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见林岐害羞,笑了起来,起身下了榻:“小凤凰,我饿了,快走吧!”
林岐在榻上又坐了一会儿,待脸上的热度退了下去,这才起身。
似锦自己穿好了斗篷,又拿了林岐的斗篷,要服侍他穿上。
林岐不由微笑:“白又胖,你那么矮,怎么帮我穿?”
似锦比他矮了大半个头,怎么帮他穿斗篷?
话音未落,似锦弯腰拉了靠墙放着的矮凳过来,放在了林岐面前,然后站在矮凳上,展开斗篷服侍林岐穿上,还炫耀似的托起兜帽合在了林岐头上。
林岐:“......”
似锦这会儿与林岐一般高了,笑嘻嘻平视着他,道:“小凤凰,自从你开始长个子,我好几年没与你平视过了。”
林岐也笑了:“小矮人!”
似锦伸手摸他的脸:“瘦竹竿!”
林岐微微一笑,轻而易举地抱起似锦,放在了地上,帮她戴上兜帽,伸手拉住她的手:“走了。”
似锦忙道:“等我把矮凳擦一下。”
她拿了掸子,把矮凳拂拭干净,这才拿出眼纱戴上,与林岐一起出去了。
林岐一行人是从碧梧茶馆后门出去的。
从后门出来,两人登上停在后门的一辆半旧黑漆马车,往东而去。
似锦在马车里问林岐:“小凤凰,你何时出发去晋州?”
林岐道:“本来定的是十一月初一出发,不过我和父皇算了一下行程,十一月二十八要行纳吉、纳征、告期礼,因此让我明日出发,尽量在下个月二十八那日前回来。”
似锦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京城到晋州的路程,有些发愁:“这样的话,你的行程太赶了,路上会很辛苦......”
她看向林岐:“其实纳吉、纳征、告期,不必你亲自到场的,只要发册奉迎之礼你在不就行了?”
林岐瞟了她一眼,道:“哦,纳吉、纳征、告期我都不在场,将来史书上记下来,你很有面子么?”
似锦笑意盈盈:“你不是曾经告诉我,你不在乎史书怎么写的么?”
她抬手支着额头:“我想想你的原话是什么......哦,对了,是‘等我死了——我都死了,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林岐见她笑得狡黠,真是可爱又可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似锦的脸颊:“偏你记性好。”
他看着前方,收敛了笑意,缓缓道:“白又胖,我自己无所谓,可是我想给你最完美的婚礼。”
林岐虽然不提,可是他心里清楚得很,因为似锦的庶出身份,不知道背后多少人说闲话。
虽然白又胖心胸宽广不在乎,可是林岐却在乎她,他想让人知道,他的白又胖,是他最珍惜珍爱疼爱的人。
似锦是真的不在乎那些虚礼,可是林岐珍视她,她心里还是很甜蜜的。
听了林岐的话,似锦沉默了下来,依进了林岐怀里,半日没说话。
见一向佻脱活泼的似锦沉默了一路,林岐有些吃惊,一直到马车在金石街林记画斋后院里停下,他这才开口道:“似锦,你怎么了?”
似锦眼睛明明笼了一层水雾,却故意笑着道:“我在想,咱俩这会儿能不能直接去吴记砂锅品尝米线。”
林岐抬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道:“别痴心妄想了。不安全。”
似锦笑得眼睛弯弯:“那你得补偿我!”
林岐看她:“怎么补偿?”
似锦笑意盈盈,忽然凑到林岐耳边,低声道:“新婚之夜,你穿女装好不好?”
林岐:“......”
他不搭理似锦了,自顾自跳下了马车。
这辆马车车厢有些高,林岐腿长,一抬腿就下去了,似锦可没那么容易,她忙扶着车门道:“小凤凰,帮帮忙,我腿短,穿着裙子没法跳!”
她若是真要跳,也不是没办法,把裙子撩起来往下一跳就行,只是她到底是大家闺秀,未来的皇太子妃,被人看到,多不好啊!
听到白又胖自称“我腿短”,林岐不由莞尔,转身走了回去,探身进马车内:“重新提个条件吧!”
似锦乖乖道:“求殿下扶我下车。”
林岐不禁笑了起来,如春花乍放,明月朗照,好看极了。
似锦一时有些看呆了。
见似锦变得傻乎乎的,林岐笑容加深,张开双臂,把似锦给抱了下来,放在了地上:“白又胖,走吧!”
大约是想要补偿似锦不能亲临吴记砂锅的遗憾,林岐命人买回了不少美食,摆了满满一桌子。
似锦一看,不禁笑了:“太多了,咱俩哪里能吃这么多。”
她拿了双筷子,除了两个砂锅米线之外,其余都分出一大半,让李青把一大半拿到铺子里给众伙计分食。
用罢午饭,似锦吃得有点饱,懒洋洋倚着小炕桌坐在锦榻上。
林岐命人收拾了鸡翅木方桌出去,问似锦:“我今日都有时间陪你,下午想做什么?”
他前段时间太忙碌,有一段时间没见似锦了。
明日他就要出发前往晋州了,又要与似锦分离,因此今日特地挤出时间来,专门陪伴似锦。
似锦单手支颐,道:“我吃饱了就想睡觉,可是和你在一起单是睡觉,又觉得太浪费时间了......”
林岐眨了眨眼睛。
是他想多了么?
“可是和你在一起单是睡觉,又觉得太浪费时间了”,白又胖这是想做点别的?
不过他们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成亲了,现在就......会不会有些急......
