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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他不是你们工作室里的人,但你们用的都是化名,所以也不排除他在工作室改名换姓的可能。”

海湾从文件夹里抬起头,看着他说:“我不认识他,也没听说过这么个人。”

文件袋的资料里说,网店店主姓赵名承杰,二十七岁,租住在长兴花园小区14栋301,原籍江苏,公安局的外来人口登记记录显示他是五年前来的本市,据房东称他有一个女朋友。

“或者是这个冒充你的人以赵承杰的名义开的网店,他也许获利,也许不知情。”迟归递给他一个黑色优盘,“账号和网店已经封了,这里面是元数据,你要是想报警或是提起民事诉讼,可以拿这个当证据。”

“……起诉?”海湾怔怔接过,苦笑道:“封了就行,我怎么可能报警,更别提起诉了。”

迟归并不置喙,点头说:“随便你,现在可以去睡了。”

“这才八点。”海湾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子表,“而且找出这个人好像没什么用,我还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这个赵承杰和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偏偏盗我的照片?”

“那就要问他本人了。”迟归意兴阑珊,走到桌前打开了电脑,“你有空可以去找找看。”

海湾知道能帮到这一步,他已算是行善积德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留下句“谢谢”,便回了房间。

恒温器又被他调到了二十度,室内凉飕飕的。海湾冲过澡换了长袖睡衣。他羞于将自己的内裤拿给保姆洗,自己搓了两把,准备连同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拿到阳台晾。

在此之前海湾还未注意,直到要去阳台才发现,迟归的家里除了厨房,所有窗户都遮掩在素色窗帘之后。

晚上可以理解,但白天便显得怪异。

今早他和陆远舟视频时,考虑到擅自将别人家展示给自己的朋友似乎不妥,因此摄像头一闪而过,并未多作停留,后来又只顾着和他说“ecstaticboy”的事,也没来得及细想,此刻深觉奇异。

他穿过阔大的客厅,拉开一隙帘幕,顿时吓了一跳。

茫茫沧海,沉沉夜色,尽在眼前。黑暗的天连着黑暗的水,留神细听能分辨出惊涛拍岸之声。世界如同一只匍匐在暗处的巨兽,在最不经意间暴起扑食。

“你在做什么?”迟归不知何时走到厅里,看他一脸惊骇,皱眉问:“又出什么事儿了?”

“没、没什么,就是你的露台实在太大了,有点儿吓人。”刚才那一眼令他看清了外面比寻常客厅还大的露台,长长一条,宽度容纳一张床还绰绰有余。“外面呃……挺黑的。”

迟归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看他手里的湿衣服,视线落在了脚下被水浸湿的地毯上。

“对、对不起……我没看见。”海湾忙举高手臂,结果发现徒劳无功,手忙脚乱之下一跃跳到了门外露台上。

“你要晾衣服?”迟归挑眉问。

海湾背对着夜色,道:“是啊。你这儿怎么没有晾衣架?”

“洗衣间里有烘干机。”迟归扯他进来,走到洗衣间外,将他的衣服悉数扔进了烘干机。

“哎——”海湾在他按下按钮之前,握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触即分。“我的内裤……不能烘干。”

迟归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两秒,弯身拿出那条黑色的内裤,展开一看,后面小小三角形连着细带,简简单单的款式,普普通通的丁字裤。

“你平常穿这个?”

海湾脸色瞬间窜红,支支吾吾道:“我那个没换的,工作室存着的只有……这种。”

“那边门外有个阴台。”迟归指指杂物间说,“你自己晾去吧。”

“哦,那我……你早点睡觉。”海湾抱着内裤落荒而逃,跌跌撞撞钻进杂物间,倚着门慢慢滑了下去。

方才咫尺相隔,他能清晰地看见迟归精致的眉骨下藏着两颗黑中泛蓝的眸子,犹如窗外的海,平静之中蕴藏风暴。

而他修长的手里却举着自己的丁字裤。一个大男人,竟穿丁字裤。此情此景,实在过于丢脸,过于难为情,过于挑战他的脸皮厚度。

海湾咬着牙甩甩头,站起来时才发现胸前洇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沏得难受。他迅速推开阴台门晾好衣服,回头跑进了客房。

刚穿上的长袖衫,他不想再换,任由那块水渍自己干燥。海湾倒在床上,点开联系人给方楠发了条消息。

「我朋友说有个更专业的健身房可以免费收一个会员,比湾区这家近,也更划算,他们的教练很负责,你去试试么?」

手机响了一声,是方楠的回复。

「不用了,林城很好,谢谢。」

海湾想了想,给林城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给方楠换一个私教,不必因为是自己介绍去的人就亲自指导。

林城说:“没关系,我已经和他订好计划了。”

海湾觉得自己可能闯祸了,他想告诉陆远舟,又怕他听见激动。但是林城如果愿意,他也无法阻拦,毕竟陆远舟和林城从未挑破过那层窗纸。

他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正想着,迟归忽然敲了敲门。海湾忙收起手机,翻起身道声“进来”。他正襟危坐,紧张之情任性四溢。

“你的衣服。”迟归把烘干的衬衫和牛仔裤扔到了床上,方欲关门,听见他说:“我有件事想问你,我能问么?”

