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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冥界四季温差不大,冬暖夏凉,其实这个说法仅限于冥府统辖的中舆之地,其北方的极北寒境气候极为恶劣,天寒地坼,一年里有八个月大雪纷飞。

两境交界的罗酆山脉也很寒冷,夹着冰碴子的风刮在脸上,几乎能割出口子。

小府君大步走进休息室,抖抖短发上沾着的冰碴,脱去大衣,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衫,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粗声道:“酒来。”

鬼卒拿来一瓶酒,正要给他开起,被小府君一把抓过去,咬开瓶盖,仰头灌了下去。

“哎!”鬼卒惊道,“府君殿下,这是烈酒……”

“再烈的酒也没有我的心火烈。”小府君一口气灌了半瓶,抹嘴,刚要说话,外面传来一个孤高淡漠的声音:“谈判尚未结束就开始酗酒,这就是你的冥王做派?”

小府君手抖了一下,望着门口站了起来。

两个鬼卒推开门,楚江王披着毛裘大氅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小府君怔怔地看着,要不是冥王双目清晰锐利,他简直要怀疑自己幻视了,半晌,移开眼,撇嘴哼道:“你来干什么?”

楚江王没有回答,冷着脸走进来,撩起大氅下摆,端坐在另一张椅子中,瞥一眼他手里只剩小半瓶的酒,漠然开口:“罗酆山土酿的浊烟硝,酒烈而后劲大,你准备去谈判桌上发酒疯?”

“你……”小府君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一时脑子乱糟糟,根本抓不住重点,懵圈地问了一句:“你认得这酒?”

“你这思辨能力是怎么上谈判桌的?”

接连被兜头泼了三瓢凉水,小府君冷静下来,瞪眼看向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来干什么的?”

“你……”楚江王刚一张口,就被小府君打断:“先别骂我,说,你来干什么。”

鬼卒为两位冥王奉上热茶。

楚江王端起一杯,淡然地喝了半口,才语气毫无起伏地回答道:“孤此番是押送香蜃城主前来与活死灵交接,换回原自障。”

“放屁。”小府君断然道,“逆魂主还没答应换呢。”

他不知脑里想到什么,又忽然笑起来,斜他一眼,哼哼:“莫不是你担心我被活死灵欺负,特意前来辅佐?”

楚江王:“这才是放屁。”

小府君大声指责:“你粗俗!”

“……”楚江王冷不丁被他噎住。

“别气别气。”小府君伸手拍拍他的后背,“来,顺顺气儿,脾气别这么大……”

楚江王后背骤然蹿起升腾的水汽。

小府君蓦地缩回手,他被打多次,早有防备,在水汽腾起的一瞬间便缩了回来,毫发无伤,此时对楚江王亮出掌心,还得意洋洋地左右摆了摆,咧嘴笑着说:“没打着,嘿嘿。”

楚江王看着他唇角的笑容,莫名有种被烈日灼伤的痛感,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冷声:“你喝醉了。”

小府君歪头看他,见他一脸冷漠,不由得感觉扫兴,撇嘴道:“你不知道我的酒量?这样的酒,就是喝一缸也醉不了。”

楚江王没有理会他,过了一会儿,低低地嘀咕了一句:“牛饮。”

“哞~~~”

“……”楚江王唇角忍不住上扬,欲盖弥彰地哼了一声,岔开话题:“刚才的谈判不顺?”

提起谈判桌上的糟心事,小府君就满肚子邪火横蹿,此时见到楚江王,三分邪火不知不觉地转变成了委屈,对他告状:“对面那个负责人,阴阳怪气的,欠揍得很,八句话里有七句让我想揍他,比……判官还欠揍。”

楚江王点头:“那他真的很欠揍。”

“可不是么,”小府君道,“五哥让我来谈贸易的,结果那遭瘟的混账字里行间想占我们便宜。”

楚江王转回头来:“嗯?”

小府君:“他说冥府跟活死灵历来是通过联姻保持友好贸易关系的,此次修订贸易协议,意义重大,我们应该卖一个冥王给他们。”

楚江王发现他似乎对那个人的“欠揍”想得太单纯了。

“说以前的联姻都是他们嫁公主到冥府,现在友好邦交了,公平起见,轮到我们冥府嫁公主了,但考虑到冥府没有公主,就用冥王代嫁吧。”

楚江王:“胡闹。”

这显然是胡搅蛮缠,小府君要是签了这样的协议,那就不用回幽都了,泰山殿得被众人砸个稀巴烂,就留在罗酆山脉种土豆吧。

对方肯定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出这种条件,就是想恶心小府君。

楚江王:“这负责人是什么人?”

