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婵从大理寺府出来本想去看看任素衣,无奈长公主派人来唤她。
长公主府里,司马月见到郭婵便问:“你可知道了?”
郭婵挑眉,“知道什么?”
司马月道:“今日你在大殿之上弹劾户部尚书,陛下下旨彻查国库与户部一事如今已是满朝文武皆知,张皇后知道消息后便晕了过去。”
“哦,那又如何?”郭婵漫不经心,查了一日,觉得渴了,不见婢女斟茶,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司马月看了她一眼,叹道:“孙光是张皇后的舅舅,她担心是必然,可她这一昏倒却是查出已有孕一月有余。”
难怪娘匆匆叫自己回府,原来是张皇后怀孕,可张皇后已多年不见有孕,偏在此时有孕,未免蹊跷了一些。
“当真?”
司马月点头,“太后的话,自然当真。”
郭婵凝眉,张皇后这胎来得实在突然又及时,可太后一向注重子嗣绝无可能任凭张皇后作假。那这就是真怀孕?
户部这条线,郭婵从上次张明一事之后便一直暗查,孙光贪污一事证据确凿,这其中国丈府也牵连其中,因此,此番司马毅也是有意要拉国丈府下水。至于张皇后,上一次吴宝林小产一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司马毅心知肚明,只是隐忍不发,本也打算借机数罪并发。
皇后之位,改弦更张,原本是势在必行,如今郭婵倒是不确定了,毕竟司马毅一直渴望子嗣,并非心狠之人。
可让郭婵就此放弃,郭婵又不甘心,准备许久,便是任素衣那日不提此法,她也打算如此行事。如此一切化为乌有,再想成事便难了,再者向孙光和国丈府这般的毒瘤留在朝中于朝不利。
正想着,冬青进来了。
“郡主,陛下密信。”
郭婵接过冬青递来的密信,展开来,上面只有寥寥几字。
“萧妃有孕三月,计划依旧。”
郭婵松了一口气,将密信就着桌上的琉璃灯烧掉,纸片顿时成灰。
见状,司马月问:“可是事情有变?”
郭婵叹道:“萧妃有孕三月,陛下并不打算改变计划。”
这样无疑是打算放弃张皇后,毕竟多年来丧命于她手的皇嗣不在少数,司马毅容不得她,后宫更容不得她。
司马月闻言愣了愣,今日太后送的信并未提及此事,显然是不知。如今司马毅知道,定然是萧妃主动透露。
这份心思。
司马月叹道:“看来这位萧妃是位聪明人。”
能在张皇后一手掌控的后宫瞒住有孕三月之事,又能在看破司马毅的意图之后透露此事,以此打破僵局,否则一向渴求子嗣的司马毅会否因为子嗣放过张皇后一行人还难说。
郭婵却是哼道:“娘,难道你忘了,这宫里容不得愚钝之人?”
司马月过了数年安逸日子,倒是忘了自己也是那宫里出来的。
“是啊,所以你也不适合。”
司马月说这话时看着郭婵的目露深意,饱含着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提醒与担心。
郭婵有片刻的怔神,随即她笑道:“我是最聪明之人,知道哪里进得哪里进不得。”
司马月闻言露出笑来。
郭婵见事毕,心中还挂念着任素衣,于是道:“好了,娘,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司马月不舍,“才回来又要走?”
“有事啦!”想着任素衣,郭婵忍不住露出笑来,匆匆离开。
司马月看着郭婵的背影,轻轻一叹,夕阳的余晖将郭婵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随即,司马月从袖里拿出一张纸,墨香还很足,这是宫里最好的龙香御墨。写信的人一手梅花小楷写得极好,司马月眉头紧锁,面上疑惑,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风透过窗户带来一阵凉意,似是下定决心,司马月目光坚定,唤来了平日的心腹嬷嬷,将信交给了对方。
将军府外。
将军府的管家请郭婵入府用茶。
郭婵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笑脸相迎的管家,淡淡道:“不必了,想必清和郡主快了。”
将军府三字似乎都在提醒她,任素衣如今是旁人的娘子,不是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郭婵拒绝,管家自然不好再提,又怠慢不得,只得在门外一同等候,好在清和郡主很快便来了。
任素衣笑着一路小跑而来,看见郭婵坐在马上,从未见她着紫色,再看上面的花纹,猜想到这便是官服,脚步更急。没几步,看见管家在旁,又放慢了步调。
走到将军府门口,任素衣端着神情,目光一转,笑道:“婵妹妹久等了。”
妹妹二字软糯拖着尾音,不知怎的,郭婵偏听出几分旖旎缱绻,心头似是有一只爪子在作怪。郭婵暗暗瞪了任素衣一眼,示意她莫要太放肆。
任素衣仗着人多,郭婵不敢乱来,偏是不收敛,迈着莲步上前,道:“婵妹妹,姐姐我呢今日见你着这身官服霎是好看,我知一家新开的制衣坊,今日便带你去瞧瞧,不如再制一身这般的新衣。”
管家在旁听到这话,暗道二位郡主不是亲生倒是十分亲密,就是没想到丹阳郡主也会喜好逛街。
难得,难得。
郭婵始终盯着任素衣,好啊,几日不见,倒是胆肥了一些。不对,她向来在自己面前总是如此,今日必是要让她吃吃苦头的。
只见郭婵挑眉一笑,万千风情,“好啊,姐姐,快带我去吧。”
不知怎的,任素衣觉得心头有些不安,可此处来来往往众多人,郭婵应是不敢乱来才是。
“你稍等……”
话还未说完,一声轻呼,任素衣只感到身子一轻,下一刻人已经坐到了马上,因为突然多了一人,马儿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好在环在腰上的手将自己抱的很紧。
“阿婵,你……”
“我已经等不及制新衣了。”说完,郭婵潇洒的骑着一马,带着一人走了,留下莲碧在门口气得直跺脚。
又丢下我一人去玩儿!
