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从琛做好了接受詹娜严刑拷问的准备,可直到听她说完自己姥姥的邻居的妹妹的狗丢了这件事,她也没等到她的问话。
“嘿嘿嘿,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不问早上你和赵总的事对不对?”
从琛没有说话,表情冷淡像是不关心,见她这样詹娜忍不住嗤笑,尖尖的小脸神采飞扬,“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表情可都明摆着好奇呢。”
被拆穿,从琛放下筷子,败下阵来,表情像是摊牌,“好吧,我确实好奇,你为什么不问?”
成功引得她松口,詹娜眉眼弯弯,笑得很是开怀,随即饶有煞事地一本正经开口:“因为我要向“恶势力”低头!”
“噗嗤。”对她离谱又逗趣的答案毫无抵抗力,从琛忍不住笑出声。
话题自然地被带过,从琛低头吃饭,却听见詹娜问她,“听说徐彦又向你表白了?”
“恩。”想起运营部的徐彦,从琛叹了口气感到有些无力。万般后悔在徐彦第一次表示对她的好感时,自己没有更好地断了他的念头,才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如今他隔三差五的送花给她,又时常有意无意约她吃饭。她冷脸摆尽也不见他收敛,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再这样下去她担心门卫大叔都会知道徐彦在追求她。
“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那群饿狼不盯你盯谁?只是他们一定没想到到你不是柔弱好骗的小白兔,而是清心寡欲的貌美小尼姑。”詹娜咬着鸡翅打趣,表情活灵活现。
被惹出笑意,从琛还真没想到自己在她心中是这个形象。
“早听说各部门的年轻小伙有事没事往技术部钻,就你还真以为人家是来问问题的。只是那么多三好青年你就真没一个看得上的?比如......”詹娜停了停,压低了声音,“吕阅庭?”
从琛与她对视,发现她不像是开玩笑,似要将她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尽收眼底,反问她:“为什么特别问他?”
“当然是好奇啊。”詹娜坦荡回她,“虽然我不做技术,但也知道作为公司里的技术骨干,吕阅庭无疑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虽然年纪轻轻但做的项目已经不少。实力与外貌也都出众,虽不能与老大这样绝顶出色的人相比,但放眼如今社会是再好不过的结婚对象。”
詹娜一口气说完,没有一丝停顿,惹得从琛多看了她两眼,却也老实回答:“吕师兄他为人正直,工作认真负责,虽然有些严苛却也让我获益良多。”
似乎没有听到想听到答案,从琛就见她忙摆手打断她,“打住打住,大小姐,谁问他工作了,工作上谁不知道吕阅庭出色,我问的是另一个方面。”
从琛不解,“另一个方面?”
詹娜毫不留情地向她翻了个白眼,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回她:“我问的是你对他感觉怎么样!”
一激动,连分贝都大了几分,惹得邻桌几人都侧头来看。
从琛总算明白过来詹娜想问的是什么,却没有恼她的冒失,想了想开口,表情像是在阐述一道已经求解的数学题,“吕师兄是我的良师益友,我从没想过与他有工作以外的可能,而且他并不太喜欢我。”
对她肯定的答案詹娜表情看起来有些意外,紧接着从琛看着她脸上的意外变成惊愕,视线落在她的身后,就听她讪讪地打招呼,“吕工你好。”
从琛愣住,回头果然看见吕阅庭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刚刚自己说的话他应该都听见了。和詹娜对视一眼,从琛呼了口气开口叫人,“吕师兄。”
吕阅庭面色淡淡看了两人一眼,视线在从琛全素的餐盘里停留了两秒,点点头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你说他是不是生气了?怎么不说话呀?”
詹娜探着头盯着吕阅庭离开的方向,直到没影了才回过头来问从琛。
从琛摇摇头,说:“吕师兄不是狭隘的人,没什么的。”
得到她的回答,詹娜继续嘟囔,“我看他就是个冰块,就没见他对谁热情过,没想到对你也是一样。”
从琛笑笑,像是想起往事,“认识吕师兄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专心学业,对谁似乎都热情不起来。”
“那他大学时有女朋友么?”詹娜接着问。
她努力回忆,语气有些不确定,“好像没有,一起做实验的时候也没听师兄提起过。”
“我记得你们差了一届,怎么会一起做实验?”不愧为陈向东手下的人,詹娜的敏锐让从琛意外。
愣了愣,她开口解释,“大学里我跟着做项目的老师恰好是吕师兄的毕业导师,大学实验室资源紧张,我们因此在一个实验室打过几次照面。”
像是了然,詹娜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开口,“你说他会不会是......那什么?”
