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引来的正气虽然暴虐,却一口气将童冉的品阶提到了玄阶中品五段。
童冉很满意,他灵台处的小芽又长大了一些,还冒出了黝黑的叶子,等到上品的时候大约就能有一颗小树的模样了。
“呜哇”小老虎身体一轻,后脖子被拎住。
“崽崽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童冉抱起它,直接往门外去。
火药实验成功后,童冉召回了一部分工人,他先叫人把之前实验的小屋子扩大,又多造了几间房来,然后将工人分成几批,作为制造火药的流水线。
虽然他在安全上花了许多心思,但这里怎么说也是做火药的,他一直不让小老虎进来。
“崽崽你不能来这里,你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里头都是硝石和硫磺,吃了会要命的”童冉一行走一行说,小老虎哇哇叫唤,全都被他当了耳边风。
楚钧自然不会胡乱吃东西,但他是偷偷溜进去的,不免蹭到一些不知什么的奇怪粉末。
童冉拎着它回自己住的院子,吩咐球儿烧水。
“一股子硫磺味。”童冉把它放在院子里,破天荒地不让进屋,“过会儿咱们在院子里洗澡,不准抗议,你一头老虎怕什么羞”
“呜哇哇”朕没有害羞
小老虎挥爪子,被童冉一把抓下,握在手里。
“乖一点,洗好澡就让你进屋,晚上给你加肉。”童冉道。
“呜哇”小老虎凶凶地对他吼。
童冉不搭理,按住它不让动,等球儿兑好热水,童冉一把将小老虎抛了进去。
“呜哇呜咳咳”小老虎呛了口水。
“好了好了,没事了。”童冉心软下来,扶起它,一边拍一边安慰道。
小老虎睇他一眼,趁童冉不备,一口咬了下去。
“崽崽你又咬我。”童冉抽回手,上头一圈牙印。
“呜哇”
让朕在露天沐浴,简直岂有此理
“你看是县令爷的虎崽子。”
“在洗澡啊,好可爱”
“湿漉漉看起来比平时更小了,太可爱了,好想摸摸啊。”
“你别想了,你看县令爷好像也被咬了,果然是老虎崽子,脾气可真大。”
童冉揉揉自己的手,幸好没出血,小崽子还有点分寸。
小老虎拍拍水,催他回来。
童冉原本背对院门坐在小马扎上,多少能挡住一点它的身体,现在童冉走开了,水中的小老虎被院外的人一览无遗。
“呜哇”
“催什么催,刚才不是你咬我的”
“呜哇”
朕沐浴的样子被看光了小老虎又吼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我帮你洗头。”童冉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胡乱搓了一手胰子泡泡,往小老虎脑袋上糊去。
“呜哇呜呜”
小老虎猛然被糊了一脑袋泡泡,眼睛也睁不开了。
“乖乖听话,给你洗干净就能去玩了。”童冉把胰子泡泡搓到了它全脸。
小老虎一张嘴就吃到一嘴苦味,它憋屈地闭上,拍拍水面以示抗议,被童冉无视。
“好可爱,它还会拍水诶”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还在院外围观。
小老虎气死朕了
洗完澡后,小老虎一身清爽,抖抖小身子又要往外跑,被童冉拎起后颈拽了回来。
“该吃午饭了,不准出去。”童冉道。
吃完饭,小老虎又想出门,又被童冉拽了回来,不过这回没有关在家,而是把它抱去了邻村。
“崽崽,这里有很多小狗,你跟它们玩吧。放心,它们不会欺负你的。”童冉把小老虎放在了草地上,然后放心地去了火药作坊。
草地上本来有几只半大的土狗在玩耍,老虎一出现,狗狗们一个激灵,全都停下了动作。
小老虎瞥它们一眼,转身。小侍从不在,它要去哪里可就由它自己了。
那一次火药实验楚钧围观了全程,那威力实在骇人。
后来童冉又建了火药作坊,听说要批量制造火药炸山。他听童冉说过,他的作坊是流水线形式,一枚火药的制造被拆成数个步骤分给不同的人负责,以此保证火药的制作方法不会流传出去。
这样的保障依然有些弱了,楚钧不放心,想再去探探。
童冉刚才离开时也是往火药作坊过去的,他必须谨慎一点,要是再被他发现他可不想再在大庭广众下洗澡了。
楚钧来到火药坊旁边的矮树丛,散出一些正气,摸索一番火药坊的状况后,轻轻一跃,从一方小气孔钻了进去。
火药坊里忙忙碌碌,这里的工人有县衙的衙役,也有童冉从修路的工人里面挑出来的。人数不多,都还算是可靠。
“大人。”
楚钧耳朵一动,童冉的脚步声传来,他缩回脑袋。
童冉果然来了作坊。