管家则是呆滞的收回还没说出口的话,马车已经备好……
夕阳就快没入山底,郭婵骑马一路带着任素衣走到了一处小径,山间的风呼啸着两人的脸,吹起黑色的长发,在风中交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周围全是参天大叔,曲径幽深,越是往里去便越是清净,只能听到马蹄声,山间的风声,鸟声。
任素衣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郭婵勾了勾唇,“快到了。”
任素衣闻言不再过问,果然不多时二人停在了一处湖边,这湖并不大,但胜在周围景色优美。
二人下马来,任素衣走到池子边,湖水透彻,却不见鱼儿。回头一看,发现郭婵正自如的脱掉外裳,只着中衣和亵裤,玲珑的身姿显露无疑。
任素衣面颊微红,这是在做何?想要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多看一眼,吞吞吐吐的问:“怎么了?”
郭婵看她一眼,目光清澈,“沐浴呀,今日在大理寺待的久了,身上腻得不舒服。”
“在这儿?!”任素衣瞠目,“这不妥吧,何况湖水冰凉,即使夏日炎热,也该注意些。”
郭婵勾起唇角,并不说话,她走到湖边,如鱼儿一般灵活的跃入湖中,顿时便看不见她的身影。
任素衣担心有事,四下张望,只见下一刻郭婵的身影从水中探出,水花四溅,她的脸上洒满水珠,如出水芙蓉,秀色可餐,任素衣一时看得呆了去。
冰凉的水意出现在自己身上时,任素衣才回过神,却是湖里如精灵一般的郭婵拍起水珠戏弄自己。
任素衣佯装生气,“阿婵,现下衣裳湿了,待会如何是好?”
“放心我早有准备,快下来,这水不凉,很舒服的。”
郭婵的目光明明好似在提用膳一般简单,可任素衣为何心会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一起共浴诶……如此亲密之事,可以吗?
“很舒服的……”
郭婵捧起水自她的头顶洒下,微微仰起的额头画出优美的弧线,白皙修长的柔荑明明只是做着最为简单的动作,偏偏无端的撩人心弦。还有她的声音,平日有些冷傲的声音褪去冷硬的外壳,只剩下无尽的暖和柔。
任素衣不禁退后一步,喃喃道:“你怎么……”
郭婵斜眼去看任素衣,轻启朱唇,“怎么了?”
平日英气逼人的目光亦是变了,那样多情妩媚,一个眼神足以令人心甘情愿的拜倒。现下的郭婵一举一动皆是无上风情,白玉一般的肌肤在湖水下若隐若现,任素衣只觉得心越来越烫,脸越来越烫,烫的灼人。
或许是急需让自己降温,任素衣一点一褪去身上的外裳,一步一步踏入湖中。
郭婵愣住了,手漫无目的滑动着,本是因先前之事假意戏弄她,并不认为她真的会下到湖中来,可她真的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湖水是温热的,没有让任素衣的灼热缓解一分,反而更甚。越往湖中走去,湖水越深,渐渐的湖水没到她的脖颈,呼吸开始不顺畅,她无助的朝郭婵看去,不敢再走半分。
“阿婵……”
察觉到任素衣的异样,郭婵一个跃身游到任素衣身边,在水中将她抱住,嗔怒道:“不会浮水还下来做甚,抱住我,省的呛水。”
“不是你叫我下来的吗?”任素衣扑闪着眼睛,神情无辜。
郭婵这才晓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何滋味,总不可能告诉她自己先前是在故意戏弄她吧?那多丢面子。
“那你抱紧一些。”
“好。”
夕阳渐渐坠落,阳光让二人度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远远看上去还以为是精灵下凡。任素衣紧紧的抱着任素衣,二人交颈缠绕,身体贴的严丝合缝,在旖旎中湖水渐暖。
在郭婵看不到的地方,任素衣轻轻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