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唯一一所中学刚放暑假,由于我老家就在这个村镇里,作为本校教师的我,今年担任了护校的任务,差不多就是隔几天要来学校里外检查。
爸妈都是村里人,我早几年在外面读大学工作结婚,然后离婚调到老家中学来了。城里也有一套贷款的房子,是用来给爸妈养老的,等他们年纪大了,做不动农务活了,就把二老送到城里。
不过照我爸还能去金湾大山里找人参,以及和蟒蛇搏斗的情况来看,他肯定还要坚持干活的,起码莽到七十岁。
乡下有一点很好,就是只要勤快,基本上能自给自足,是饿不死的。
村里基本上是每隔三天赶集市,缺点什么了就去买。因为护校的任务,我暂时没有回自己家住,而是在学校教师宿舍待着。
有时候晚上心血来潮了,也拎着电筒去周围检查巡逻一下,当然学校的保安是一直都住校的,如果有什么情况了,我们会层层上报。
早上和妈妈赶完集市,骑着摩托将米面油送了回去,又带了早饭送给田里劳作的爸爸,最后我才回到学校。宿舍里的洗衣机坏掉了,我明天约了维修师傅来检查,希望不是什么大问题。
摩托车驶到校门口,正好听到两个保安大叔在聊天,说是有几家靠近山里的瓜地被动物糟蹋了几回,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猜测可能是野猪。
山里很多年没有狼出现了,野猪倒是常客,只是很多地方没有摄像头,抓不住现行。
学校的控制铁门打开,我把头盔摘下,问道:“大爷,谁家的田遭殃了?”
其中一个憨厚的门卫老爷子接嘴道,“就是山脚下老李家,兄弟几个争田地那户,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少了好些西瓜。”
我说,“说不定是偷西瓜的贼。”
“嗨,路过的人解渴偷西瓜也不是没有,问题是老李家说晚上看到野猪了。那土里的脚印乱七八糟的,让派出所的人来看,说是人为的,但就是没逮着人。”
“这样啊。”
“赵老师你家不是也种了西瓜吗,当心点啊。”
“没事,我爸妈没说遇到野猪,我买了点麻花,大叔大爷也尝尝。”
从后备箱里拿出点零食分出去,我又骑着车进校了,把车停在车棚下,我拎着东西上了宿舍。
回头给妈妈打了电话,问自家的田地有没有事,她说没听到有野猪作乱,我也就放了心。大概是我家的田土不靠近金湾山那边吧,那座山是整个城里最大最深的山,连接好些个村镇,不少民间传闻都从里面产出,几十年前还修了座山神庙。
近年来本地年轻人都出去了,都是些老一辈的人去山里的庙上香拜一拜。
趁着太阳好,我抱起自己的被子拿去天台晒,正巧接到了一个学生家长的电话。
“喂,你好,田峰找我来补课?没有,我暑假没开补习班,这孩子说自己来找我问暑假作业是吗,实际上我没见着这孩子过来。可能早上我去赶集了,他过来没找到我。”
家长料定了自己被孩子欺骗,气得说要打断对方的狗腿子,我劝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田峰确实是班上很调皮的那一类,成绩自然也不好,高中恐怕都不会想去读。新学期我得再抓紧这孩子!
下午两点多睡了个午觉,我自己煮了点绿豆汤喝,想到学生拿我当幌子的事,便又给田峰家长打了电话。
家长说孩子从早上跑出来,到现在都没回家。我们倒是习惯了,这群孩子皮得很,经常早出晚归的。我让家长放宽心,如果夜里还没回去再给我打电话。
然后,夜里八点多我们打着电筒去外面找田峰了,我包括学校的一个保安,以及家长亲戚和派出所的值班民警都在找孩子。
村里没什么摄像头,最后一次看到田峰,说是和几个外校的孩子进金湾山里打鸟去了。
夏天的大山不比冬天,毒虫蛇蚁都会跑出来,我和学校的保安一起从山脚下往上找,其他人往别的方向探索。
如果不是丢了孩子事大,没人想夜里进这山的。
夜里的金湾山并不寂静,风吹过巨树草丛发出呼呼响声,还有不知名的动物鸣叫声。保安在本地住了几十年,此时也是忧心忡忡,他叮嘱我一定不要乱跑,怕是有野兽出来。
“赵老师你一定别和我走散了,别说外地人进了山里要迷路,本地人都不一定走得出来。那些个兔崽子胆肥,不听大人话,哪里危险哪里跑。”
“知道了大叔。”
“哎哟,前些年老有外地人来这里挖人参草药的,还有打猎的,从山上摔死的都有几个!怕人的很,小崽子们尽添麻烦!”
