旁的两个小孩见了,不由有些诧异。顺着穆天音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一身红衣,长得玉雪可爱的白安安朝着这边走来。
白安安顿了顿,因为穆天音的态度,那丝不舒服的感觉稍稍下去一些。她快走几步,亲热地扑进穆天音的怀中,紧紧抱住她的腰,仰着脑袋朝她甜甜一笑:“仙女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呀?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穆天音垂眸看她,茶色眸光闪现一丝笑意,纤细的手指曲起,勾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温声道:“我自然要起早一点,不然谁给你做吃的?”
白安安倒是真的愣了一下,双眸微微睁大。她睫毛快速眨动一下,黑白分明的双眸浮现出真心实意的欢喜来:“真的?”
穆天音点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去了厨房。
白安安望着那道修长纤瘦的背影走远,这才转过身来。
她抿了抿唇角,故意牵起一丝友好的微笑,歪了歪脑袋看向站在那里的黄衣小男孩道:“是你呀?你怎么又来了?”
小男孩也不知道是单纯还是傻,并没有接收到白安安友好之下的不耐烦,红着脸望了一眼穆天音,然后才侧头对白安安道:“你师傅对你真好啊。”
白安安干脆在石凳坐下,双手抱胸,小脚悬空晃荡一下,昂着下巴瞥向他:“怎么,这关你什么事?”
小男孩愣了片刻,不知道白安安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奇怪。小手抓了抓后脑勺,小心翼翼看她一眼,解释道:“我就是有问题想向你师傅讨教一下。”
他见白安安挑眉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匆忙解释道:“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叶琮。”
他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垂着脸的小女孩,想了想,准备介绍。
小女孩抬起脸来,小心翼翼看着白安安,又飞快偏开头去,白安安还没清楚她长什么模样,就听小女孩声音软软糯糯道:“安安姐姐,你好,我叫叶凝。”
她顿了顿,再次慌忙抬起脸来,怯生生道:“叶琮是我哥哥。”
说完,连忙垂下脸,靠在叶琮身后,小手死死地拽住对方的袖子,不敢看向白安安。
白安安注视两人,嘴唇动了动,蓦然泄气。她跟两个小鬼发什么脾气?他们有师承,最多跟穆天音请教几句,对她根本造不成威胁。她思量一番,自己也觉得这火气来得莫名其妙。
最后她想通了,她这心态很好解释。不就是身为独身女,恐惧父母生二胎分走她的宠爱吗?她心中浮现出穆天音那张漂亮的脸来,顿时有些恍神。她真的将穆天音当成母亲来看的吗?
睫毛飞快眨动,她摇摇头,不再作这种奇怪的联想。
叶琮和叶凝两人见她坐在石凳上发呆,久久不说话,不由对视一眼。
半晌,叶琮小声道:“安安妹妹,你师傅对你真好。还亲手给你做早点啊?”他朝着穆天音的方向望了一眼,羡慕道,“我师傅都不会对我做到这种程度呢。”
“做早点很稀奇吗?”白安安想通了,不跟小孩子置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两人聊天。
叶琮道:“那当然!你没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对师傅恭敬还来不及,怎么能够让他老人家给自己做这些呢?”
白安安表情一顿,看过去,抿唇不说话。
叶琮继续道:“而且我听你的意思,你还跟师傅一起睡呀?这在我们天罗宗,想都不敢想呢!”
她身后叶凝也抬起小脸认真附和,点头道:“对,而且你师傅修为那么高,连我们掌门都挡不住她一掌……”
她话还没有说完,好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手连忙捂住嘴巴,只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向白安安,“我是说,你师傅对你真的太好了。”
白安安坐在石凳上,一只胳膊撑在石桌上,瞥向两个满脸羡慕的小孩,有些搞不懂他们的用意。她当然知道穆天音对她好,就是因为有便宜娘鲜明的对比,她才会想千方百计扒住穆天音。
不过穆天音太宠她了,让她的坏脾气又忍不住冒头。
她想着,准备说点什么,耳边忽然听到穆天音的脚步声。她侧头一瞧,就见对方端着一些早点过来。白安安连忙从石凳上跳下去,走过去要帮穆天音的忙。
穆天音微笑避开,嘱咐白安安坐回去,然后亲手将鸡肉粥端在石桌上。她在白安安对面坐下,微笑道:“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白安安刚想尝一口,猛然想起还有两个小孩站在旁边,不由迅速扭头看了两人一眼。两个小孩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白安安,眼神莫名渴望。白安安不由汗颜了一下,这不就是小孩子偿零食的表情么?
