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chapter 75(1 / 1)

chapter75

裴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走出那间房间的,他只是机械地迈动着双腿向浴室挪去,脑袋里一片混乱。

谢不渡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而且这张照片里还有自己跟裴天。

福利院经费紧张,这张宝贵的照片一直在院长的办公室里挂了很久,怎么会出现在谢不渡的床头柜上?

谢不渡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这个福利院旧址?

裴然的脑袋里瞬间回闪过诸多记忆碎片,谢不渡说这里有他与最重要的人的过往,谢不渡说他深爱着裴然,谢不渡说他的家人词典里只有“哥”这个字……

裴然的心陡然颤了一瞬,那个之前冒出来过几次的不切实际的猜想,此刻再次上线,而且越想越觉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毕竟堂堂谢大少,怎么会知道这种破落的福利院,又怎么会认识曾经穷酸的一文不名的裴然,除非他曾经以一个叫做“裴天”的少年那样生活过。

只是这样一想,裴然的心又瞬间凉了一大半儿,自己曾经倒筛子似的抖露出来的那些往事,岂不是早就被谢不渡识破了真身,只是一直没戳破而已?这倒也解释了谢不渡为什么会对他这个只有脸像裴然的冒牌货这么好的原因。

裴然想起谢不渡唇角的那一抹微笑,蓦的打了个冷战,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掉在别人的套路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他的脑袋乱做一团,一边是掉马的危机感,一边是否认这个猜测的自我怀疑,一边是终于找到了久违亲人的感动,一边是小天怎么会喜欢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震惊。

裴然不会掩藏的脸色写满了复杂,慢腾腾地挪进浴室,小心谨慎如同哑巴一般将衣服递了过去,顺便偷偷观察一瞬谢不渡的神色,心中默念:谢不渡一定是醉了才会让他去那间房拿衣服,绝对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

行动不便的谢不渡只套了半只袖子就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他望一眼裴然,晶亮的眼珠子提溜乱转,活像正在做贼,嘴角又暗暗地勾了勾,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伸了伸胳膊叫醒裴然:“你在想什么?”

裴然陡然惊醒,立刻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怎么会,我只是有点困了!”

谢不渡浅浅笑着:“正好我也困了,今天就睡这边吧。”

裴然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自然是谢不渡说什么,他就嗯什么,他很快帮谢不渡穿好衣服,再次机械地迈着两条腿将谢不渡送进了房间里,正义凛然,目不斜视,假装自己从未看到过身旁的那张合照。

谢不渡喝的挺高,但躺在了床上却又显得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要睡觉的模样儿,只是歪着头看裴然,看了一阵又像是想起什么,目光越过他的肩,看向了裴然身后的床头柜。

裴然瞧见谢不渡的眼珠子微微一动,立刻心里就一阵突突,又看见他试图支起身子,顿时心里一紧,猛地转身,飞速关上了台灯:“今,今天都很累了,快睡觉吧!”

谢不渡又慢慢躺了回去,淡淡的嗯了一声,漆黑之中裴然专注担心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会被谢不渡发觉,丝毫没注意到谢不渡借着黑暗微微扬起的嘴角。

时间分秒过去,谢不渡似乎终于睡着了,然而一向睡眠质量十分好的裴然却仍旧睁着眼睛,听着钟表的滴答声,一丝睡意也无!

他悄悄缓缓地翻了几个身,终于无声地叹了口气,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推开房门出去了。

这栋房子本就极大,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显得更加空旷了,莫名让人生出一阵诡异感,但对于裴然来说,这里却有着几分令他怀念的味道。

他循着记忆,慢慢地在房间里走动,如同探险一般,将脑中的记忆与现实的一切相重合,之前的破败寒酸此刻已经变得富丽堂皇,也没有了那时候逼仄昏暗的灯光与走廊,但裴然依旧能清晰地记起这里曾经的一切,慌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而且少了谢不渡在身后,也让裴然多了几分自在,如同探险一般,十分不客气地将这里逛了个遍,最后他找到了这栋房子的库房。