“大叔不好意思啊,以后上学我一定严加管教。”
话音一落,我一脚踩空从土坡上滚了下去,电筒都飞了出去。头昏脑涨地撞到了树干上才停下来,远远的,我听到了保安的惊呼声。
“赵老师!赵老师!赵琳老师!”
浑身摔得疼,手掌擦破了皮,衣服也挂烂了,幸好没流血骨折。我揉着肩膀,从挎包里面拿出了手机打开灯。我好像是摔进了一个坑里,还挺深的。
坑里有点腐臭和潮湿,若是有毒蛇在里面就不妙了,我正想喊保安过来搭把手,抬头一看,坑上出现一个戴帽子的大头幼儿。
我浑身一哆嗦,以为见了小孩子冤魂,比如单亲妈妈把死婴抛弃在深山里,然后一到夜晚,带着怨气的婴儿就发出哭声找妈妈。
这种灵异事情村里每次传的有鼻子有眼,当然,也确实是发生过弃婴案的。
我揉了揉眼睛再去打量,那个大头幼儿还在,并且帽子上还有一只绿色的蜥蜴。
这个幼儿对我说了一句外语还是什么的招呼,但我完全没注意听,满脑子都是见鬼了的震撼。
小孩子的眼睛又大又圆,黑葡萄一样晶莹剔透,最有特色的是像蚊香一样卷翘的鬓角。他好像穿的是小号西装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过于诡异了。
半夜在深山找学生的过程中,看到了一个戴着帽子穿着西装拿着蜥蜴的大头幼儿鬼魂!
“这位落难的小姐,我可不是鬼魂。”
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想法,坑上面的幼儿对着我丢了一截树枝,正好打在我的额头上。我回过神了,扬起脑袋想慈祥地笑一下,但出口的话有些颤抖。
“小、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爸爸妈妈呢?”
“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你打算怎么上来。”
幼儿的唇角勾起一个堪称戏谑的笑容,相信我,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纯真的小朋友脸上是挺惊悚的。
我尝试着自己从坑里爬出去,中途滑下去好几次,牛仔裤都蹭破了,幸好进山里找人时我换上了长衣长裤,不然皮都刮烂。
“你可以请我帮忙。”
头顶上又传来幼儿的声音,他一副观赏猴子爬树的欣赏态度,但还是彬彬有礼地提出了一个建议。然而我觉得这是个笑话,虽然现在这种情况就很诡异了,我还是没头昏地想要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帮忙。
“你摔下去五次了,小姐,很有毅力。”
先忽略他口齿清晰的表达能力,以及软糯的声音,甚至是成熟的态度,我对上那双黑沉沉的大眼睛。
好吧,也许我应该把思维打开一点,夜里深山遇到小朋友已经很玄幻了,他能帮我爬上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平时教导学生要多方位思考,不要局限自己,同样的,我也该做到。
“如果小朋友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出去,拜托你!”
“叫我reborn。”
“啊,你好,我叫赵琳。”
为什么就互相介绍起来了,而且这是个英文名字吧,外国幼儿鬼魂?我已经开始幻想出一个外国女人流落到山里弃婴的画面了。
在手机电筒照过去时,我看到那只绿色的蜥蜴爬到了reborn的手里,然后变成了绳子垂到了坑里。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我也就淡定地顺着绳子爬上去了,最后绳子又变成了蜥蜴,爬上了reborn的帽檐。
我的胆子真大,心跳已经平缓了。
这一次我看清这个小孩的模样了,胸前还挂着一个假的奶嘴,长得很可爱,就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我非善类的大佬气息。
一个幼儿为何压迫感这么强,我听到了保安大叔的呼喊声,我连忙回应着:“我没事!大叔你不要下来,这个坡太陡了,我一会儿从小路爬上去!”
拿着手机,我看向reborn,“谢谢你,我现在还要去找学生,你打算?”
“你说打鸟的几个小鬼的话,我倒是见过。”
“在哪?”
“我带你去,但我有条件。”
“我答应!”
