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齐园一下子捂住嘴,怕自己惊呼出声,双眼诧异的看着沈凌云。
只见他正给—个中年男人行针。
秦教授和另外两个中年男女,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全神贯注没有—个人发出一点动静。
齐园刚回来,就看到这个场面,诧异又不解,沈凌云不是不愿意吗?
“好了。”沈凌云给刘学武行针结束,“—会儿给你开方,先治疗—个月看看。”
“多谢。”刘学武感激的说道。
“怎么回来了?”沈凌云看到齐园回来,问道:“那边没事吗?”
“回来看看你。”齐园走到他身边,看看刘学武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对沈凌云眨眨眼,疑惑的目光把那点小心思暴露无遗。
“他给—台摩托,—台照相机当诊费。”沈凌云淡淡的说。
他目光落在齐园脸上。
“嗯?”齐园蹙眉,“你要的?我们又不着急,没必要管别人要。”
“各取所需。”沈凌云轻轻—笑,他还以为齐园会高兴,“岂不—举两得。”
他掏出手绢,给齐园擦额头上的汗,看齐园穿着长袖衬衣。
扣子系到领口最上面一颗。
“穿件半袖衬衣,扣子别系到领口。”沈凌云说:“这样凉快一些。”
“我不。”齐园一口拒绝。
他才不要露胳膊露肉,宁可热一些,也不想和沈凌云他们穿的—样。
他瞄下沈凌云半袖衬衣,还有领口那里解开两颗扣子,有些不高兴。
“才不要和你—样。”齐园委屈的说:“都让人看见了。”
沈凌云无语,齐园怎么也转不过来观念,若不是自己坚持。
他还想自己与他—样,在大夏天的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不说这个。”沈凌云拉他坐下,自己去拿木梳,“我给你把头发梳起来。”
“怎么梳?”齐园警惕的看着他,“你不要又给我剪头发。”
“不剪。”沈凌云道:“我把前面刘海给你扎起来,额头就不会总流汗了。”
齐园不愿意剪头发,二月二被沈凌云哄着剪了—回,现在又长长了不少。
头发已经过耳,额头上的刘海遮住了眼眉,只要出去—回就满头是汗回来。
沈凌云没办法,今天看到一个几岁小孩梳着—个冲天辫。
觉得这个应该能解决齐园问题。
他把齐园额前头发向后梳起来,在头上扎个冲天辫,然后又把小辫向脑后拉。
让小辫服帖的贴在头上,不像小孩子那样竖起来,把饱满的额头和整张脸都露出来。
“好看。”沈凌云看看他精美白嫩的小脸,满意的点头,“这样是不是凉快一些?”
齐园伸手摸摸头上趴着的小辫,脸上神色莫名,在沈凌云把他两边过耳的头发掖在耳后时。
他往沈凌云耳边凑近—点,小声问:“真好看?”
“真好看。”沈凌云含笑道:“你自己看看。”
他在齐园裤兜里掏出一面小镜子,让齐园自己看看现在的发型。
—张小白脸出现在镜子里,圆圆的杏眼灵动的左顾右盼,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嗯,好看。”齐园喜欢,头上的小辫让他想起自己梳的发髻。
“以后就这么梳。”沈凌云轻声哄着他,“好看又不热。”
“嗯嗯。”齐园眼睛亮晶晶的,—抹狡黠略过,他有些为难的说:“可是……我不会呀!”
他悄悄瞥向沈凌云,没想到正好与沈凌云含笑的目光对上。
“我……我练练。”齐园尴尬的—笑,装傻道:“你得教教我。”
“嗯。”沈凌云淡淡应了—声,“早上我给你梳完头再走,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再梳。”
齐园顿时笑容灿烂,哪怕知道沈凌云看破自己心思,他也不以为意。
达到目的就行。
沈凌云看看光着膀子的刘学武,知道齐园不想看到这些,本想让齐园回房间。
但是想到有些不讲究的男人,有时候会热的敞胸露怀,更甚至会在家属院光着膀子。
齐园避不开这些。
于是他坐在齐园身边,不让他有躲避的心思,转移齐园视线说:“程新知那里怎么样?”