福利院是在裴然去世后才拆除的,裴然没有看到它的离开,但谢不渡一定是见到了,而且谢不渡能拥有那张照片,说不定他还保存了更多有关那里的旧物,裴然就能更加确认他的身份。

马上要做贼的裴然下意识往楼上瞄了一眼,推了推库房大门,竟然没有上锁,拖延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发现,裴然不假思索地迈了进去。

谢不渡的库房不愧是谢不渡的库房,干净整洁的叫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一间仓库,东西不算多,错落地摆在墙旁边的柜架上,但裴然改变了主意,没有走上去仔细瞧个明白,因为他进门的第一眼,就瞧见了库房中央停着的那辆摩托车。

锃光瓦亮,显然保养的极好,仿佛只要推出去就能立刻轰鸣的跑起来,但裴然却十分清楚这个款式已然有些年头,老旧的不能再上路,而厂家更是早就已经不再生产了。

因为这是少年时期的他,曾拥有的第一辆摩托车,相对于其他玩车的少爷们来说,便宜的就好像是白给的,却是裴然心中最有分量的一辆车,直到他成为世界第一的赛车手,这辆车仍旧停留在他的家里,没有被遗弃,直到他死后,他的遗物统统被拍卖,hnd不遗余力的榨干他的每一点价值。

裴然几步走上去,心绪有些激动地抚摸了一把车身,翻身跨了上去,死前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那些所谓拥有纪念意义的“遗物”,竟然都被他的这个死对头以高价拍走了,裴然旋动车把手,虽然车子并不会有任何反应,他仍旧体味到了一丝最初摸到摩托车时的快乐,兀自兴奋着,完全没注意到库房的门已经再次被人推开,直到谢不渡在他身旁出了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

寂静的夜里猛然传来的声音,几乎把谢不渡的头皮都惊起来了,险些从车上摔下来,他飞速扭头望了谢不渡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谢不渡分明坐在轮椅上,他却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好在他有一颗大心脏,不然真的要被吓出事来,谢不渡唇角勾着笑打量他一眼:“醒来没见到你,就想找找你,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骑车。”

裴然的做贼行径被抓了个正着,听到谢不渡最后意味深长的尾音,当即脸红了起来,不敢再看谢不渡的眼睛,将脑袋埋到了车前:“我,我有点睡不着,想出来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

谢不渡倒也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客气而生气,却也没有就这么算了的意思,仍旧语气淡淡地问:“你喜欢这辆车?”

裴然愣了一瞬,脑内又开始天人交战,到底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万一暴露了怎么办,但他还未纠结出结果来,谢不渡却再次开了口:“这是我最喜欢的一辆车。”

这明明是自己的车,怎么就变成谢不渡最喜欢的一辆了,总不会是爱屋及乌吧,裴然啊了一声:“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骑过的第一辆车。”

裴然怔忪一刻,那个记忆中的瘦小少年又冒出了头,他看着摩托车就如同看着杀父仇人,恨不得再撒几回车胎气才罢休,裴然拍拍车座:“怎么样,要不要体验一下?”

小少年冷哼一声,扭头就走,裴然嗤笑一声,骑上车缓缓跟了上去:“有些事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讨厌?”

小少年瞬间止步,扭头高声怒喊:“我永远不会碰摩托车,这辈子都不会!我讨厌摩托车!”

他还未进入变声期的嗓音有些尖细,在环山路的山壁上来回碰撞,他吼罢,像是还没撒够火,飞速迈开步子向前方走去。

裴然揉揉被吵的嗡嗡响的耳朵,不厌其烦地再次跟了上去,小少年不再搭理他,脚下步步生风,越走越快,裴然望着他倔强的背影,最终砸了咂嘴,加速跟上,一把捞起了小少年,将他按在了摩托车上。

小少年愣了一瞬,立刻铁青着一张脸挣扎起来,然而裴然却不以为然,直接发动了车子跑了起来,顺便还伸手拍了他后脑勺一把:“别乱动,摔下去我可不管。”