似锦主意已定,坐直了身子:“这样吧,咱们乘马车去城外十里原那个别院,我可以在马车里睡一路,然后在别院骑马。”
林岐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颇有些不好意思,面无表情道:“好。”
似锦忽然瞅了林岐一眼:“你的耳朵怎么有点红?”
小凤凰太白了,耳朵洁白如玉,略有些害羞,耳朵就会变成浅粉色,跟粉玉雕成的似的。
林岐悻悻道:“没事。”
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失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马车出了金石街,似锦随着马车的颠簸,很快就打起了瞌睡。
林岐帮似锦把斗篷脱下,把似锦抱在怀里,然后又用斗篷把她盖好。
似锦发现林岐怀里还挺舒服,扭啊扭,终于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在林岐清澈如青竹的气息中,很快就睡着了。
马车一直驶入十里原别院内院。
林岐直接用斗篷裹着似锦,抱着她下了马车。
似锦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心里一慌,忙叫了声“小凤凰”。
林岐正在明间跟邱正彤和蒋飞雾说话,听到似锦在里间叫他,忙道:“且等片刻,我在外面见人。”
邱正彤是前辽州总兵的次子,也是林岐的伴读。
去年辽州总兵中风,林岐一力主张邱正彤接替其父职位,任辽州总兵。
今年镇南侯蠢蠢欲动,林岐又把邱正彤调到赣州练兵,震慑镇南侯。
如今镇南侯蛰伏,林岐预备让邱正彤陪他一起去晋州。
蒋飞雾是林岐亲信、甘州军屯主帅蒋飞云的兄长,被林岐派到邱正彤部做副将。
林岐既然要带邱正彤去晋州,自然要把辽州军务交给蒋飞雾了。
似锦听到了林岐的声音,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默默起身,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邱正彤外表粗犷豪放,实则心细如发,听到里面那声娇滴滴的“小凤凰”,想着是皇太子殿下的金屋之娇,便似没听见一般,继续谈正事。
蒋飞雾却与蒋飞云性格类似,有点活泼佻脱。
他虽然不说什么,可是不停地对着林岐挑眉毛,堪称眉飞色舞。
林岐烦他表情过于丰富,顺手拿起蒋飞雾递上的折子,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蒋飞雾吓了一跳,忙正襟危坐,神情肃穆,再不敢淘气了。
谈罢事情,林岐送邱正彤和蒋飞雾出去。
蒋飞雾到底没忍住:“殿下,方才那位——”
林岐正色道:“此事以后不必再提。”
蒋飞雾讪讪地“哦”了一声。
林岐又忍不住炫耀道:“那是拙荆。”
蒋飞雾:“......”
邱正彤:“......”
告别了太子,邱正彤和蒋飞雾去了外院,预备离开,却见李涵正带着人牵了两匹马过来,这两匹马中一匹甚是神骏,正是皇太子的坐骑,另一匹却是滇州进贡的矮脚马。
蒋飞雾突然想明白了:“原来殿下是陪着未来皇太子妃来别院骑马散心!”
邱正彤瞟了他一眼,道:“傻小子,你才看出来啊!”
他早就猜到了。
太子殿下有点不解风情,能让他用那样温柔的声音回话的,怕是只有未来的皇太子妃了。
别院的丫鬟送来骑装,林岐和似锦换上后,一起去别院的马场骑马去了。
这个别院依山傍水,风水极佳,景致很好,马场就在山脚下松林旁,甚是开阔。
似锦和林岐先是控马缓步而行,待适应了马场,两人便约定了彩头,开始赛马。
似锦连输四局,不过最后一局却赢了林岐,开心极了。
因骑马出了汗,似锦和林岐便分开各自洗澡换衣去了。
似锦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新衣,然后对着西洋穿衣镜照了照。
她上身穿着件大红缎子遍地金袄,系了条翠蓝宽拖遍地金裙,鹿皮靴自然不能穿了,换了双崭新的大红高底绣鞋。
不管是衣服,还是鞋子,都合身得很。
似锦出去问林岐:“我穿这些衣服鞋子怎么都这么合身呀?”
林岐也换了件大红圆领锦袍,腰围玄玉带,脚蹬皂靴。
他看向似锦,似不在意地道:“这个别院是给你准备的啊,房契什么的,我都在李青那里放着,让你去取,你却一直没去。”
去年临去西北前,他以为自己怕是回不来了,临行前交代父皇:“父皇,我在永福寺后十里原旁建了一座别院,以后我若......你就替我把这别院交给周先生的长女周似锦,别院和里面的财产都归她,她想住也行,想卖也可以,您替我庇佑她,好不好?”
谁知似锦找到了乔夙,解了他身上缠绵多年的余毒,他又活着回来了,又能和似锦在一起了。
似锦:“......”
她也想起了往事。
林岐握住她的手:“我答应过你,给你在永福寺后建一座别院,等你老了,可以搬进去养老,死了也葬在那里,我在十里原陵寝,百年后也可以护着你。”
“现在看来,咱们俩可以一起住在这里,将来百年,也葬在一起。”
似锦眼泪早已涌出。
她挣脱林岐,背对着他:“再过一个多月,咱们就要成亲了,提那些往事做什么!”
林岐从背后抱住她:“嗯,我不提了。”
似锦吸了吸鼻子:“我得赶紧回去了,嫡母还不知道我出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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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一:出道六年的二十二岁小糊咖,一直被防爆,出圈就熄火,预备退圈加盟同学办的艺考培训班,这时候疫情发生了,他和他的小青梅一起被隔离了。
文案二:年轻的流量兼影帝丁临,业务精湛的动车工程师孙妍,职业毫不搭界的两个人,却因为孩子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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