作坊里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大家仍专心做着工,童冉四处巡视一圈,跟管事的袁三说了两句,便到里头的一间小房里坐下办公。
火药的发明非同小可,童冉也是慎之又慎。
为了防止被人窥伺,作坊周围有衙役日夜巡逻,而作坊里则有他跟高卓轮流坐镇。
童冉如今玄阶中品,若有人动用正气探查火药坊内部,他立刻能察觉,除非来人的品阶在地阶以上。小锅县全县上下没有地阶之人,就算是大成全国,九道之内也不过百来人,其中大半在京,且多是高官显爵,所以即使有人窥伺,相信也不太可能是这些人。如此,有童冉或者高卓坐镇,也算够了。
楚钧当然不算他们能防住之列,他以正气先行探查,而后潜入其中,只要不被童冉看见,他的潜入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小老虎顺着一个大缸子后的木柱爬上房梁,这处房屋到底造得简陋,虽然各处房间都用墙隔开了,但最上面的房梁却是相通的。不过梁上的空间很小,若是人类过来,最多能容下四五岁的小孩。
小老虎在上头行动自如,它变成老虎后五感都增强了许多,从梁上看下去,下头的话语和动作也一清二楚。它甚至在童冉的小书房上停留了许久,童冉一心扑在文书之上,半点也没有察觉到。
看了一会儿处理文书的小侍从,小老虎甩甩脑袋,打算回去,却忽然感到一股强悍的正气袭来。
这种强度,竟然有地阶
楚钧悍然调出正气,与之相撞,把他拦截在了作坊之外。
举国上下的地阶之人不过百来个,是谁在此地楚钧把他撞开后,调出更多正气,如海浪一般扫过方圆二十里地,那人已经走了,只在东边留下了一点波动。
楚钧眯起眼,在木梁上刻下三道爪痕。
自己的正气比对方强悍,应该是把人吓走了。能到这个品阶的人,背后必定有着盘根错节的利益链,对方不想被他认出来,所以抓紧撤走。可惜自己现在是虎崽子的身体,正气不能全然发动,否则定要将窥伺之人逮到不可。
粱下,童冉忽然抬起头,往东边看去。
小书房内没有窗,入眼的只有墙壁。他微皱起眉头,那个方向似乎有隐隐的正气波动,但只有一瞬间的感觉,童冉再凝神探查时,却是毫无踪迹了。
童冉的举动被楚钧看在眼里,正气与五感之力相连,除了用做授予官位的依据,最大的用途便是探查,正气品阶越高,可探查的地域越广,探查出的内容也更详细。而低品阶则意味着与之相连的五感也较弱,所以高品阶者如刻意掩藏踪迹,低品阶之人几乎不会发现他的正气波动。
刚才的人至少地之下品,他的实力足够令玄阶中品的童冉察觉不到,可童冉仿佛有所感知。这个小子的五感之力果然比常人更强。
楚钧收敛起自己的正气,轻轻退出了小书房的区域。
小书房里,童冉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交代了一声,往东去了二十里,他今日感觉到的正气波动似乎便来源于此。这里是一处密林,若要藏人也不难,可他去时里头确实已无人烟。
也许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那份波动出现时若有似无,童冉并不敢十分肯定,但出于谨慎,他吩咐袁三通知高卓,再加了一队衙役巡逻,并且将范围扩大。
楚钧从小书房退出后,回了童冉的院子,他睡下回到宣政殿,时间尚是下午。
苏近发现他醒了,躬身上前服侍。
楚钧张开双臂令他穿衣,同时道“传旨下去,傍晚大朝,京中所有正四品以上官员和地阶以上皇族必须到场。”
“陛下,这怕是不合规矩啊。”自古上朝便在上午,傍晚大朝,这又是哪一出
“朕是天子,合不合规矩,朕说了算。”楚钧道,他亲自动手,为自己带上金冠。
举国上下的地阶以上之人几乎是官员,七成以上都是京官或在京的王公贵族,剩下的多是地方大员或者镇守边疆的大将,也有各大家族已经退休归隐之人。
从小锅县赶到京城需一天一夜,他下午传召,傍晚上朝,就是有十匹汗血宝马,他也不信这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回京。
如此一来,上了傍晚大朝的便没有嫌疑,他可以借此筛掉七成以上的人。
“此外,传令下去,朕要知道九道中所有地阶以上官员今日的去向。”这句话楚钧压低了声音,苏近立刻了然,低声应是。
官员动向没有合适的理由皇帝也不能明着查,这件事自然要交给范恒去做。
范恒早年诈死离宫,为的就是借做生意的幌子设下暗桩,近些年楚钧虽然时有指令,但从未大规模动用。
此前是在等待时机,但这一次,竟然有人查探起了童冉的火药作坊。
自从楚钧得到白玉麒麟佩变成小老虎,京里已经许久没有过大朝,连小朝也变成三日一次。大朝旨意一出,京中官员不论当不当职,都火速行动起来,通往皇宫的朱雀大街上车马涌动。
