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之下,面容柔和静郁的一张脸庞,闭眼如画,摘印了星辰。
她唇角微动微微一笑,又为他系好了白绫。
可眨眼间,他忽然清醒转手一掌,将白锦硬生生打飞了出去,幸好有驴子牵着,才没摔出多远。
“啊呀~你干什么?痛死我了,我又什么也没做,就是看你眼纱松了重新给你系了下。”白锦忍着皮肉之痛勉强起身。
“啊呃……”花花冲她叫了一声,仿佛再询问她是否安好。
“你摘我眼纱了?”他皱起了眉,有些不悦。
白锦故意笑了笑,道:“对,不摘下来怎么重新系,你不带眼纱的样子很好看,带上也好看,嘿嘿,我没有其他意图,只是路过,外面下了暴雨,只好进来躲雨。”
“我方丈洲乃仙山,从不曾有雨!”
白锦一时好生疑惑,那她淋的那场暴雨是怎么回事?
这时,仙府外又传来一人声音,似是长者,“琉书,你在与何人说话?”
话音一落,人也已走了进来。
一身白衣道袍,白须银发,他语气虽缓和慢条斯理,但自带一股威严。
“师尊。”
只是他进来之后,在看到两人身上的衣着时,脸瞬间青了半截。“堂堂仙君天人之姿,无垢静洁,怎做出如此不雅之事。”
白锦一听,朝打坐的男子看了一眼,见他不知何时身上已整洁穿戴好,慌忙道:“老仙误会,我、、、我、、我是女子,并非男仙良君。”
“女仙?”那老仙另一半面容也青了。
白锦瞬间气势掉了半截,低声道:“不是老仙想的那般,老仙误会了,不瞒老仙,方才下雨我无意进来躲雨,便撞见了、、他入定打坐,可我浑身都湿透了,就、、、偷偷把他的衣裳换到自己身上了,不信您看。”
白锦连忙拿起换下来的湿衣裳,可怎么、、干了?
竟然干了!可方才还是湿的。
一时,拿着衣裳哑口无言。
“师尊,她所说属实,不过,你是何方仙者?”男子说话间,已轻轻走了下来,一步一步间物阻碍,仿佛他可以看见一样。
咦!他不就是大哥说的那个三殿下吗?身形模样完全符合,方丈洲、、、想起松仙人的话,瞬间醒悟明白过来。
光一心寻思呢,这才想起还忘了回应他的话,不过,可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白石山云仙的幺女,这要是传出去了,那还了得,还不得又挨父亲臭骂。
“我是紫竹林观音坐下的守竹女仙,一时贪玩去凡界了,结果迷路来了这里,不好意思多有得罪。”白锦在两人的注视下傻笑道。
那老仙捊须一笑,道:“仙子应是上生星君的学子吧!今日上生星君在方丈洲考验诸位学子,仙子应该就是其中一位了。”
白锦脸上又是惊讶又是尴尬,微一红道:“老仙圣明,我这点小把戏果然骗不过老仙。”
“上生星君在西南山角,此处是东南,仙子走错了,舅父,我们走吧!”那男子淡淡道。
那老仙点点头,与男子一前一后开始出离仙府。
白锦追上去,不死心的又解释一遍:“唉等会,那个、、、我方才衣裳真的湿了,这才冒犯,况且松仙人,哦不上生星君,他封了我的灵力,我真不是有意冒犯的,真的下雨淋湿了。”不管怎样也不能误会,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误会,实话还是要说的,信不信就在于他们了,若他们此后对此事闭口不提还好,若是有心提起,那万万不行的。
男子朝老仙礼道:“师尊先行一步吧!”
那老仙点点头,走了。
老仙一走,白锦心里便不在小心翼翼,这仙界啊极重老者,当着老者的面她可不敢肆意言说,但眼前这美男子蒙着眼纱,反正他看不见自己,心里也瞬间放松下来。
“你是不是琉书?三殿下琉书?”
男子淡然道:“是。”
白锦嫣然一笑,道:“听我大哥提及过你,说你蒙着眼睛知天地万物,很是厉害,今日,误打误撞碰上了。”
“说完了吗?”
“呃、、、完了。”
“既然说完了,就把你身上我的衣裳脱下来。”
不是吧!这么冷漠!白锦暗自心道。
简直就是冷淡至极!
