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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公公暗地里是罗选侍的人,听到玉芙这般讲话,自然害怕的冒了一层冷汗。

他之前在宫中的角落为逝去的母亲烧纸钱,原本是僻静的地儿,不想忽然起了风,把那些纸钱吹的四处飘散,赶巧就被罗选侍看到了。

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在宫苑烧纸钱,孙公公这个把柄落在罗选侍手中,自然行为做事儿就处处受到罗选侍的掣肘。

只是最近罗选侍因为她父亲闯祸害死嘉妃的事儿,有些急不可耐,总是让他办些很为难又恶心的事儿,孙公公渐渐起了摆脱罗选侍的念头。

这些日子,他看着陈霄对玉芙的宠爱,觉得还是跟着玉芙将来的前程要顺汤顺水的多,所以不过一眨眼的光景就投靠了玉芙,笑涎涎地朝着玉芙道:“娘娘善心,整个宫中都知道娘娘养的猫儿,没有敢造次的,选侍娘娘如此,倒是……有些坏了尊卑了。”

这般明显,玉芙也是看出来了,只是她懒得问,只要他忠心服侍着陈霄,投靠哪个娘娘,她都不在乎。

夕阳渐渐西斜,明红色的光映得鹅卵石上一层渐黄,仿佛是铺了一路晶莹的黄宝石,让人不忍踩踏。

竹林被风吹的刷刷啦啦,几个捧着银狐皮披风的宫女打破了这幽谧细微的美景,那几个宫女见到是玉芙不由朝着她欠身行礼,“娘娘金安,我们主子寻着一块儿上好的银狐皮,正让奴婢给您送到宫里去呢。我们娘娘说只有太子妃娘娘您能配得上这银狐皮,赶巧儿=天也冷了,过不了几天就能穿了。”

那宫女一双细长眼,只管看着玉芙,满脸笑嘻嘻的。

玉芙见了不由心中冷笑,这罗流莺可真是洞明世事,折腾死狸猫的事儿丝毫不提,倒是想送件库房里积压的银狐皮来把这事儿模棱两可的处理了。

玉芙心里正对罗流莺收拾死猫儿的事儿耿耿于怀,如今见她的婢女这般,不由扫了那银狐皮一眼,勾唇冷笑道:“银狐皮……呵,本宫倒是更想知道你们娘娘折腾死的哪只狸猫在哪儿?!”

宫女一听,立刻害怕的白了脸儿,一双捧着银狐皮的手儿哆里哆嗦起来。

风冷飕飕的吹着,将内院的一方薄纱窗帘儿吹起,玉芙侧头,看到罗流莺正在窗前低眉顺眼的忙着什么。

细细弯弯的眉因为低头的干系,看上去柔柔顺顺的,没了先前的天真无邪,倒是上了一抹别致的贤惠宽和,玉芙眯着眼,细细的扫过她那张略施粉黛的圆脸儿,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一个小小不起眼的选侍,在勾心斗角的后宫中毫发无伤的册封为祺贵嫔,的确是不简单。

罗流莺手里捏着干干燥燥的樱花,正要往和好的糯米粉里掺,一抬头看到玉芙站在门口那杆杆翠竹旁,不由脸色有些冷。

先前她总是在玉芙的跟前装作天真无邪,处处借着玉芙的太子妃身份耀武扬威,如今为了罗润先的事儿,她和玉芙闹掰了,倒是低调了不少,只是私下对玉芙的嫉恨却是更浓烈了。

玉芙早就明白了这点儿,她能来,自然也不怕她这张冷脸,睨了一眼渐渐枯败的院落,大大方方地的进了罗流莺的房间。

罗流莺见玉芙进了门,不由蹙眉,只是下刻却颇为心机的朝着玉芙半跪行礼,“其实,父亲的事儿还是有些出入的,那日父亲是酒后误事,真真没有伤害嘉妃的意思,依照父亲的性子,也断断不敢伤害后妃……”

刑部和吏部全都出手调查了,罗润先身上不仅仅背着嘉妃的案子,私下还以权谋私,各种倒卖古董,光在京城的大宅就十余套,便是没有嘉妃的事儿,罗润先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她这幅遮掩罗润先罪过的话,不由让人觉得可笑。

玉芙红莹的唇儿扯出一丝淡淡嘲讽的笑,“罗大人的事儿自有前朝处理,你我是后妃,不得干政。”

罗流莺攥紧手指,心里的恼恨恨不得从后脑勺冒出来。

正在这时,只听得“哐当”一声,靠近晴水的那张镶着碧玉的画轴忽然掉在地上,细细碎碎的碧玉渣滓飞溅在红色的软毯上。

看到晴水慌乱敬畏的神情,罗流莺心中暗喜,她正好憋闷的没处出气。

“大胆奴才!竟然敢坏了太子赏赐本宫的宝物,瞧着就是别有用心,拖出去重打!”罗流莺丝毫没了方才的柔顺宽和,焦躁又急切的像是昏了脑袋的秃鹫。

那些宫女平日里很听罗流莺的话,可晴水是太子妃的掌事宫女,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们就算胆子再肥,也断断不敢去招惹玉芙,所以犹犹豫豫的不敢抓晴水。

玉芙睨了那些宫女一眼,朝着罗选侍道:“好大的火气,难怪殿下说不愿差人转告罗大人被贬为夜香郎的事儿。”

