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林看着萧寒的身影渐渐模糊、远去,再次抬首,看着那青幽苍穹,似有所想,不发一言。
这时,三清画像旁的印有梅兰竹菊的古朴木质屏风之后,突然传出了一阵细碎的声音,紧接着一名美妇挪步而出,正是萧寒的师娘——陆娴
陆娴走至欧阳林的身旁,轻轻依偎在丈夫的肩上,眼里似有几分迷蒙的追忆,柔声说道:“风哥,小四他,真的长大了……..。”
欧阳林无言,片刻,才应道:“啊,是啊!”
寂静的道庐,不息地回荡着声音,绵久,悠长。
陆娴换在丈夫胳膊上的素手,又紧了些许。
阴历七月五日。。。
天阴,有雨。
易居家,忌远行。
秋雨,总是惹人多愁。
一袭秋雨自夜色处默默到来,即便天已拂晓,灰色仍沁染了整片天空。
十里青峰,似乎都被笼在这细密雨幕里。
萧寒依旧如常,早早了起了身,多穿了身道袍,便来到了厨房。雨沫微凉,沾湿的竹叶絮絮地飘零。萧寒的肩膀、衣襟裤脚均已湿透,一股凉意猝地钻入了萧寒的骨髓,不禁令其打了个冷战,萧寒心里苦笑,暗想:“这便是无法修炼真气的苦果吗?”
饭后。
萧寒随意捉了下湿漉漉的头发,撑了把油纸伞,走向了后院的篱笆地。
那处,有个竹板稻草简单搭建的小窝。
里面,有一条孱弱的小黑狗。
萧寒一步步地向前走去,泥巴湿泞泞的,鞋子陷在里面,污了青色的鞋面。
细雨绵绵,水汽弥漫,视野所及之处皆有些模糊。
萧寒转进篱笆,突然顿滞住了,因那前方小窝处,正蹲着他朝思暮想的师姐。
欧阳梦半蹲在那,细竹油纸伞斜搭在秀肩上,鹅黄的衣衫被四溅的雨水打湿了些许,月白色鞋面上也沾染了几块泥渍。但欧阳梦毫不在意,蝉翼般的眉头蹙在一起,明亮的眼眸似乎被打进了些雨水,显得雾蒙蒙的。
黑犬低低地呜咽着,“呜呜”的低吠掺进淅沥的雨声里,传的很远、很远。
萧寒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打破这宁静,但咬了咬牙后,还是走了进去。悄悄蹲在了师姐的身旁,青色与月白色鞋面配在一起,有种异样的美感。
“师姐。”萧寒侧着脸,少年稚嫩的面庞有些潮红。
“师弟。”欧阳梦同样侧着脸,微微笑着,眼里仍残存着些未散的朦胧
两人相对的脸庞上流走着同一把伞沿滴落的雨珠,一同用手抚摸着黑犬的毛发,双肩间的距离渐渐地有些近了。
萧寒好想,好想这一刻可以永恒!
突然!
一直安静缩在窝里的黑犬大力地“汪汪”叫着,紧接着后退朝后猛力一蹬,孱弱的身体化作闪电般的黑影,“咻”的一声,窜入了濛濛的雨幕之中。
“小黑!”欧阳梦一惊叫道。当即站起欲追,可当她一转身,身体顿时僵住了。
萧寒也直起身来,但还未及转身,就听到一个疲惫中包含沧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