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1 / 1)

曝光吗?

晏归舟听着铜镜快速说了大概,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王熙凤与净虚做的断人姻缘,在这个年代,有五成可能会要了那对未婚年轻人的命。

何况,她也被当做添头,要在腊八被逐出贾府。什么时候走,该是由她说了算才对,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

不过,眼下却需先考验一回演技。

晏归舟一脸劫后余生,犹如见到救星似得从地上站起来。呜咽着跌冲跑过去,抱住王熙凤的手臂,废话不多,哭着糊了她一袖子鼻涕。“凤姐,太好了,你还活着。”

王熙凤顿时身体一僵,只想立即换了带鼻涕的衣服。这人怎么哭得那么不讲究。偏偏,她下没法要人注意仪态。

深夜,尼姑庵的人差不多都昏迷了,两个尼姑躺在血泊里,小姑娘见着被吓到才是正常的。

如果小姑娘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而是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反倒让人怀疑更甚。

王熙凤尽力放柔嗓音,无视身上的眼泪鼻涕,“四姑娘莫要怕了,我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跑出房了?地上这两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

晏归舟茫然地说着她是饿了,原本要问彩屏还有什么糕点,却发现人睡死过去怎么也叫不醒。

“我一心想找凤姐帮忙,可是穿过回廊就见这两人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像是死了。再去找其他人,院里没有一个人醒着,你也不在房里。凤姐,这里究竟是怎么了?”

王熙凤低头看清了衣袖上的眼泪鼻涕,额头青筋突突跳,幸好今个儿这身是孝服且穿一回而已。这下,她还被反问怎么了,只能避而不答,又问出心中怀疑,”四姑娘没喝安神茶?”

当下,王熙凤仔细盯着晏归舟的神态,却见其不明所以又理所应当地点头了。

“对,我没喝茶。孙大夫不是说了要忌口,茶会与药性相冲,这些日子就只能喝清水。”晏归舟疑惑地直视王熙凤,“大家都是喝茶才中毒的吗?凤姐,你没喝吧?”

王熙凤心口一堵,不自然地挤出安抚的笑容,她怎么把忌口给忘了。“快别担心了,我没喝。那也不是毒,就是迷药而已。”

今夜发生的事倒也不难推断,有两个尼姑给众人下了迷药,可能是为了劫财盗走秦可卿棺椁里的随葬品。说不定是做贼心虚,本以为迷晕了所有人,却不想回廊上忽有一白影飘动,吓着了倒栽葱跌下了台阶。

此事不能声张,必须要死死压着,免得坏了她会办事的名声。

王熙凤想着已让护卫检查地上两个尼姑的伤势,确实未见任何其他可疑外伤。

“四姑娘先回房吧,这里乱糟糟的,可别再吓到你。你用点劲把彩屏给掐醒,让她厨房弄些姜汤与糕点。一来解迷药劲,二来也给你垫垫饥。”

王熙凤笑着拍了拍晏归舟的手以示安抚,顺带将自己的一只衣袖从其手中抽出。再也不想被鼻涕糊一身,必须先把这身恶心的衣服去换了。

晏归舟正等着这句,恶心人也恶心过了,大半夜谁稀罕留在院里吹冷风。

之后,尼姑庵内有多热闹与她无关,在暖炕上与铜镜无声交流起前事因由。

『听你所述,问天剑维持神识清醒的时间并不长,很多事没交代,那我就受累解释一下。』

铜镜说起欧冶子得天外陨铁,既是昆仑神剑的残片,小的那块融铸问天剑,另一大的融铸问心鉴。

两者与和氏璧、昭华之琯、偃术铜人一起被嬴政收入咸阳宫,在秦始皇一统天下过程里可谓各有妙用。

比如咸阳宫方镜,正面照出人心所求,背面照出人心所惧。一旦照了问心鉴,人会彻底地身临其境如入幻境,极有可能迷失于欲望,更有可能死于恐惧。

『算是相辅相成,阿政得利器更顺利一统天下,而我们也借天下大统的气运大增灵识。从那刻起,大家都有破碎虚空,去九重天外一窥的心愿。』

有关秦始皇热衷求仙的传闻,几千年来正史野史众说纷纭。

三千世界,或能以平行世界去理解。

晏归舟弄不清楚上辈子的正史情况如何,反正这个世界的嬴政力求与天相争,只因他窥见过九重天外。问天剑原本也该是此世之物,不知怎么流落异世。

『如此说来,我没来错地方。残剑需我收集神器残片,就将我送到了你所在的世界。』

晏归舟轻抚左手心,那里有与神魂相连的静物空间。它放不了其他东西,专门是残剑寻来暂存神器残片。『问天剑没具体说收集碎片的方法,镜子,你知道要怎么操作吗?我念一句收,你嗖地进去了?』

问天剑的灵识微弱,很快彻底陷入了沉睡。只有金锐古气集满,随着芥子空间重回上界,它才有清醒过来的可能性。

至于碎片们各有各的灵识,它们是重融一体还是各行各事,都等凝古气回归九重天外再说。

镜子也是此意,却表示无法立即就被收归。『女娃,你想得真美。感知到一块神器碎片,把它捏在手心就能收进去?你觉得天道那老家伙能同意?』

『所以呢?』

晏归舟也没想能轻易成事。残剑只说当收归了一块残片,借以芥子空间迸发的破空之力,她能随心所欲随时前往下一世。

铜镜说出了看似简单的要求,『以你能听得懂的话来说,是必须完成神器残片的一个心愿。如此它们则斩断此世的因果,顺理成章地进入静物空间,才心无旁骛只求归位。

这事骗不了天道法则,尽管重归天外是我所愿,但是与此世还有不甘羁绊。

最想弄清楚两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哪些混蛋将我从气宇轩昂的方镜,给弄成了如今这幅傻不拉几的模样!』