垂首看了下身上宽大不合身的白衣,不情愿的道:“好吧,既然是你的就脱下来还给你。”说完,转身就走回了坐台旁,拿起自己的衣裳气呼呼的换上了。
并非不想脱下他的衣裳,而是不满他那说话的语气。
可惜她云白锦可不吃这一套,好说怎样都行,不好好说怎样都不行。
他留在了外面没进来,白锦知道他没走,便装模作样的拉扯了几下衣裳,猜测着时间大概差不多,便又走回他面前,道:“好了,换了。”
说完,自己在心里偷偷想笑,换!她若就是不换看他能怎么样,谁要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要怪就怪他自己。
“你根本就没换,什么时候换下来,什么时候走出这处仙府。”
白锦不由得一惊,脸上得意的笑瞬间消失,这都能知道啊!真怀疑他到底是真的眼睛有疾,还是压根就是装的。
只得又走回石台处,装模作样的又试了一次,想要看看他到底有多能耐。
“换下来。”他在外面冷冷的说道。
隔着一处墙壁都能知道?这仙府内是不是有他的眼睛?
白锦气冲冲地走到他跟前,道:“换就换,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
“你、、、我就不换,看你怎么样,你若再咄咄逼人,我就穿着你这件衣裳去六界里走一圈,告诉他们,我是穿的琉书三殿下的衣裳,是他亲自帮我换的。”
见气到他了,白锦又开始得意。
可琉书却站在那一直未再说话,如此一来,白锦倒宁愿他出言不逊了,他一直不说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在这时,身上的衣裳忽然间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破破烂烂,到处都是破洞,还是粗布!
这分明就是凡尘难民吗?
“你、、你什么意思?为什么给我穿成这样?你别走啊你回来。”
“啊呃。”
花花也是,关键时刻又开始拖后腿,白锦只好站在石室门口,气愤地朝他背影喊道:“琉书,你给我回来!快给我换回来!”
他停下脚步,转回头来,道:“如你所言,不换!”说完,别过身就走了,再也没回头。
这要怎么见人?倘若被哥哥们见到,还不得被他们笑话死,白锦苦着脸站在那,望一望他消失的背影,又看一看山林,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
半晌,面容舒展,道:“不管了,先找着他们再说,小女子报仇十日不晚,先找到松仙人让他赶紧解开灵力才是要紧的,哼!穿就穿,破怎么了,破也能照样走天下,花花,我们走。”
这次,好歹花花听话,他方才说这是东南,那西南就是在、、、那!判断好了方位以后,牵着花花朝着西南山地走去。
走累了,就跃到花花身上骑着,可是不骑还好,一骑上花花,它走几步就不走了,为了尽快赶到,再累也只能撑着下来走。走错了山路,耽搁了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他们都走到哪了?会不会有的已经到了?
往西南走的山路大多是平坦的,路途中遇到一条绵绵小溪,带着花花饮了溪水,歇息了片刻又接着前行。山林很是奇怪,方才往东南走时,明明下了一场大雨,可如今往西南走,山林地面上,丝毫没有半点雨水的影子。
如进山林时一样,万里晴空,林中仙气腾腾。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终于,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两头驴子,驴子旁走着两个人,一个是大哥,一个是东海三皇子。
“大哥。”白锦高声叫道。
前方两人闻声回过头来,白锦立即牵着花花向前追赶,口中喊道:“等等我。”
总算是找到伴了!
那东海三皇子名叫煜央,自和白古沿路碰上,就一直相谈甚欢,两人似乎也不着急去找那“裂河扇”。
无意中又碰上了白锦,不过,两人看到她那身破破烂烂的衣着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白古牵着驴子返回走了一小段路,迎向白锦,上下打量着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当着大哥,白锦委屈连连,“还不是那个三殿下,我走错了无意闯他仙府打扰他入定了,就把我变成这个样子。”
白古随即道:“不止是扰了他入定吧?”
说完,一双柔和的眸子牢牢盯着白锦。
白锦有些心虚,大哥一向对自己很好,不像二哥和三哥总捉弄她,看了眼不远处的三皇子,竟无法对大哥说谎,压低了声音低头说道:“我浑身淋湿了,见他在入定,就把他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
话还没说完,白锦已感觉到了大哥那震惊的气息。连忙接着道:“但他没生气,就是让我把他的衣裳脱下来,我气他说话口气不好,就捉弄他,结果被他变成这个样子了。”
“淋湿?天并未降雨,而且此方丈洲也无雨。”
“可我怎么碰上大雨了?”
白古无奈一声叹息,摇摇头,道:“捉弄人也得看是什么人,他父帝下来,你是不是也壮着胆子捉弄?走吧,我也没办法,只能见着松仙人解开灵力了。”
白锦挠挠后脑勺,极其不自在的跟着大哥前行,偏偏还有个三皇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