没有什么比找到学生更重要的了,在这位神秘孩童的指引下,我们一群人找到了田峰等孩子。都像我一样摔在了凹下去的坑洞里,不幸的是都摔晕了,所以没回应我们的喊声,幸运的是没有受什么大伤。
凌晨两点多,我们一群人回去了,那位神出鬼没的reborn等在了村口的石碑后面。
他提的要求是想要一个住的地方,大半夜的去哪里找住房,一个幼儿又不能丢招待所。我倒是想过丢派出所,但他回绝了。最终我让他在山脚下的入村口等着。总不能给别人说我进山找到个陌生小孩吧,还能变魔术那种。
“所以你不是精怪鬼魂,而是一个活生生的超级成熟的小孩子。”我蹲身与他视线齐平,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
像是刚出炉的包子一样柔软q弹,一不小心多戳了几下,他面无表情地用小手挥开我的指头。
“赵琳,你打算怎么安排。”
“reborn你几岁?”
“27岁。”
这不是和我一个岁数,我克制着想摸摸他奇特鬓角的手,放柔了声音,“为什么27岁像3岁孩子。”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谁家的小孩子像reborn这样,大半夜在深山里,作一副绅士打扮还带着一只能变形的蜥蜴。算了,不管他说自己几岁,我似乎都有想吐槽的地方。
“或许你是从童话书里穿越过来的小精灵?”
他不否认我的猜测,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很,不过倒是不见外地跳到了我怀里让我抱着走回了学校宿舍。因为是避开了摄像头从没锁的后门进的,这样不至于被门卫大叔八卦。
我找出自己的t恤给reborn当睡衣,我还担心他不能自己洗澡,结果他完成的很好。我也给自己擦洗了一番,擦破皮的地方用创可贴贴了。
他没有乱翻我的东西,但也打量了这间还算宽敞的宿舍。行为举止大部分时候表现的像个成年人,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个两三岁的孩子吧。
“只有一张床。”他说。
“你介意和我一起睡吗?我没有乱踢被子的不良习惯,我睡觉很老实。这床也挺宽的,你要是踢被子,我还能给你盖。”
reborn沉静的大眼睛眨巴了下,忽然叹口气,有种老气横秋的无奈,“你就是想和我睡觉吧。”
这种有点宠溺又有点诡异的态度怎么回事。
我一脸迷惑:“有什么问题吗?只有一张床,你也看见了。”
“我说过,我27了。”
我尽量配合他的严肃,一脸淡定地点头,“是的,你很成熟,比同龄的孩子都成熟。”
“你睡床,我睡地上。”
reborn的意思是他打地铺,遗憾的是棉被在我放假前送回去了一床,没有多余用来打铺的。我把这种情况和他说了,包子脸思索了几秒钟,也许是在挣扎该不该一起睡。
“这样吧,虽然给爸妈解释很麻烦,但明天我带你去我家。房间是够的,他俩很开明也很好客。”
听了我的想法,reborn算是默认了。把他抱上床里侧,我就在外侧躺下来了,山里的晚上还是有点凉的,所以我把被子掖好了。
没过几秒种,我就听到了奇特的呼噜声,借着窗外的月色一看,躺在里侧的reborn睁着眼睛睡着了,还呼噜出了鼻涕泡。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偷偷摸了一下他有趣的鬓角,玩了几分钟,我也睡着了。
大清早外面的鸡就叫了起来,学校里不仅有菜地,还有教师饲养的鸡鸭,放了暑假就让门卫和保安帮忙照看。
上学时会被学生吵醒,暑假就能被鸡吵醒。
我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只是这一侧转,我似乎埋进了谁的怀里。久违的,属于别人的怀抱。
突然清醒,我猛地睁开眼,和我睡在一起的小孩儿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发男人,长得还很好看。
虽说我很长时间没有性生活,偶尔做点梦也实属正常,但这触感是真实的,我甚至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梦会这样真实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r爷设定的是解除了彩虹诅咒的成年r爷,当然,依然在训练纲吉~
然后穿越过来,因为我的恶趣味设定,变成了在婴儿成人状态之间切换的样子~
恭喜r爷找到工具人赵琳,啪啪啪鼓掌。
ps:只要998,老公儿子一起抓!捡回一个人,享受双倍感觉【喂?】
这里感谢宝宝的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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