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孤立抚掌而笑,“真是令人感动啊,看看你们的弟子,他们这么相信你们的为人作风,若是他们知道你们竟然想对慕……”
“住嘴!”白云宫长老倏地抬头,愤怒使他涨红了脸,脸上的皱纹宛如一条条细小的虫子一般,衬得他面目丑陋。
仁义庄管家深深呼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他们提出那么丰厚的报酬,魔教不是眼都不眨就拒绝了么?为何现在特意来拦住他们,故意将这件事说出来,还说什么‘交易到关键时候,他们却不认账要离开’的话?
果然是无情无义,狠心卑劣的魔教,连基本的道义都不懂!!
但他们却不能让他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说出这件事,否则他们的名誉、在弟子眼中的形象通通都完了不说,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的筹谋都可能会毁于一旦。
若真到这种地步,先不说会不会传到江湖各派,便是回到门派里,掌门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我想干什么?”孤立反问了一句,转头去看身旁静默不语的同伴们,“我们想干什么?”
站在孤立身旁的一个舵主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用一种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道:“护法,我们是来讨个公道的。”
说完这话,孤立还没有什么反应,他倒是抽了抽嘴角。讨个公道?真是难以相信这话是他们那威严冷漠的教主说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几个门派是怎么入了教主的眼了,竟让他拿捏住他们的脉门来这一手空手套白狼。
不过想到眼前这几位道貌岸然的长老欲和魔教做的那笔交易,这位舵主的眼里难得流露出几丝鄙夷。
“哦对,讨公道。”孤立抬起头来,旧事重提:“长老,你们看……这原本说好了,魔教出力你们出财的,一眨眼你们都要离开了,我这也是怕你们反悔,这才拦住你们的路。”
笑嘻嘻地说完这番话,他在数道几欲杀死人的视线里毫无诚意地补充道:“想来你们是能理解我的心情的,肯定不会怪罪区区的。……对吧?”
好话坏话都被他一次性说完了,让他们说什么?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他说出那件事,其余只能再从长计议了。
白云宫长老被孤立的厚脸皮气得不轻:“你们到底想怎样?”
“咦,我不是说了么,我们是来拿属于魔教的东西的。”孤立淡淡道。
“属于魔教的东西?你还真是敢说!”虽然知道孤立此举就是为了激怒他们,但青城派长老这暴脾气实在忍不住。
魔教左护法现在步步紧逼,故意三番四次提及交易一事,说的天花乱坠,也掩盖不了他们想借此威胁,以不付出分毫代价来夺取他们提出的报酬的目的。
青山派长老看向身旁二人,不着痕迹询问该如何处理这个局面,视线无意中扫过站在一旁、宛如苍劲青松的关天正时,不由得一怔。
此时关天正虚眯着双眼,往日里冷漠刚正的容颜此刻竟透出一股讥诮,他心里一惊,恍然想起身后还站着三派的数名弟子。
之前带他们来幽城是为了让他们沿途历练,而此时这群弟子却成了他们三人受制于魔教的最好武器。
要么强硬地驳回孤立那分明是讹诈的言语,但就要面临与魔教做交易的秘密被揭穿的准备;
要么应了孤立的话,将那本来用来贿赂他们却被拒绝的巨额银票给魔教,但如此一来却也明明白白告诉弟子们这不堪的事实——他们的确如孤立所言,与魔教做了一笔交易。
这两个选择无论选哪一个,于他们而言都太过艰难,摆在他们面前的分明是一条死路。
驳回孤立,他们面临的是秘密被爆出,得罪慕家,彻底沦为整个武林的笑柄,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应允了他,损失诸多钱财事小,为了以证清白,他们各种的门派定会将所有罪责推到他们身上,他们三人也算完了。
举步维艰,前后两难。
孤立:“怎么,难道你们要赖账不成?”
之前还叫嚣的厉害的几名弟子见各自门派的长老均默不作声,官道上气氛莫名凝重,也不由得渐渐安静下来。
虽然不相信在他们心里面形象高大的长老真会和魔教做交易,但看着前面三人沉默的背影,他们心里面也开始浮躁不安起来。
一碧如洗的蓝天下,金色的光辉洒遍大地,穿透四周葱郁的树林,在地上映出一个个光斑,风拂过时,夹杂着些许草木花香。
仁义庄管家沙哑着嗓子,咬牙切齿道:“岂敢?是我们思虑不周,左护法可否移步一旁,咱们仔细谈谈此事。”
这话一出,便是承认他们的确与魔教做了笔交易的事。但仁义庄管家毕竟脑子转的快,木已成舟,再无回头路,他现在必须尽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
可惜魔教之所以是魔教,便是因为他们亦正亦邪,不受拘束,孤立又是魔教护法,性情乖张,岂会听他的话?
孤立漫不经心地回绝他:“本护法不觉得和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像你们这种言而无信,私扣报酬的人,以后本护法都不想再见到你们了。速速把银两交出来吧。”
明明是他不占理,行着拦路抢劫之事,但黑的他都能眼也不眨地说成白的。反正他手握着筹码,怎么爽快怎么来。
仗着这三位长老有口难言,顾忌太多,孤立真是恨不得一盆盆脏水全往他们身上泼。每说几句话,他就重复一遍‘交易与私扣报酬、言而无信’一事,一遍遍加深三派弟子的记忆。
可以说是难得的人才了。
三位长老被他那明目张胆的无耻给气得几欲吐血,却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来,真是郁闷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