晏归舟拿着铜镜,镜中显出了广四尺、高五尺九寸的方镜影像。且一眼便觉它颇为威慑人心,与那把残缺的手持镜截然不同人。

她以对红楼的了解,听闻过一面神奇的镜子。正如铜镜此时模样,而背后被磨去的字迹,很可能是‘风月宝鉴’。

这就问了,『镜子,你现在的模样是两三百年前弄的?那该是有人将你重新铸造了一遍。这背面是否是‘风月宝鉴’四个字?如果所料不差,可能与传闻里的警幻仙子一伙有关。她……』

『啊呸!小小摄魂幻术,也敢称真仙?那么阿政与我都可谓真神了。』

铜镜说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暴脾气,一股脑地说起旧事。『没有见过真神的,才把警幻当做仙,她也就是一个普通修士而已。想当年阿政习得《战神图录》,战神殿里石刻上的面具天神才是九重天外的大能。

如果那太遥远难追,南北朝有燕飞渡劫飞升,唐时向雨田破天而去,南宋末年令东来勘破十绝关彻天明地。距离最近的明初,还有庞斑与浪翻云冲破云霄。

除此之外,像是石之轩、宋缺、祝玉妍,韩柏、秦梦瑶等等,哪一个不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因如今没人见过呼风唤雨的高手,才会将只弄风月摄魂者命名真仙。』

然而,从先秦至明初,如此敢与天公试比高的武道,怎么就忽而断绝了?

晏归舟难免疑惑,偏偏铜镜却给不了答案。

当年,嬴政暴毙于东巡途中,铜镜一直都在咸阳宫闭关,竟连嬴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后来咸阳宫破,问心鉴流落民间。器物修行比人与动植物艰难百倍,它灵识受过重伤,几乎一直都在沉睡。仅当破碎虚空的波动出现,它才会醒来听听周围人说江湖大事。

明初时,铜镜最后醒过一回,浪翻云与庞斑在拦江岛一战,两人破碎虚空而去。

『武道断绝就在那之后发生的。我被懂得炼器的人迷了灵识,还改铸成了什么风月宝鉴,直到你入世还魂,金锐古气唤醒了我。

我一清醒,赶紧踹了跛足道人与癞头僧人,毁去背后丑不拉几的字,一鼓作气出现在水月庵了。』

铜镜可动用的镜气不多,如今又受改变的天道压制,瞬移一回已是勉强,也没法再弄探测人心之事。大多时间都在沉睡,清醒时偶而去感知四周。

今夜恰遇圆月,月华入镜镜气猛增,它才硬生生以幻术对付了两个假尼姑杀手。这种做法可一而不可再,晏归舟万万不能以此为杀手锏。

『靠山山倒,你还是得快些习得武功。我要是早知今天,当初必是多问些秘籍的事,如今能教你的只有一门易容术。当年石之轩对着镜子练习,我好奇什么易容能以假乱真,那会学来的。

你可别小看它,邪王石之轩曾经以此扮作裴矩分裂突厥,从来没有人窥破他的易容。无需药物,以气换貌。你无内功改不了身高体型,但可用体内的些许金锐古气,先变出另一张脸。』

易容术好啊!

晏归舟半点都不嫌弃,此乃嫁祸坑人之必备技能,更有王熙凤争做试验品。君子如她,岂能不成全对方。

不过,学习前该尽的礼数不可少,要问一问镜子怎么称呼。『我,晏归舟,河清海晏的晏。镜子,你呢?就叫问心鉴?』

铜镜支吾了一会才说,『我是阿政最好的战友,冠以他姓,有你们羡慕不来的名字。我是赢大宝。』

赢、大、宝?

晏归舟联想问天剑,难不成叫赢二呆?她努力憋笑只做夸奖,『始皇乃真高人也。大宝,不错,很不错。』

时隔多年,铜镜再次听到有人叫它大宝,镜中影像一瞬镜心颤动,不自在地顾左右而言他。『严肃点,说说,怎么安排王熙凤。』

*

腊月初一,寅正时分。

天蒙蒙黑,一众京官正在上朝的途中。

以往畅通无阻的官道,今天却有些堵马车,拥堵处议论声悉悉索索不断。

马车里,胤禛正在想着昨日胤礽的口信,请他今日下朝且陪二哥而非太子去喝茶。自从七八年前起,他被封为贝勒,这种来自二哥的邀请就渐渐少了,不知忽来为何?

苏培盛正去查看堵车缘由,可一问始末也愣了。他取过一张似榜文般大小的黄纸,跑回马车边交给胤禛。

“爷,您瞧。前头一路是各部衙门所在,今早门口贴了好些黄纸,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但没人瞧见什么时候被贴的纸。”

纸上仅仅寥寥数列,是一篇故意被放大字体的书信。

写信人口吻居高临下,教唆长安府节度使云光如何坏人婚姻,落款为荣国府贾琏。偏偏,末尾有一备注:妻,王氏与净虚议定此事,此信特借外子名号一用。

胤禛微微诧异,好些年没听说京城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没。他再仔细摸了摸黄纸,确定此非书铺卖的生宣纸,更似烧给死人用的黄纸。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弄了一出满城尽是王熙凤。他也不免奇怪,后继无人的贾家,何时招惹了敢用如此损招的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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