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点点星辰高挂在帷幕上,今夜的月亮显得格外暗淡,几片黑云时而飘过,将月光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小伙计手脚利索地把一道道菜色摆在桌上。
八宝鸡、烧鸭、炒时蔬还有一道炖鸽子,“菜色都齐全了,几位客官慢用。”
小伙计把抹布往自己肩膀上一搭,笑着说道。
“还有道牛肉呢。”
掌柜的说着,笑盈盈地捧上一道堆得满满的牛肉上来。
“我们可没叫牛肉。”寇仲看了眼牛肉,抬头说道。
“这算是我请你们的。”
掌柜的笑嘻嘻地说道,“几位都是本店的贵客,日后有空不妨常来,要是有朋友也劳烦介绍介绍,回头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寇仲恍然大悟,他用手指指了指掌柜,“掌柜,你可真是会做买卖啊。”
“哪里的话,不过是勉强糊口罢了。”掌柜说道。
她环视众人,在李清欢腰上悬挂着的剑顿了顿,笑道:“几位慢用。”
说罢这句话,云玉真就转身到了柜台后,拨弄着算盘,算着今天的账。
她以眼角的余光瞧见那几人毫无顾忌地用了饭菜后,心里便松了口气。
无论是今日街道上的那些包子馒头,还是现在这会子的饭菜,云玉真都让人下了化功散。
丁零当啷。
杯盘相击的声音不时响起。
听得外头更夫敲了锣鼓了,云玉真心头就是一跳。
她拨弄着算盘的手指停住,抬眼看向寇仲四人,四人已经站起身来,就要朝着外头走去。
云玉真勾唇一笑,她吹了个呼哨,从柜台后走到门口,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掌柜,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还要急着赶路呢!”
徐子陵眉头紧皱,一脸“错愕”地看着云玉真。
“赶路,寇仲,徐子陵,你们几位还是留在这里吧。”云玉真笑着说道,她拍了拍手掌,从后院,窗户和楼上钻出来了十数个人。
这十数个人都是他们今日曾经在街道上遇到的人,有的人是卖包子的,有的人是卖馄饨的。
陈老六嘿嘿笑着走到云玉真身边,“几位年少有为啊,竟然能把海沙帮玩弄于鼓掌之中,就连我们巨鲲帮也被你们给骗了。”
卓东来默默拉着李清欢后退了一步。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此事乃是他们二人所为,与我们毫不相干。诸位若是要找麻烦,就请找他们吧。”
寇仲和徐子陵两个人愣是被卓东来的骚操作给搞懵逼了。
两人对视一眼,得,自己上吧。
“就是我们两个人干的,怎么着?”寇仲豪横地挺身而出,说道。
“怎么着?”云玉真挑起眉头,她朝左右的人扬了扬下巴,“把他们给我拿下!”
“是!”众人答应一声,冲了上去。
云玉真唇角勾起,脸上带着冷笑,她原以为对付中了化功散的寇仲和徐子陵两人,这么些人应该足够了,却没想到众人围了上去,没过多久后,却都被打了出来。
寇仲把刀插在地上,咧开嘴唇,笑着道:“云帮主,你们这菜里头的药下得也太多了,味道有点儿齁。”
“你们早就发现!”
云玉真瞳孔微微收缩,又惊又怒道。
“一个月前,在海上侥幸瞧见过云帮主的花颜月貌。”寇仲道:“当时,云帮主不还对我们送过去的情报很感激吗?”
“那支箭果然是你们射的!”
云玉真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愤怒驱使下,她直接对寇仲出手,剑随心动,因为愤怒,她直接使出了一招云雨三破。
这招“云雨三破”,在江湖上也算颇有名声。
那陈老六见状,便朝旁边徐子陵出手,不让他去帮助寇仲。
徐子陵摇头,却也迎了上去。
当当当!
刀剑相击,剑光森寒,客栈内的桌椅板凳都被剑气、刀气破坏得支离破碎。
独孤策骑马赶到的时候,就听到客栈里头传来打斗声,
他心头一紧,勒住缰绳,急忙翻身下马,如利剑般破门而入。
客栈里所有人都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
云玉真见独孤策来,顿时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她借机挑起寇仲的刀,飞身倒退数步,落在与独孤策身旁,“碰到硬茬子了。”
云玉真说道。
独孤策点了下头,他朝着和徐子陵、寇仲等人缠斗在一起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后,朗声对寇仲和徐子陵二人说道:“二位青年才俊就是近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寇仲和徐子陵吧?
寇仲叉着腰,“本少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寇仲,怎么了。你又是哪位?”
“在下独孤策。”
独孤策抱拳拱手道。
独孤策?
徐子陵心头一跳,他已深知江湖上各大势力以四大门阀为主,这独孤门阀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阁下是独孤门阀的人?”
“没错。”独孤策道,“二位如今身怀重宝,天下人人觊觎,若是二位愿意同我们合作,我们独孤阀愿意给二位金银财宝,若是二位想当官,我们独孤门阀也绝无二话。”
“若是我们不肯呢?”寇仲掏了掏耳朵,痞气地说道。
似这样的话,他们早已听了好多回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若是不肯。”
独孤策嘴角下撇,他拔剑出鞘,随意一斩。
只是一剑,便将半边客栈都劈成了两半,足可见此人武功有多高深。
云玉真脸上带着笑,她心里头得意极了。
叫这两个浑小子不知情识趣!
寇仲和徐子陵对视一眼。
“陵少,这位这么厉害,你能对付吗?”寇仲一本正经问道。
“仲少,你不是要我的命吧,这位这么厉害,我上去,那还不被砍成七八块了。”徐子陵笑嘻嘻地说道。
这两人一唱一和,分明不把独孤策的危险放在眼里。
独孤策眼神一冷,“这么说,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大晚上的,喝酒伤身。”
李清欢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独孤策这时候才看见他,他的瞳孔收缩,此人对内息的把控竟到如此地步,他已经进来这么久,却到这时候才发现他的存在。
“你又是哪位?”
独孤策问道。
“木子李,李清欢。”李清欢道,“我这里反倒是有笔买卖跟你们做,你们现在滚出去,我饶你们一条小命。若是不滚。”他顿了顿,身形一晃。
独孤策心头一跳,正要拔剑,却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
李清欢已经站在他的跟前,玉箫抵着他的喉咙,冰寒的玉箫渗出寒气。
他笑了笑,“这就是下场。”
整个客栈鸦雀无声。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没有人会怀疑李清欢手中的玉箫不会伤人。
在真正的高手手里,飞叶可伤人,飞花也可伤人。
……
“再见了,不必远送。”
寇仲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着身后被点住穴位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独孤策等人挥了挥手。
李清欢窝在马车里,数着不断增加的仇恨值,内心的满足感就跟过冬储蓄松子的松鼠一样,再多增加些仇恨值,他就可金盆洗手,回家养老了。
李清欢有个伟大的梦想——25岁前,回家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