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介被冰龙咬住了手臂拖在地上往后退,紫金炉掉落在地上,红色的血也在他的手臂上滴落下来。
“嘁!”代翼从地上站了起来,将紫金炉捡了起来,冰龙将文介甩开,向着代翼冲过去。
文介的白衣袖上沾满了血,手臂无力地垂下,不知道是否被冰龙撕扯断。
代翼咬着牙,一手抱着紫金炉,一手举起半月镰刀,迎着冰龙。
余嫤祎看他僵直的身体,就知道此时他已经毒发不能动了,对上冰龙,他毫无胜算。
在冰龙一口将他咬死之前,邝如危将他扑倒在地,嘲讽道“怎么,等着去死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代翼一口吐掉进到嘴里的冰屑,“脏死了,快起开!”
邝如危拿过他手上的紫金炉,冷冷道“我就该让你去死!”
冰龙在意的只是紫金炉而已,他对着邝如危吐出无数冰凌,邝如危凝起屏障,也被逼得节节败退,狠狠地撞在了壁上,吐出一口血,但他还是死死地抱住了紫金炉。
“他们拿着那小炉子做什么?”灼淼挠了挠头道。
“为了解封魔尊。”余嫤祎道。
“解封?”灼淼托着脸,“他是坏人吗?之前我被封印的时候就有人说我是魔物,后来玄古天寒地冻,他们又将我放了出来,将我奉为神器,不是被当做恶人才会被封印吗?”
“是不是恶人不能单凭一件事来定论,就像人说的神魔,神又如何?魔又如何?魔就是全恶的吗?神又是全是好的吗?其实好恶全凭人心而定。”余嫤祎看着他道,“就像你说的,人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是魔物,当他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成了神器,是为祸苍生还是造福百姓,也在百姓心中下定论。灼淼,当你觉得疼、觉得痛苦的时候,想想别人跟你一样也会感觉到疼和痛苦,然后你学会不把你不愿意承受的事情施加到别人身上时,你就是真正的人了。你的善恶观也凭你的心而定。”
就像当初余嫤祎因为身上的魔族血统被人无故加上罪行一样,血统是天生的,她有什么错?仅仅身上披了个魔族人的身份就活该去死吗?
封印褚殷,不是因为他是魔尊就该被封印,也不是因为他代表恶,而仅仅是他的立场与人族相对,为了人族的生才选择将他封印,更不愿意他被放出来。
所谓的天下大义,不过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而选择牺牲少部分的人,正义之士也全非是无错的,只是他们的功绩远高于错处而已,世界上没有完全的好人或恶人,因为好恶的评定标准在每个人心中是不一样的。
“你说的话我不是很懂,但老头也跟我说过。”灼淼道。
索芳有四百多年的阅历,自然是比余嫤祎看得通透的,他的眼睛是看过无数事物更迭、死而再生、生而复似的饱经沧桑的眼睛。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世间的大部分人都是灰色的。
余嫤祎看着被冰龙逼迫到角落里的邝如危,他手中端着紫金炉,那是解封魔尊的重要之物,若是错过了,他们可能要等今年的混沌海开放再去夺崆峒镜了。
他们这么着急,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
其实只要魔族与其他种族相安无事,魔尊放不放出来都没有多大关系,可褚殷好战,又最厌恶人族,这次被关了十几年,他心中的怨气只增不减,一旦他重新现世,怕是会为祸人族。
代翼坐在地上,咬牙瞪着余嫤祎骂道“死丫头,你到底下的什么毒?”
余嫤祎手中捻着一支银针,悠悠道“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就是让你全身麻痹,最后让你的心脏停止跳动罢了,可以让你在死之前体会一下什么是无能为力、只能等死的感觉。”
“你……”代翼阴着脸将半月镰刀支在地上借力。
“你什么你,难道只许你杀别人不许别人杀你?你们讲究弱肉强食,对你死我亡的规则应该很清楚才是。”余嫤祎冷脸道,九大魔将不是什么善茬,个个都是手中沾了不少人命的,她自然也不用留手。
“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会将你切成片以报今日之耻!”代翼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把威胁道。
“收起你那套没用的话吧,今天你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还是一个问题!”余嫤祎冷眼道,手里紧握着御神。
白龙遍体鳞伤,慢慢地盘旋在山洞顶端,蓄势待发。
邝如危拼尽全力躲着,冰龙因为他的闪躲一次又一次地撞到冰壁上,却不见得疼,毕竟已经成为了非肉之身,也不会再有痛感。
如此反复,冰龙终于恼羞成怒,仰头张开嘴蓄积着力量,对准邝如危猛的一喷,邝如危被狂风刮到墙上动弹不得,他的身上也逐渐结冰。
就在此时,文介跳到了冰龙身上,高高地举起砍刀劈在了冰龙的头上,冰龙头上冰出现了裂痕,但只是裂痕而已。
不过他的举动还是惹怒了冰龙,冰龙用力仰头将文介甩了下去,一张嘴就要咬住他,文介用砍刀抵住。
邝如危半跪在地上,他的正面结了一层薄冰,紫金炉和他的左手结在了一起。
代翼拖着半月镰刀挑衅似的砸在了冰龙的身上,冰龙抬起头看他,鼻子里喷出寒气。
他看着邝如危道“邝如危,你带着紫金炉先走,不然没法跟宗政大人交代。”
“哟,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话啊?”邝如危勾唇道,他嘴里吐出了白雾,看来是冷极了,“不过我走不了了,我要冻僵了。”
他们三个人,一个被冻僵,一个被麻痹,还有一个重伤,要带走紫金炉确实有些悬了,不过拼尽全力送一个人先离开还是有可能的。
冰龙一个甩尾将代翼甩到了冰壁上,代翼吐出几口血,彻底爬不起来了。
冰龙又将目光放在邝如危身上,透白的冰泛着寒光,邝如危托着紫金炉笑了,“来啊!”
文介走到代翼身边扶起他,悄悄在怀里掏出了藏着的传送符,默念着咒语,突然将一张扔在了邝如危身上。
“不好,他们要逃走!”穆月叫道。
就在此时,在山洞顶上盘旋着的白龙吐出一道电,形成一张巨大的电网将冰龙网住了,但晚了一步,让三人带着紫金炉逃走了。
冰龙挣扎着,号叫着,声音无比刺耳,就像是风穿过峡谷形成的刺啦声,它能击破坚硬的冰网,却挣不脱雷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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