“一个不起眼的王族司礼官,叫方始休,也不算什么位高权重,口气却大得很。”小府君拿出手机打开一份资料。

楚江王看一眼屏幕里的照片,眼神停了一下,对着那张有七分陌生的脸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应该是假身份,至于他的真身,我有一个猜测,下次谈判时,他若再胡搅蛮缠,你就说冥府出秦广王。”

“什么?”小府君没听懂。

“不是要冥王代嫁吗,”楚江王眼中闪烁着一丝任性的冷笑,“冥府现有六位冥王没有婚娶,不如从第一殿开始,秦广王代嫁。”

“……”小府君惊得魂飞魄散:“你不能因为大哥总管着你,就想把他嫁到活死灵去,这主意太馊了,比罗酆山驻军大营的被子还馊。”

楚江王挂下脸:“胡说什么!”

小府君抓抓脑袋:“我知道你肯定有深意,你是不是猜出来那混蛋是谁了?”

“不确定,只是诈他一下,”楚江王道,“你顺便告诫他,不要藏头露尾,否则谈判破裂,冥府直接撕票。”

小府君疑道:“撕票?你吓唬他的,还是真的?香蜃城主在刑狱司大牢里,是我说撕就撕的?”

“我已经押来。”楚江王淡淡地说,抬手对门外一指。

门口的鬼卒无声地拉开门,夹着冰碴子的寒风猛地灌入室内,楚江王指尖一动,大量水汽喷涌而出,在门口与寒风碰撞,顷刻间化作一面寒冰封住门口,抵挡住外面的寒风。

小府君透过晶莹剔透的冰面,看到外面空旷荒芜的大院子,和院子中一辆破败的囚车。

香蜃城主浑身被缚,狼狈地蜷缩在囚车中,乱发和破衣服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小府君倒吸一口冷气:“居然真押来了……五哥让你来的?判官知道吗?”

提到阎罗殿里那双恶煞,楚江王一脸不高兴:“就是判官猜测这两天将达成协议,让提前动身,至于你那五哥……”他露出厌烦的神情,“他有什么事不听判官的?”

小府君:“啊,也是。”

“你既与他亲厚,”楚江王目光落在小府君的脸上,面无表情,语带讥诮,“不如直言进谏,劝他早日禅位,把阴天子的宝座让给判官。”

“……”小府君心里嘀咕:那宝座判官肯定已经不知道坐过多少次了。

再一次从谈判桌上下来,小府君不由得对楚江王更加称赞,大步穿过陈旧的走廊,来到楚江王的临时寝室前,抬手敲门:“子衿,你猜得真准,我一说让秦广王代嫁,那混蛋立刻神色就不对了……”

话没说完,他蓦地瞬移五米,只见几乎同一时间,一道水汽洞穿了房门,直冲小府君炁海。

楚江王低哑的嗓音:“滚!”

小府君盯着门上的大洞,惊怒:“你下狠手?就因为我打扰了你睡懒觉,你就下这样的狠手?!”

楚江王又出声:“滚!”

“你已经睡十五个小时了!”小府君冷下声音,断定,“这肯定不正常,你究竟怎么了?”

室内沉默,楚江王没有再回答,要不是感应到里面的人正醒着,小府君简直要怀疑他又睡着了。

一会儿后,房门无声地打开。

小府君板着脸进门,打定主意要骂他一顿,一抬眼,却猛地怔住——楚江王穿一件白色晨衣,披着长发坐在床沿,赤着脚,露出纤细的脚趾。

“你……”小府君看着他,满肚子怒火憋出一句:“别冻着。”

“呵。”楚江王对他露出冷笑,明晃晃地嘲笑他,冥王有天孙传下来的冥王之力护体,就算跳进寒江中洗冰水澡都不会冻着。

小府君也知道自己说话尴尬,重重哼一声,假装自然而然实际十分僵硬地开口道:“你猜那个活死灵混蛋是谁?”

楚江王:“林幽篁。”

“一提到秦广王他神色就不对了,我立刻就……欸?”小府君讶异:“你已经猜出来了?”

楚江王:“是你在门外鬼叫,说孤猜得很准。”

“……怎么就称孤了?”小府君嘀咕一声,站在门口,盯着他的脚,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涌出一大堆黄色废料。

——瘦窄而又白皙,指甲饱满,脚尖纤细,多么适合被握在掌中……操!我在想什么?!

小府君艰难地将目光移开,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道:“这人之前想杀判官来着,被判官设计抓了,还拿他跟活死灵换了一大堆利益,当时活死灵来接他时我见过一眼,记得他的样子,这次他可能不想被认出来,做了点伪装,但貌似技巧不是很熟练……”

“他故意的,”楚江王淡淡地说,“此人疯疯癫癫,不按常理出牌,但还不是傻子,活死灵的协议底线是逆魂主拟订的,林幽篁只是故意恶心你。”

小府君感觉十分糟心,他隐约知道一点秦广王的烂桃花,但没想到这朵桃花烂到这种程度。

“大哥那么稳重的人,为什么会和一个变态闹绯闻。”

“你该去问陛下,”楚江王冷声道,“他都能看上判官。”

“……”小府君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什么……虽然林幽篁是个变态,谈判结果倒是挺理想的,五哥让我完成的任务我都完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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