“夜香郎?”罗流莺先是一怔,随后又一串儿泪滴下,眉眼里的神情悲戚又无奈,“怎么可以贬为夜香郎……殿下明明说要救父亲……不曾想……”她眼泪一颗一颗坠下来,神情冰冷又凄凉。

玉芙扫了一眼地上的碧玉碎渣,随后转身拉起地上跪着的晴水,不动声色地将她掩在身后,朝着罗流莺淡淡一笑道:“罗妹妹倾慕殿下,殿下又纳妹妹为妃,虽说罗大人闯了货,但只要妹妹跟殿下认错低头,殿下总会迁就一二。”

当时案发时,罗流莺就是这么要求玉芙的,她处处设计相让玉芙跟陈霄去求情宽恕罗润先,如今玉芙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也让她体验体验里面的味道。

罗流莺抬头看着玉芙,聪明如她,自然听出玉芙言语里的奚落。

为妃?她在陈霄眼中根本连妃都算不上,他心里只有她周玉芙,旁的女人不过是个摆设,她进东宫这般久,跟陈霄在夜里相见的时间加起来统共不超过一刻钟,他又怎会迁就?

前几天,她跪在他脚下哭的那副可怜模样,他都不曾动容,今时今日又怎会心疼她?

也是恼恨到了极点,罗罗流莺红着眼瞪着玉芙,辩驳道:“太子妃何必如此,不过是一个长毛畜生,死了便死了,太子妃若是稀罕,妾母家多的是狸猫,甚至还有波斯来的蓝眼猫,还太子妃你一只便是,又何须来折辱妾!”

玉芙听了不由一笑,走近了她一些,慢条斯理道:“这可真是不巧了,那只狸猫儿是殿下出征时带回来的,虽说是个瘦瘦小小的长毛畜生,但殿下倒是很喜欢。”

拧着月眉的罗流莺听到这话,脸上的辩驳和无理瞬间就销声匿迹,眉眼里也映上了一层浓烈的悔意。

她当时很心烦,听到那猫儿叫唤,就下令让人杖毙剥皮了那只猫儿,谁知道那长毛畜生竟是太子喜欢的,难怪他那日对自己横眉冷对的……

玉芙挑挑眉,睨了一眼靠近雕花木窗的那一壶桂花酿和尚未调制好的精致花糕儿,不由提醒道:“昨个儿,本宫去殿下的书房,瞧见了花糕儿,尝着太甜腻了,原来是妹妹你做的。”

罗选侍圆圆的脸儿瞬间阴沉下来,盯着玉芙道:“你都吃了?”

玉芙走近窗边,挑着长长的指甲轻轻刮了刮花糕儿上的粉末,随后对着风一吹,勾唇淡笑道:“加了媚情粉的东西,本宫和太子都不敢吃。”

罗选侍转头,惊见玉芙阴沉着脸儿将那碟子花糕倒向了窗外,不由惊惶道:“你不可以倒了!”

“太医早查出来了,罗选侍你大胆!敢给太子下媚情粉!”玉芙敛眉扫过罗流莺,杏眼里闪过一丝浓重的不悦和威仪,“给储君下药,按例当斩,念你初犯,且软禁在凝香园,春花不开不许离开半步。”

罗流莺吓得浑身发抖,可是被玉芙惩罚,心里却是如鲠在喉,一双媚眼早就气急,嘶哑尖利的呼吸从琼鼻中奔涌出来,脸上的嫉恨毫不加遮掩。

半晌,罗流莺忽然起身,跟玉芙针锋相对,睨了一眼候在门口的孙公公一眼,故意提高了嗓音儿道:“不瞒娘娘说,代王昨日已经跟皇上讨要了鲜卑的和亲公主!”

听到这话,孙公公不由大吃一惊,一旁的晴水也讪讪的看向玉芙。

玉芙手指一顿,指尖划过一抹冰凉,这事儿来的太突兀,玉芙一时也未反应过来。

罗流莺见玉芙这幅模样,不由扬唇一笑,一双清媚的眼儿里闪过一股浓烈的痛快,“从此萧郎是路人……呵……太子妃心里可是难过?”

玉芙迎上她的眉眼,云淡风轻的跟她对视一眼,“本宫感念太子千金意,对太子天荒地老,情深不泯。代王跟谁婚配,跟本宫没有一文钱的干系!”

罗流莺皱眉,不可思议的拧眉盯着玉芙,倒是孙公公欢欢喜喜的朝着书房去了。

书房这边的朝臣摩肩接踵的,因为昭帝乱用宦官,搞出来的破事儿越来越多,陈霄在书房里忙的昏天地暗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御膳房送来的吃食都一下午了还未动一筷子。

在书房伺候的小太监急得焦头烂额的,正要张口劝告陈霄时,却被迎面走来的孙公公瞪了一眼,孙公公抬手喝退了小太监后,不由笑着把玉芙那番“要对太子天荒地老,此情不泯”的话一五一十的传给了陈霄。

陈霄陡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不由挑眉道:“她当真这么说?”

“吆~这可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一道疏懒又带着很沉晕的男人嗓音传来。

陈霄转头,只见一个紫衣男子脖子里盘着一只小小的白蛇,疏懒地走过来,毫不客气的坐在陈霄的桌上,一双微微发紫的眼睛低头看着陈霄的手,勾勾薄唇道:“垂涎人家姑娘多年,如今得了青眼,可要赏赐臣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宝酪黎不是梨投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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