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老眉宇弯弯，一看就是来了兴趣，呷了口茶，顺了顺自己的胡须。
“当年我是想在京城找个人培养的。顺着太后的视线，注意到了秦老三。”
秦潇潇点头，这些之前风老也是说过的。
“随后顺着你爹，我找到了米家。毕竟在京城不管怎么相遇，都有些刻意。”
这老头心机还挺多。
秦潇潇暗自好笑。
“米家老大是个实心眼的人。不仅将我背下了山，还把我背回到了米家去了。我本就是想要近距离接触接触，看看米家人的品行，这小子到是给我省了事儿。”
“然后，您就在米家见到了我外祖母？”
“是。”风老点头，“见到你外祖母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白氏家族的人。小丫头，你外祖母并未和你说过太多白家的事情吧。”
秦潇潇点点头：“我外祖母说，见到大通钱庄的人，自然有人会告诉我的。”
“也许白家的事情你没听过，但是有个名字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江南白氏。”
江南白氏？
这有点难为秦潇潇了。
毕竟她也才是个十五岁的少女，长期居住在京城，对这些很少了解。
而一旁的戎渊却开口缓缓说道：“江南白氏，曾经一度算是江南土皇帝，在江南一带的威信不亚于皇族。”
风老很满意地点点头：“是的。”
“这样的家族，恐怕就和平家一样吧，遭皇族猜忌。”
“必然的。”风老点点头，“祁家人，除了开国皇帝有些胸襟和坦荡，一代不如一代。”
风老毫不客气地点评。
“你以为祁家皇朝，刚刚开过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动的就是白家！”
秦潇潇深深吸了口气。
怪不得，外祖母不想提起。
应该是所有活下来的白家人，都不想再提起这段往事。
钱财已经没有了。
人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这些不是祁兴天做的，是他那个好爹。”
每次提到先皇，风老各种看不上。
“开国皇帝当年其实是承诺过的，对于帮他打天下的，他都不会动，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后代子孙一个都没有做到。如今白家毁掉了，平家灭了，也就剩我们大通钱庄了。”
大通钱庄能剩下，也是因为牵扯的利益太多。
皇上不敢动，太多人愿意维持了。
但是如果将来有一天，也不一定能够全须全尾地留下。
这也是这些年，他和秦老三一直在做的。
秦老三是个聪明人，这些年，其实也在暗中做些事情。
不过这些还不适合现在就让两个小孩知道。
“风老继续说啊。”
见风老自己又停下来，陷入了思索，秦潇潇不禁催促道。
而她也摸着手中的玉佩，轻声问道：“当年先皇要动白家，白家不可能没有收到风声，既然如此，为何不拿出玉佩来请你们帮助？”
“这也是白家人坦荡的地方。”
风老长长一叹。
“白家人来了。当年的当家人，也就是你外祖母的父亲，当年我也不过就是个三四岁的孩童。跟在我祖父后面接待的。”
风老眯着眼睛回忆着。
“白家人说，他们不需要抢救家族，只是希望大通钱庄帮忙保护几个孩子。白家的人不能都死掉，留点血脉就行。”
秦潇潇的心揪了起来。
有点难过。
白老当家人当年是怎样的心情啊。
戎渊语气依旧平静，缓缓道：“白老当家人令人敬佩。”
风老点头：“是。他们很清楚，先皇要动的不仅仅是白家，也有大通钱庄，若是一味让我们还情，我们肯定会做。可是到时候倒霉的必然是大通钱庄。”
“但是治标不治本。早晚有一天先皇还是要对白家动手的。”秦潇潇也跟着说道。
莫名不舒服。
“是的。当年我祖父还让白老当家人可以多做些安排，只要能做到的，大通钱庄一定全力以赴。可是我犹记得白老当家人当年说的。”
“说了什么？”
“白老当家人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花无百日红，白家也是从前朝而来的，能到今天这步已然很好。其实早就该急流勇退的，也是白家贪心了。”
到了这样的地步，依旧能保持这样的自省的脑子。
秦潇潇莫名敬佩起自己这个曾外祖父了。
“白家让我们回报的太少了。我祖父没有收白家的玉佩，说这事儿大通钱庄定然帮他办好。后来，白老当家人将玉佩送给了自己最爱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外祖母，所以我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时候我外祖母估计也就是个婴儿吧。”
“是的，襁褓之中，白老当家人送来的时候，目中含泪。之后，风家一直有人暗中守护着白家那几个孩子，直到他们成婚生子，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你竟然一直不知道我外祖母嫁的是米家人？”
“不知。我只知道她嫁了一个心爱之人，生了三子。却没有想到就是米家。因为我知道越少，他们才能过的越幸福。如果有一天，有需要，他们会带着玉佩来找我的。但那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形。”
说明那时候他们陷入了危险。
戎渊又继续淡淡地说道：“大隐隐于世。风家做的很好。如果彻底改名换姓，反而刻意。这样反而不令人怀疑。”
白家虽然是个少有的姓氏，但是也不是没有。
刻意改变，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反而不好。
风老又将目光落到了那块玉佩上：“我后来也发现，米家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可是一直一来，你外祖父母都是咬牙坚持过来的，从未想过用这块玉佩。可想两人的努力和正值。如今将这玉佩送给你，也是你外祖母对你最好的关爱。”
秦潇潇摸着手中的玉佩，瞬间觉得沉甸甸的。
这是外祖母的父亲带着爱送给自己女儿的，而如今外祖母又把这份爱给了自己。
“江南白氏，前朝已有。前朝时期，风家当家人曾经遭遇过海难，幸得白家所救，故而才有了这个玉佩的来历。”
“这么多年，白家人从未找你们要过这份人情？”秦潇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