裴然完整且清晰的想起了这个片段,心却哇凉哇凉的,逐渐沉向潭底,这几乎就让他可以断定,谢不渡就是曾经的少年裴天。

裴然瞬间觉得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完了,他恨不得立刻狂奔出门,找个地方躲起来,最好跟谢不渡永不相见,但他的身子才刚动了那么一动,手背就覆上了一只手,紧接着车子向下一沉,他的身后有人坐了上来。

“谢不渡你的伤——”坐了许久轮椅的谢不渡犹如医学奇迹一般迈开他受伤的腿,一步跨上了摩托车,让裴然瞬间震惊,忍不住想要回头,奈何下一秒钟谢不渡整个人都压在了裴然的背上,轻声说道:“就像这样。”

谢不渡垫在他肩头的下巴随着话音微微震颤,微热的吐息掠过裴然的耳际,触感在初冬的深夜格外分明,让裴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脑袋更加混乱了,他很想质问谢不渡受伤究竟是装的,还是已经好了故意在骗他,但掉马的心虚远超过他质问的理直气壮,让他只能以眼下这个,几乎被谢不渡紧紧环抱着的姿势,僵硬在车上。

寂静的库房里唯剩下耳旁谢不渡的呼吸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裴然的错觉,总觉得轻轻吹过耳边的吐息,越来越灼热,几乎快要将他的耳朵吹熟了。

半晌,谢不渡终于再次开了口:“小然,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裴然的心猛地一跳,没想到谢不渡竟然这么直接。

他张张口,喉头却一阵发紧,让他发不出声音来,好半天才终于勉强地挤出了一句话:“这也不早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咱,咱们早点回去睡觉吧。”

谢不渡不依不饶:“明天没什么事儿,我们可以很晚再起床。”

“……”裴然哑然一瞬,只得继续干巴巴找借口:“那,那可不行,米勒不是说他的生日party想邀请我们,那我们就要提前做准备才行——”

裴然的话音刚落,后颈就蓦的被谢不渡咬了一口,他惊呼一声:“谢不渡,你干嘛呢!”

谢不渡松了口,又倏忽将脸埋在了他的后背上,声音闷闷地哼了一声:“你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提他,我不喜欢他。”

“……”裴然很是无语,又被谢不渡贴的有些痒,不由得耸了耸肩:“你不喜欢他?我看你是谁都不喜欢。”

谢不渡仰头,再次凑到了裴然的耳旁吹气儿:“小然,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谢不渡的声音轻柔,微热的吐息让裴然的耳际有些微微发痒,仿佛是带着一双小手,在他的心上挠了挠,让他的心止不住的狂跳,血液带着几分酥麻窜向他的四肢百骸。

裴然现在百分百确定,谢不渡认出他了,而且早在很久之前,就认出他了,谢不渡对着他说出的那些深情告白,并不是拿他当做替代品,而是无数次地在告诉他——

他爱他。

裴然的心脏咚咚直跳,就连谢不渡在耳边的呢喃都仿佛隔着一层水面,带着嗡嗡声:“小然,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裴然张张口,想要对谢不渡坦白,却又一时之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说起,然而他只是短暂沉默了一瞬,谢不渡就已经等不及了,他再次缩回脑袋,抵在裴然的后颈上,语气仿佛正在压抑着什么,带上了几分低喘:“小然,我等了很久很久,你再拖下去,我可就要忍不住了。”

谢不渡柔软的唇带着莫名的节奏感,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裴然的后颈,骚扰的他几乎无法思考,大脑一片空白,最终只好放弃抵抗,艰难地叫了一声:“裴天你不要——”

他话未说完,下巴却突然被捏住,带着几分强行的意味逼迫着转过了头,而剩下的话,全部被激烈的吻堵回了肚子里。

裴然带着几分挣扎,想要按住某只极其不老实,正在解开他睡衣扣子的手,但谢不渡倏忽放过了他的唇,又贴回了他的耳边:“小然,现在你找到我了。”

裴然的手顿了顿,放弃了挣扎。

春城的初冬有些冷,但夜却格外的长,长到足够让两个年轻气盛的人“互诉衷肠”个够。

作者有话要说:  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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