迟归深吸一口气,带着不耐烦地情绪,微微推开门道:“什么事?问吧。”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他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海湾对自己贫乏的表达挫败不已,揪着软趴趴搭在眼皮上的黑发低下了脑袋。

迟归等了一分钟,进门拖过椅子坐在他对面,如同师长一般徐徐告诉他:“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说实话。”

“我没想撒谎啊……”海湾茫然地望着他,淡淡的木调香氛飘至迟归鼻端,是沐浴露的味道。

他的浴液常年不换,一直是固定的牌子、固定的香型。迟归不由得心猿意马,从前没觉得,这个味道原来带着鲜果清甜。

“我知道你没想撒谎。”他尽量说得直白些,“我是说,不知道怎么讲,就从头开始如实描述。你的那个朋友,他遇见了什么麻烦?”

“他……”海湾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眼睛道:“林城哥——就是我另一个朋友——好像喜欢他。只是好像,我也不确定,但他平时的确对远舟体贴入微。”

迟归“嗯”了一声,引导他继续说:“但你的朋友并不上心,是么?”

海湾颔首道:“是,他就是……可能和林城哥太熟了,也可能自己也不太懂,反正平时就含糊着。前几天我介绍了一个同事去林城哥的健身房,这个同事好像对林城哥有意思。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有意思吧,他在朋友圈发了好多照片,都挺暧昧的。”

“然后你的朋友忽然不高兴了是吗?”迟归一语中的。

海湾歉然道:“对,我觉得他俩本来是要成的,但这么一来,我好像……”

“这不是你的错。”迟归刀锋般的嘴唇吐出冰凉的语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是你能预见的。他们之间出问题,是因为问题原本就存在,你所做的只是提前催化了问题。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问题不面对,就永远不会被解决。何况,你并非故意。”

“可万一林城哥真和方楠——就是我那个同事——他俩真好了怎么办?”海湾无法接受这样理智的分析。

迟归无所谓地说:“好了就好了,又能怎样?如果真是这样,说明你的两个朋友本来就不会在一起。即便没有你介绍去的这个人,将来一样会有别人。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尽管他句句在理,海湾依旧不能心安理得:“就算是这样,到底也是因为我。他们或许可以不在一块儿,或许可以有人介入,但不能是我介绍去的人拆散了他俩。否则我成什么人了?”

迟归不以为然:“那你关心的究竟是你朋友能不能修成正果,还是你自己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如果是前者,你没必要自责;如果是后者,你该想想哪件事更重要。你是否考虑自己更多,还是更为他们着想。”

海湾无言以对。

迟归继续说:“其实从反面来看,如果他们情比金坚,那么你介绍再多的人去,都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甚至还有可能帮他们挑明。”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听君一席话,海湾觉得胜读十年书,短短几分钟他已经对迟归深信不疑,“我是不是该让方楠走人?可是我好像没权力这么做,他去哪儿是他的自由。”

“你现在应该把你知道的如实告诉你朋友。”迟归站起身,扶着门框说:“然后关灯睡觉。”

海湾盯着紧闭的卧室门,心底突然涌出一腔崇拜之情——他何时也能成为这样冷静、这样睿智,仿佛泰山崩于前尚能面不改色的人。

第二天中午他去了趟“一杯无”,陆远舟一见面便兴奋地迎上来问他和迟归同居的细节。

海湾笑了笑,问他:“有钱人一般喝什么?给我来一杯,要那种烈的。”

“哟,情路不顺畅啊。”陆远舟倒了一杯威士忌给他,坐在卡座对面问:“怎么,出事儿了?”

海湾浅尝辄止,脸皱成一团:“这什么,有钱人就喝这个啊?”

“你不是要烈的吗?”陆远舟拿过酒杯来晃晃,“喝威士忌的男人比喝红酒的男人帅,你回去问问冻蜗牛,他多半也喜欢。”

“这有什么好喝的,有钱人不都是喜欢喝红酒么?”海湾对酒的了解,仅止于电视剧里常常提起的82年拉菲,“这连点儿冰块柠檬什么的都没有。”

陆远舟翻个白眼:“你懂什么,有品味的人都喝纯的,!”说着去吧台给他兑了一杯长岛冰茶:“你这样儿的还喝烈酒,喝点儿可乐就行了。”

“我跟你说个事儿。”海湾咬着吸管,将林城和方楠的回复翻出来给他,不确定地问:“你……不生气吧?”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陆远舟口是心非地扔回手机,“他爱跟谁好跟谁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海湾知道他的逆鳞不能触,否则必要发火,忙转移话题道:“那我还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陆远舟蹭着威士忌的杯子问。

“我好像……”海湾说,“喜欢上冻蜗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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