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唇相对的一霎,米松有那么零点几秒是懵的。
唇间陌生的两瓣,足以击溃她心里脆弱的防线。
她错愕的瞪大眼,脑子一片空白,断开网络连接般处于持续卡机状态。
反应慢半拍的滞了良久才缓过神来,自己居然让——人——给——亲——了?!!
下一秒,米松飘远的思绪回笼,心头涌上一股羞赧和愤怒,以及另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
她像一只发怒的小兽,奋起挣扎。
但上帝,哦不,应该是女娲在创造人的时候总是那么不公平。
男女力量上的悬殊是与生俱来的。
任她怎么推,他都不动分毫。
米松心里好恨。
她嘴角一声低哑的呜咽声,夹杂着无可奈何却又委屈到了极致。
仿佛在控诉欺负她的人,数落着他的罪刑。
束手无策之际,米松几乎不管不顾,心一横,照着那瓣唇咬下去。
没办法,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铁锈味儿在齿间漫开。
那人吃痛闷哼了声,米松就抓住这个空档狠推了他一把。
她气得失了理智,扬手便是一巴掌。
她毫无保留,使了十成力。
“啪——”的一声,声音分外清脆。
少爷有生之年第一次挨人巴掌,说实话,脸还挺疼。
他脑袋都未因这阵推力移动一寸,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眸深似海。
她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又几近咬牙切齿:“许清让,你混蛋!”
米松攥紧拳头,气得双肩发颤。
她一字一顿,念到他名字时字音咬得极重,甚至带着后槽牙磨动的咯吱声。
要将他连同这几个字嚼碎才解气的模样。
她此时已经不需要用眼睛来分辨眼前的人了。
大抵是彼此都熟知对方,笔尖嗅到一点气味便等认出来,
亦或是,她潜意识里就认为许清让这个人无聊又恶劣,只有他会做出这等下流事!
许清让缄默了半晌,毫无征兆的从喉骨间溢出一声轻“嗯”。
他固然是没想到自己会生生挨下这一下,
这一巴掌纯属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现下倒也没多生气,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角。
不出所料的尝到了点锈铁咸,还伴随着微弱的刺疼。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片刻。
灰暗且闹哄哄的教室里谁也没注意到这篇角落里无声的战争。
打断沉默的是因为停电闻讯而来的扬棉。
她风风火火的走进教室踏上讲台,手里拿着手机,开了手电筒,灯光勉强照亮周围:“别闹了,安静!”
她拿着教鞭敲了敲桌子:“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我在楼梯间就听到你们在吵,整个年级就你们说话声最大,还有下座位的还不赶紧回去?!”
米松生怕叫人发现,慌忙推开许清让,疾步回到坐位上。
徒留许清让杵在原地发愣。
呆站了两分钟,他才张开五指摸摸了心脏的位置。
它在胸腔里格外活跃,强有力的跳动着——“噗通、噗通、噗通”,久久不能平息。
大概没有那一刻,他的生命比此时更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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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让旋身回去时,
米松正起模画样的拿着笔,看着历经磨难过后皱皱巴巴的数学练习册,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实则连书上的字都瞧不真切。
她不让道,他就自觉的从后桌翻进去。
扬棉点了岺乐和另有一个男生一起去走廊尽头的旧器材室般蜡烛。
教室里仍然细细嗡嗡的传来讲话声。
这不是第一次停电,一阵交头接耳后很快适应下来便无人再出声。
白蜡都是短短一根,一人分两根。
同学传递蜡烛的同时,扬棉义正言辞的在台上反复强调注意安全,防火防灾等安全知识。
学校时禁止学生们私自携带管制刀具个易燃易爆物品的,打火机只有老师那有一支。
当然这不排除有些老烟民悄悄把烟和打火机偷渡进校。
米松拿到蜡烛,又跟前座同学的蜡芯上借了个火。
她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看着靠近火芯的蜡油遇热化成液体,才倾斜圆柱体。
一滴两滴滴落在桌面上,还有一部分顺着外壁滑下,滚烫的温度触及指尖。
米松烧灼带来的刺痛感让她忍不住蹙眉,不由轻轻“嘶”了声。
许清让见不得她这般笨手笨脚的,伸手过去:“我来吧。”
这样好心的举动,其中必然少不了刚才冲动举动后的愧疚很歉意才做出来的。
可惜米松并不领情。
她抿着唇,看也不看他,也不说话,手腕偏移了两寸,灵巧的躲开他的手,稳稳的将底部按在蜡油滴落的位置。
许清让悬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一瞬。
顿了两秒,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将自己手上蜡烛放在桌角,并未点燃。
米松已经重新拿起了笔,埋头读着题干。
哦。
宁愿看那些枯燥无味的数学题,都不看他。
在长久的沉默中,两人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
许清让没有画画也不太想睡觉,他不知在想什么,靠着椅背发呆。