时辰将近,楚钧早早准备好了,苏近躬身来道“陛下,京中所有四品以上官员与地阶以上的王爷、郡王已经悉数到场,只有吏部侍郎卢庸、兵部尚书吴立未到,两人皆是称病。”
“吴立是武将出身,身体硬朗,怎么恰好今天生病”楚钧道。吴立出身丰宜吴氏,是五大家族之一,他家祖上是大成开国名将,得封昌平候,到如今一代便是吴立袭了爵。吴立早年曾征战沙场,立了军功后被调到兵部,如今官拜正二品兵部尚书,兼正五品建极殿大学士,加从一品少师衔。
吴家在五大士族中属于晚辈,而到吴立一代,已经隐隐有了能与傅家争锋的态势。
苏近回“他家着人来报,据说是偶感风寒。”
楚钧眼神一暗“知道了”。他敛了敛神,往前头去了。
晚上童冉回到家,小老虎在床上睡得正香。
童冉戳一戳它毛茸茸的脸,自去了桌边画图纸。
他今天感觉到有人窥伺火药坊,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为以防万一,童冉打算加速自己的计划。
此前,他去草菇乡那里看过地形,此时凭记忆画了个大致,思考起如何安排火药。
小老虎醒的时候,童冉还在对案思索。小老虎跳下床,又跃上了童冉的书桌,它常常上来,以致童冉有了习惯,一时没发现异样,仍自顾自地写写画画。
小老虎略看了一下,便发觉童冉这是在画埋火药的图纸。
按原计划,这炸山的工程还要十来天才进行,他现在便开始画图纸,可是要提前的意思
上次立窑事件虽找出了吴发财夫妇,可他们背后的人,还有被绑走的吴小宝都毫无线索。
那次事件的目的,十有八九是为了阻止童冉修建水泥路。事后同知苟安曾利用城中乞丐煽动流言,后来虽然被童冉化解,但他不见得就此停手。
苟安没有理由阻止童冉修路,但听说小锅县里有几个商户有物流生意,苟安又与大多商户交好,若是因为他们,也不无可能。原本童冉是这样分析的,楚钧也觉得有道理。
但今天这事发生后,他便觉得没那么简单。
苟安只有玄阶下品,不可能是出手窥探火药坊之人。而他又出身小族,族内没有地阶以上之人。今天出现的那人,显然不是苟安能请得动的,以小锅县中商户的实力,怕也给不了这个档次的人所需要的好处。
今日上朝,吴立和卢庸同时称病,这两人都是地阶以上,但他们没有反对童冉修路的理由,就是有,也可以在明面上做,何必私底下鬼鬼祟祟。
另外,吴立和卢庸不和,如果他们同时参与了这件事,很可能不是一党。
立窑事件、苟安的流言、再到今天地阶者的出手,童冉这一条路,修得可真是波折重重。
童冉工作了一夜,第二天带着人实地考察一番,便差不多定下了方案。
草菇乡乡正全程陪同,听童冉说了打算后道“那这些村民怎么办”童冉的路要从村里横穿而过,幸而草菇乡第三村的村民住得散,只有八户会受到影响,但这条路要占去他们的房屋、田地,村民们怎么肯
童冉道“受影响的八户按人头给钱,每人五十两银子,另外由县里出钱替他们盖新的房屋。征收的田地也另行补上,不过需要一些时间,他们若是不愿意等,便按良田的价码跟他们买。”
草菇乡第三村因为地理原因,交通不便,村里穷得很。五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更不用说被征收的田地房屋还能补上了。有了重金补偿,这拆迁工作倒也不难。
“另外,这两块地也买下来。”童冉指着山中最平坦、位置最中心的两块田地道。
“大人,这两块地并不会被影响啊。”草菇乡的乡正提醒。它们不仅不会被影响,还是新的路修好后,离道路最近最方便之地。
“我知道。”童冉道,“以后这个村子要以此为中心,重新划分,不要再住得这么分散了,近一些方便。”
“重划”乡正一惊。村里人住得远确实不方便,他每次来这里都得住上一天,否则根本来不及把县里的许多指令传达至全村。来一次第三村传递消息,比连着去另外两个村还要累。这也是第三村与小锅县其他地方交流少的原因之一。
童冉点头“第三村要发展起来,必然得和小锅县其余地方连为一体。这条路是其一,其二便是要让他们的住处都集中过来,如此信息通畅,商路也通畅,这个村子必然会大有改观。”
这些道理乡正也懂,但第三村住得分散也是有原因的。
乡正道“可村子的许多田地在东西两头很远的地方,若是住在这里,每天来往田地便要耗去半日时间。”
“这不难,”童冉道,“咱们建梯田,在山上种就是了。”
这里群山环绕,郁郁葱葱,土质好水源充足,这样的好地方若是不开垦成耕地,童冉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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