白安安下意识将粥往自己身边移了一下,稍稍侧过身去,作出一副护食的模样。虽然她也不是很饿,但是有人想抢她的东西,她就莫名不爽。
白安安就顶着穆天音宠溺的视线,还有两道灼热的视线,慢条斯理将鸡肉粥喝完。不得不说,鸡肉粥味道十分鲜美,加上小孩羡慕的视线作为作料,那味道就更好上了一分。
她将一碗粥都喝完,这才拍了拍鼓鼓的肚子,扬起脸来对穆天音一笑:“仙女姐姐,安儿很喜欢。”
穆天音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喜欢的话,明天再给你做。”
白安安大声嗯了一声,灵活地跳下石凳,主动去洗碗。
其实这些活根本用不着她们自己来做。不过既然穆天音主动给她做饭,她当然得主动洗碗表示一下。白安安洗好碗,甩干净手走出厨房。本以为两个小孩已经走了,不想他们还呆在院子里,一个紧紧跟在穆天音的身后,仿佛一条小尾巴。另一个则独自坐在石凳上,时不时朝着穆天音的方向瞥去。
穆天音表情温柔,垂眸听着叶琮说话,虽然不发表意见,但是也没有不耐烦。
白安安顿时感觉那碗鸡肉粥不香了,反倒觉得肚子胀地有些难受。她摸着肚子走过去,坐在石凳上,笑眯眯看向叶凝,压低声音道:“你哥哥很喜欢我师傅嘛?”
不远处的穆天音听到这个称呼,表情稍稍顿了顿。
白安安无知无觉,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瞥了一眼叶琮。回头时,忽然听到对方那小女孩软糯的声音:“可是我觉得,前辈好像并不承认你是她的弟子啊。”
声音虽软,但是内容却暗藏一丝深意。白安安忍不住瞥向她,蹙起眉毛:“你什么意思?”
她上下打量叶凝一眼,眼眸中充满了怀疑。可是无论她怎么看,对面都是一个害羞怕生的小女孩。
叶凝慌忙抬脸看她一眼,呐呐道:“我的意思是,前辈或许并不想当你的师傅?”
她顿了顿,小脸上浮现淡淡的粉色,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
白安安双手抱胸,昂着下巴看过去,眼神不善:“就算她不想收我为徒,也不关你的事吧?”
她上下扫她一眼,见叶凝长得矮矮墩墩的,身量比她还小了一分,小脸一团稚气,仿佛糯米团子。不由缓了缓语气道:“小不点,大人的事你少管,知道了吗?”
白安安内里虽然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但是外表还是一个六岁的女孩。并不比叶凝大上多少,她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十分惹人发笑。
叶凝瞧着她那副模样,嘴角就不自觉扯了一下。她恢复怯弱的模样,眼神微微闪烁:“安安姐姐,凝儿喜欢前辈,也想前辈当凝儿的师傅。”
“你不会介意吧?”
白安安的表情登时一言难尽起来,这是什么白莲发言?白安安越发谨慎端详对面的叶凝。觉得颇为棘手。像这种自称小名的家伙,一般都心思狡诈自我为中心,简单来说,就是不好对付。
难道这个叫叶凝的,跟她一样,都有两副面孔?
白安安蹙了蹙眉毛,沉着脸看她一眼。
叶凝小手绞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对上白安安黑白分明的杏眼。两个小女孩同样软糯可爱,竟一时不分伯仲。
白安安蓦然察觉到穆天音投在身上的目光,突然醒悟过来,忍不住伸手捂住脑袋。
不对,她为什么要跟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勾心斗角争风吃醋?
她意兴阑珊看对面一眼,从石凳上跳下去,转身就跑到书房。
才刚刚迈进书房的门槛,就看见天机镜飘在书柜前面,听到身后动静,连忙对白安安招招手:“臭丫头,过来帮一个忙,帮本王把这本游记拿出来。”
白安安心情低落,一时没跟天机镜纠缠称呼的问题,闻言下意识上前替他抽出书本。她将那本游记摊在书桌上,瞥了一眼书页:“你要这个干什么?”
天机镜双手叉腰,得意笑了一声:“当然是为了开创本王的大业!”他笑完了,低头看向白安安,忽然咦了一声,镜子飘在她的跟前,仔细打量她的表情道:“你不高兴?”
白安安嘴唇动了动,小脚踢了踢桌子腿,没出声。
天机镜搓着下巴,笃定道:“我知道了,你吃醋了。”
白安安动作一顿,没有反应。
半晌才声音闷闷道:“吃醋怎么了?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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