视线不知怎么落回到一旁的少女身上。
她脸色还是很臭。
额前的刘海遮盖着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鹿眼湿漉漉的始终愠着些怒意,眼尾染着尚未散去的淡粉色,以及脸颊可以的绯红。
她鼻尖下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缝,一副让人欺负惨了的样子。
许是察觉到他投过来的视线,她刷刷写答案的笔写得更快了。
下课铃一打响,她的抽了几本教辅塞进包里,拉上拉链。
起身,将椅子推进桌下,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应该还在气头上,当着许清让的面,走时桌椅都碰得咣咣响。
他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盲区,才意味不明的低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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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到家的步行路程需要近二十分钟。
这才米松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
更准确的说是跑回去的。
关梦筠怕她放学回来饿着,特地准备了宵夜。
她没什么胃口,敷衍的吃了两口草草了事。
她心情郁郁的上楼,把书包随手扔在靠椅上,转而从衣柜里提溜了一件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洗漱。
出来时,时针已经指向了阿拉伯数字——“11”。
米松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也没什么心情吹,径直爬进被窝。
她拉过枕头枕在脑下,腋下夹着被沿,双手安分的交叠放在扁平的腹部,有些失神的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她蓦然想起许清让那张清隽的脸,
还有那双即使在黑暗中都亮如星子的眼睛。
而后画面不控制的和那个吻无缝对接。
他低头时专注的模样,唇上柔软且冰凉的触感。
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仿佛清晰的刻画在她脑海中。
明明真实发生的那一刻都没有现在回忆得这般真切。
真实发生.........
米松欲哭无泪的捂住脸,卷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圈。
她在心中无声的疯狂尖叫,仿佛有千百只羊驼驼狂奔而过。
啊啊啊啊!!!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初吻!!
这个王八蛋!
真是便宜他了。
米松搜刮着心里少有骂人的词汇,把他从头到脚都骂了一遍,仍旧难解心头之恨,决定在梦里把许清让抓取和大猩猩玩儿互扑,这才得到了些许安慰,缩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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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许清让和宋融正悠哉悠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宋融背着自己死沉死沉的书包,转头看了看许清让惨不忍睹的脸。
原先在教室里他还没发现,这会儿经过路灯下,才察觉到.........这什么情况????
许清让的长相本就是清俊中带点冷感,桃花眼下的一点泪痣宛若点睛之笔。
五官立体深邃,挑不出一丁点错处。
也不知道怎么的不光脸上有一道淡红色的似打似挠的印子,连嘴角都被咬破了。
宋融一脸惊奇:“让哥,你脸怎么回事?”
许清让凉凉的觑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我能这样,你功不可没。”
“不是,怎么能怪我呢?我哪敢打您呐?”宋融觉着自己莫名又背了个黑锅,替许清让为这张脸道歉,随即义愤填膺且不带一个标点符号的骂道:“是哪个二百五下手这么不知轻重,把你这张风度翩翩气宇不凡颜如舜华仪表堂堂地阁方圆面如冠玉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丰神俊飒爽英姿朗貌似潘安的脸给划破相了?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这彩虹屁吹得一踩一捧的。
他也不管用词符不符合语境,什么四字成语都往他身上安。
“实力”炫了把词汇量。
许清让:“..........”
他摸了摸脸颊,又用指尖触了触嘴角。
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带着些许欢愉:“小野猫挠的。”
宋融:“???”
听你这语调,被挠了还挺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让哥撩妹翻车了吗?
翻车了,并且还挨了顿打。
好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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