即使她说的隐晦,从琛也知道“那什么”是什么。她不喜欢这样无谓的揣测,语气也有些冷了,看起来不像玩笑,“吕师兄是个冷静的人,但也不能因此揣测他取向上的不同。而且就算真的不同,和你和我也没有关系,不过是两人相爱,性别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排斥同性恋的存在,甚至或多或少是支持的。人生而为人,没有谁是两个相同的存在。由头脑衍生出来的思想更是不尽相同,谁又有权利规定爱情只能属于男人和女人,他爱他,她爱她,都是爱啊。
诡测不过人心,难控不过感情。遇见他已经用尽此生所有的福气,又怎么舍得再错过他。
大概没见过从琛这样严肃,詹娜敛了玩闹的笑意,觉得自己确实说的轻浮,但同时也惊诧从琛对感情认知的豁达,当即爽快道歉,“是我说错了,我道歉。”
詹娜为人直爽,待人不会弯弯绕绕,这也是从琛愿意和她相处的原因之一。只是刚刚她的话很容易让人误解成小题大作。换个角度想,她也是独立的个体,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也无权左右她的思想。想及此她柔了柔声,也有些歉意,“抱歉我语气也重了。”
“你说咱俩道什么歉啊,好好一顿饭吃的跟追责大会似的。”
詹娜一笑带过,缓解了两人的尴尬。像是想到什么她立刻转了话题,“你是不是比我小?”
“你比我大半年。”从琛答。
詹娜支着头,盯着从琛的脸抱怨,“看你这脸,鼻梁高,皮肤白,唇线也好看,不用打扮就迷倒一片愣头青,而且为人还比我沉稳。你说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从琛笑笑,回她,“要是你天天像我一样必须不分神地测数据,我猜你也可以像我一样话少,自然就看着沉稳了。”
詹娜不认同地摇头,表情严肃起来,“不对,从琛你真的让人看不透。”
她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詹娜继续说,表情很是笃定,“你待人温和却不亲近,谈吐不俗却不爱显现,看似好说话却有自己的想法。思维上你的逻辑清晰,但是......”
“但是什么。”她语气淡淡反问。
詹娜突然笑得开朗,有些揶揄,显然是开玩笑,“没什么但是,就是要不是你条件这么好,我甚至怀疑你以前被渣男抛弃过,才导致现在对谁的求爱都避之不及。”
从琛微愣,转瞬一笑,没了话。詹娜没看见她一瞬而过的神情,将餐盘放在回收区,问她:“你的年终报告写完了么?人事部说元旦回来后要交了。”
“入职时间短,也不知道写什么。”松了口气,从琛庆幸她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也是运气不好,原本这种东西都是走个过场。只是去年赵总查看了几份,恰巧抽到一份技术部的,然后不知什么原因,赵总发了好大的火把人辞退了。为了不让这事再发生,人事部那几个可都把这当大事来做呢。”
“辞退了?正式员工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能解雇?”从琛微诧,直觉赵誉衡不是随便解雇员工的人。
“具体我不清楚,只是那个工程师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走了,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赵总发那么大的脾气。”想起当时的情景,詹娜有些悻悻。
一直以来赵誉衡给从琛的印象都是清贵优雅的,她实在很难想象他发火的样子。
“最近人事部不太太平,部长李锦和他老婆为了小孩读书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他手下的人也都提着胆子做事,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所以这报告你还是早点搞定,免得触霉头。”
“恩。”她轻轻应声。关于李部长的家里事她也有所耳闻,詹娜好意提醒她大概也是怕她来不及完成被牵连。
以为她担忧,詹娜安慰她道:“你们做技术的比行政自在,毕竟是公司核心力,人事部也不会太为难你们。”
从琛摇头,笑着回她,“上头指令下来,不管你什么职位,要做的事也一样要做,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没想到几天后,从琛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语成谶。
事实再次证明无论做什么事都还是要早作准备,否则当意外来临,猝不及防乱了手脚的永远都只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