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觉得我会吗？”顾青衣反问，如常的面色下却是惊涛骇浪般的难受。
余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太重，她伸手抚上顾青衣的手背,解释：“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提醒你。”
苏沐沐看着余姝紧张的表情，瘪瘪嘴往后靠在沙发上，将反胃的恶心感勉强压了回去。
好一副慈母模样。
顾青衣推开了余姝的手,再度反问：“是谁和你简予繁有女朋友了？”
余姝猛地一愣，扭头看向苏沐沐。
苏沐沐无辜摊手，委屈地说：“您看我干嘛呀,我可没说我是简予繁女朋友。”
“说谎！”余姝拿出手机,调出了相册往桌上一放,“那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顾青衣奇怪地凑过去看，有一瞬间心脏像被流星击中，全身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里的照片是两个相拥接吻的女人,“seretrouver”用霓虹灯拼成的招牌正好照亮了那两人的脸,不是苏沐沐和简予繁又是谁？
顾青衣震惊的表情让余姝很满意,苏沐沐看着这对母女,端起茶喝了一口吗，以掩饰笑意。
苏沐沐悠悠放下茶,才对余姝解释：“余老师,这世界上难道不在谈恋爱就不能接吻吗？”
“你说什么？”余姝下意识提高了音量，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余姝的认知范围。
“沐沐,够了。”顾青衣沉声警告苏沐沐,赶紧坐到余姝身旁轻拍余姝的背，为余姝顺气，别再气晕过去。
苏沐沐挑了挑眉,倒是乖乖换了个话题：“余老师，看来我让您不愉快了。那今天的探病就到这里，祝您早日康复。”
说着，苏沐沐将她带来的雪梨放到茶几上，人也站了起来，对余姝弯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不用了，我没你这么大本事的徒弟！”余姝厉声冲苏沐沐呵斥，这一来二去也明白了苏沐沐在说什么，气得额上的青筋全部浮了出来。
那种“肮脏事”，在余姝这样从小就浸染在诗书文曲的、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闺秀心里，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我当时真是眼瞎，怎么会养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余姝拿起桌上的果篮向苏沐沐砸去，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面部表情都显得异常狰狞。
“妈！”
顾青衣赶紧站起来去挡，结果云景山孕育出来的、一个个饱满多汁的雪梨也不知道是砸在苏沐沐身上多，还是顾青衣身上多。
“你这是要干什么！”顾青衣忍不住冲余姝低吼，企图让余姝冷静下来。
顾青衣完全不明白余姝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就算苏沐沐是余姝的徒弟，但那也是八年前的事情。
余姝早就离开剧院，和苏沐沐更是八年未见，说穿了到底算个外人，怎么能直接动手？
苏沐沐被余姝拿梨子砸时也仍保持鞠躬的姿势，现在站直身体脸上完全没有半分惊讶的表情，反而非常平静地看着顾青衣拦在自己面前。
“青衣，我没事。余老师毕竟确实花了钱让我活了下来，这份恩情我苏沐沐一生都不会忘记。”苏沐沐勾起唇角，抱歉地笑了笑。
“但即便是会惹老师生气，我还是要说。”
“青衣，这照片之外我和予繁还做了很多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事情。希望你记住，，你不在的这八年，是谁在陪着她。”
“那么，今天我先告辞了。如果需要联系更权威的心脏专家，青衣你记得找我。之前拍医疗剧的时候，我有幸认识了一些人。”
“苏沐沐，你还要不要脸了！”余姝确实如苏沐沐所言，这句话厉声嘶吼几乎要破音了。
“妈，够了！”顾青衣沉声打断了还想接着说的余姝，指着卧室的门：“这是我和沐沐的事，和您无关，现在请您去休息，我要送沐沐离开。”
“怎么就不管我的事？你是女儿，她是我…徒弟！”余姝不甘心地反驳，可对上顾青衣冰冷的目光后，音量莫名变小。
“从今天开始不是了。”苏沐沐这话接的也是顺畅，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文件袋放到了茶几上。
“您不提这事我差点都忘了，文件袋里是账本和银行卡，您为我支付的每一笔钱我有有记录，银行卡的存款是您资助我款项的十倍，密码是青衣的生日，您随意处理。”
苏沐沐唇边的弧度又升起一分，态度轻慢得合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和您从不认识、也没见过。”
“苏沐沐，你……
“妈！”顾青衣再次打断余姝，她伸手握住了余姝的胳膊，声音沉冷如铁，“您需要休息。”
余姝看着顾青衣的表情忽然觉得很陌生，眼前这个冷声命令自己的人，还是她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吗？
苏沐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苏沐沐一走，顾青衣就“牵着”余姝回到卧室，然后自己也离开了。