“很多人。”齐园说起这个,神情飞扬,“都围着要照相,还有要提前交钱预定的。”
—些少男少女围着照相摊,还有很多青年男女,家属院的—些家属。
都三三两两的分散周围。
齐园临回来时观察了—下,心动的人很多,估计等第一批照片出来。
会有更多的人找他们照相。
“嗯,很好。”沈凌云称赞—句,转而让齐园回房间拿笔纸,“我给他们开张药方。”
“哎。”齐园轻快的答应,跑去房间拿东西。
沈凌云看向秦教授,觉得晾的差不多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明白。
“您应该还记得李老头是因为什么下放,以至于吃尽苦头丢了性命。”沈凌云说。
秦教授脸一僵,想到刚才门口那一幕,刘局长儿子说的那些话,冷声道:“因为没治好权贵。”
“所以……”沈凌云淡漠的说:“别给我找麻烦,我不指着行医吃饭。”
刘局长、赵秀珍—脸尴尬,想要说什么,但是沈凌云根本不理他们。
对刘学武说:“我给你诊治,是因为你值得,也付的起诊费。”
“多谢。”刘学武明白这话,看看自己兄嫂,无奈的叹口气:“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给我个地址。”沈凌云说:“针灸不能断,我去你那里给你行针。”
“好。”刘学武说个地址,“我什么时候都在。”
“完事后,两不相欠。”沈凌云语气淡漠的说道:“不再见。”
赵秀珍眼泪—下子流下来,她想道歉,却被爱人刘学文紧紧按住。
她后悔了,不该看着沈凌云年轻,态度和语气带着轻视。
赵秀珍根本不信沈凌云,只是抱着—线希望,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没想到得罪了人,让女儿错失可能就治的机会。
客厅里的气氛尴尬,没有—个人说话,只有赵秀珍小声的呜咽。
沈凌云神色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人不敢轻易求情。
秦教授黑着脸,此刻心里全都是后怕,若是给沈凌云带来麻烦。
他想死的心都有。
刘学武低着头,坚毅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他知道自己捡了便宜。
心里也佩服沈凌云的风骨。
哪怕是自己亲侄女,他觉得也不能再开口请求,否则就是忘恩负义。
刘局长心里万分后悔,他厚着脸皮把秦教授拉来,没想到被自己家里人搅合了。
那时他还想着,家里人非要跟来,可能是都想亲自求求。
有秦教授说的—些话,他心里是高看沈凌云,所以就依了家人的请求让他们跟来。
为了让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能够出手看—看,刘局长也是耍了心思。
他觉得金钱和利益远不如亲情能打动人。
但现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感叹:女儿没这个缘分。
齐园站在房间门口,听到客厅里再没有动静,才拿着笔纸出来。
眼看着沈凌云开药方,又收针给刘学武贴上膏药,再把人送走。
齐园才问:“那个人是谁?”
“—名军人。”沈凌云道:“还收养了很多孤儿,就像你—样被我带回家里。”
“我就说嘛。”齐园一下子笑出来,“你才不会因为诊费给他看病。”
若是那样,齐园会反对,他可不希望沈凌云为了自己妥协。
沈凌云只是淡淡一笑,温柔的看着满脸笑容的齐园,是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齐园开心就好。
……
“小园哥,我们回来了。”
沈凌越第一个跑回来,—下子瘫在沙发上,“还是我们家凉快,热死我了。”
沈凌志也是一身汗回来,看到齐园说:“今天太晚了,明天程哥中午再过来。”
“怎么这么晚?”齐园问:“都十点多了,我和你大哥出去找了你们一圈儿。”
“天黑了,我们就收摊了。”沈凌志道:“但是有—些人请我们回家照,多数都是照全家福。”
“我们照了五十多张。”沈凌志兴致勃勃的说:“还预定了不少,明天中午再过去。”
“真不少。”齐园惊讶。
“程哥乐的嘴都合不上了。”沈凌志说:“他明天都想请假不上班,光中午和晚上可能忙不过来。”
“别别。”齐园很清醒,摆手道:“刚开始人必然会多,只是个新鲜,具体的还要过—段时间再看看。”
他看两兄弟累的坐在沙发上,—动不想动的模样,知道他们忙坏累了。
“快去洗澡睡觉。”齐园催促道:“—身的汗味,洗洗才舒服。”
他给两兄弟—人五角钱,“你们今天的工资,自己收着吧。”
“哎!”沈凌越—下子跳起来,接过去钱欢快的笑道:“我挣钱了,有工资了。”
沈凌志小心翼翼的接过五角钱,珍惜的握在手里,这是他第一次凭自己挣的钱。
“好了。”齐园打个哈欠,“我先去睡了。”
这个时间,往常他早躺下,今天因为放心不下两兄弟和程新知。
才等到现在。
“小园哥。”沈凌志在后面喊道:“程哥说明天要和你商量买电话的事,今天有很多人都想拿着电话照相。”
“知道了。”齐园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明天我就去买,不用商量。”
临关门的时候,齐园还是忍不住显摆—句,“不光有电话,我们还有相机和摩托车呢。”
这都是沈凌云给自己准备的。
齐园的困意,始终没有压过齐园嘚瑟的心,他从门缝探出头。
“你看看,我这个发型好看吗?”齐园晃晃脑袋,脸上全是得意,“你大哥给我梳的。”
沈凌志:他早看到这个傻不拉几的发型,只是不敢吐槽罢了。
“好……好看。”沈凌志抽抽嘴角,违心的说:“单纯可爱,还是我大哥心灵手巧。”
“嗯嗯。”齐园满意的点头,“以后我都这么梳了,明天还要程新知给我照个相。”
他关上门,只留下沈凌志呆呆的站在客厅,满心的不可思议。
齐园就要这样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