余姝躺在床上看着一室冷寂，忽然觉得心慌，她不会还在做梦吧？为什么一觉醒来尽是些荒唐事！
青衣对她发火了，连苏沐沐都敢对她大声说话，还，还要和她一刀两断？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和她那个不知廉耻的父亲一样！
余姝越想越气，纯棉的床单竟硬生生被她撕出了一道裂缝……
顾青衣一出病房就看见了靠在墙上的苏沐沐，她顺手抽走苏沐沐唇上叼着的烟，“医院禁烟。”
“那我不开心怎么办？青衣你要陪我喝酒吗？”苏沐沐笑着撒娇，脑袋一歪就倒在了顾青衣的肩膀上。
苏沐沐其实比顾青衣要高，只是没有达到全国女性平均身高的顾青衣日常习惯穿十厘米的高跟鞋，两人现在的身高差倒是意外契合。
“不去。”顾青衣毫不犹豫地回绝，她还没查清楚下药的人是谁，哪敢再去碰那些东西。
“切，你知道我陪次酒多少钱吗？给你便宜都不占。”苏沐沐不满地说，抱着顾青衣的胳膊软软地撒娇。
手臂处传来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舒适感”，顾青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推开苏沐沐的冲动，问道：“简予繁是不是知道我母亲在调查她？我母亲拿到的那些照片是你找人p的？”
“哇！衣衣你还姓江户川吗？”苏沐沐夸张地捂着嘴大声尖叫，满脸震惊，“你怎么发现的？”
顾青衣趁机赶紧退开一步，拉开自己和苏沐沐的距离。
“下次找个技术好点的，p的也太烂了。”顾青衣瘪瘪嘴嫌弃地补充道：“第一，简予繁不可能粗心到有人调查自己都不知情。第二，简予繁可不会用那种姿势接吻。”
猝不及防被人强赛了一口粮，这让苏沐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看向顾青衣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认真。
“青衣，你变聪明了。”苏沐沐离开墙，在顾青衣面前站直，讥讽地说：“但我提醒你一句，在简予繁的生活的世界里，自作聪明等于找死。”
“叶知秋还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从来没让你见识过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
“我上司不让我见识，是因为我没必要见识。”顾青衣回以微笑，并未因为苏木某话中点破的阴暗害怕。
入社会这么多年，顾青衣自然懂这世界上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么知道过后能怎么做呢？
无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那么，希望你一直这么勇敢。”苏沐沐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她的提醒到此为止。
“谢谢。”顾青衣道了谢便收回了笑容，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她不动神色往靠墙的位置挪了一小步，一边说：“沐沐，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苏沐沐回答，同样凝视着顾青衣。
“你和简予繁上过床吗？”顾青衣问道，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噗，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搞得这么严肃。”苏沐沐伸手搭在了顾青衣的脖子上，缓缓靠近顾青衣。
浓郁的香水味让顾青衣想打喷嚏，可苏沐沐靠得太近，为了礼貌她只能忍着。
苏沐沐看着顾青衣纠结忍耐的表情更是乐了，清丽的五官这时是不知为何变得妩媚起来，涂着斩男色唇釉的红唇无线靠近顾青衣的耳郭。
“回答你的问题。”
“次数太多了，我记不清了。”
“你没和简予繁上过床吧？要我详细和你描述下感受吗？”
顾青衣实在忍不住推开了苏沐沐，倒不是因为苏沐沐的话，而是因为生理上的厌恶。
除了那几人，她实在受不了和别人靠太近。
“不用了，我还有事，回见。”顾青衣快速说完转身就走，她用手揉了揉耳朵，总觉得很不舒服。
苏沐沐看着顾青衣的背影迅速收起了脸上所有笑容，不多时也转身离开。
在医院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限量版的宝蓝色奔驰，但凡路过的人无不露出羡慕的目光。这都是由不菲的价格换来的，无论是对于买车的人，还是对于受到这份礼物的苏沐沐。
苏沐沐一靠近这辆车，穿着笔挺西装的司机便小跑下车给苏沐沐开车门。
若是顾青衣在的话，一定会认出司机身上那套手工西装的牌子，过年时顾青衣花了一个季度的工资连着一份项目奖金才给自己父亲订了一套。
而苏沐沐的一个司机，居然也穿着相同牌子的考究西装。
苏沐沐在车内一坐下抬起腿将腿驾到了驾驶位的椅背上，轻薄的裙摆顺着腿部线条滑了下去，从司机的角度看过去，裙下的风景一览无遗。
司机立刻偏过头去，目光躲闪着。
“蠢货，还不拿药酒给我揉揉，我被那个老女人用梨子砸了！”苏沐沐一脚踹到司机的脸上，高跟鞋尖利的细跟差点戳到司机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吃到正确药的青衣同学，脑子开始慢慢发挥作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