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醒了又哭晕,如此反复了许多次,已没人再敢去刺激她,苏朝南放下手头上所有事半步不离的陪着他,整个人快去的憔悴了下来。
府里的下人哭成了一片,二夫人也晕了好几次。
暮儿死在长安狱中,送到她手里的不过是一捧灰,才刚刚把人安葬,轻原又出了事,大夫人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可这府里总得还要个主事的。
轻原不同于暮儿,暮儿是戴罪之身,能把骨灰拿回来已经是恩赐,可轻原不一样,他的身后事,得好生操办。
二夫人强撑着身子置办灵堂,好在三老爷夫妻二人得到消息,及时赶了回来,府里才算真正稳住局面。
但个个脸上愁云惨淡,苏轻原于府里来说不仅是嫡长子,还是将来的一家之主,他的能力有目共睹,苏府也不愁后继无人。
哪里晓得这人说没就没了,三夫人哭的肝肠寸断,直喊着要去给苏轻原报仇。
三老爷哭笑不得:“荣安郡主与弈宁都在长安,他们一定会替轻原报仇,你去了只能添乱。”
苏真与宋初晚得知消息后,也急忙赶回了苏府。
宋寒死在牢里,宋初晚还是伤心了许久,心情还没有平复,就随着苏真回了苏府。
二夫人此时身边最需要个贴心的人,宋初晚就尽职尽责的陪着她身边,二夫人瞧她温婉可人,又想起宋府的变故,对她多了几分怜惜,两人都是性子温和的人,经过几日的相处,倒也生了几分情意。
而此时,华湄与苏弈宁已将在百里别院搜集到的的证据交给了皇上。
里头有百里奚与岑王合谋残害苏轻原的书信,华湄也将百里奚临死前交待的一字不差的禀报给了皇上。
皇上震怒,可眼下没有岑王走私的证据,又不能对岑王出手。
这种事皇上不好出面,华湄却不用顾及,拿着岑王与百里奚谋害苏轻原的书信,带上身边所有的护卫,直接将岑王府团团围住。
岑王府原本还打算反抗,却不想公孙华离带了手下几千将士将岑王府围了个滴水不漏。
跟着公孙华离的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岑王府自是不敢与他正面交锋。
公孙华离骑马立在岑王府大门口,放了话:“岑王合谋百里奚谋害苏府嫡长子荣安郡主夫兄证据确凿,岑王乃皇室,公孙府不能弑主,但若岑王不给苏府与公孙府一个交待,便将岑王困在里头一辈子。”
对于华湄苏弈宁来说,想要杀岑王,大可直接动手,不能弑主不过是个拖延之策,找了个正当的理由将岑王困在府里头,为他们水溪一行争取些时间。
等到走私证据带回来之时,便是岑王斩首示众之际,但在这之前却不能再让他折腾,不能给他反扑的机会。
有公孙华离寸步不离的守在岑王府外,华湄自然是放心的。
苏轻原头七这日,百里别院着了火,一把火将里头烧了个精光,京兆尹姗姗来迟瞧了眼:
“既然没人呼救,里头想必是没人的。”
说完这句话京兆尹拢了拢袍子打个寒颤:“这天儿怎么越发冷了,怕是也快下雨了,走吧走吧,赶紧回府。”
果然,夜里下了大雨,原本烧成灰烬的尸首,也被这场雨冲散了,百里奚留在世上最后一丝痕迹,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第二日一早,雨刚刚停下,华湄与苏弈宁便离开了长安,前往水溪。
此时百里奚已死与岑王被困的消息定然还没有传到水溪,他们需赶在这之前到达水溪,打百里蘭一个措手不及。
兄长能困住岑王的时日并不多,岑王那么精明的人刚开始或许会因为那些书信乱了心神,可最多不过一两日定会发现端倪,若让他通知了百里蘭,那北山的几万士兵一出,又是一场恶战。
阿砚与月婳也一道随行。
临走前,华湄同阿砚说了句话:“百里府牵扯到了走私案,若查证属实,与此事有关的人必死无疑,所以,就算你亲手杀了谁,也不过是捉拿逆贼。”
阿砚当时眼睛就亮了,只要能手刃仇人,由头并不重要,捉拿逆贼将人杀了,算不得违背誓言。
长安离水溪与并不近,几人没日没夜的赶路,都整整花了十日的功夫。
但好在百里府此时非常宁静,说明百里蘭还不知道百里奚已经死在长安尸骨无存的事。
当时,百里奚身边的人他们一个也没放过,消息也被暂时封住,但百里府在长安定是有眼线的,百里府着火那些人不可能没察觉,等他们回过神来一定会给百里蘭送消息,他们是没日没夜的赶路方能赶在那些人前面到达水溪,但相差的时间一定不会超过一日。
这次时间紧急只有他们四人前来,若百里蘭破罐子破摔动了那几万士兵,他们四个一个都回不去。
几人到水溪,找了个客栈养足精神,直到夜深时,才换上夜行衣潜入百里府。
“今夜无论如何也要拿到证据,百里府眼线众多,拖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华湄趴在房顶上冷声道。
阿砚月婳点头应下。
苏弈宁这些年接到的任务全是盗取消息,对于他来说,这已是轻车熟路。
几人分工明确,先由苏弈宁直接进入百里蘭书房盗取证据,月婳与阿砚隐匿在周围,华湄则盯住百里蘭。
一旦苏弈宁暴露,阿砚与月婳便会现身给他争取时间,华湄同时拖住百里蘭。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华湄看着苏弈宁潜入了百里蘭的书房才折身离去,在王氏的院子里找到了百里蘭。
“老爷,奚儿这几日可有书信回来?”王氏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前几日夜里她还梦到奚儿向她求救,随后就化作一缕烟消失了。
百里蘭摇摇头:“没有。”随后揽着王氏安抚道。
“放心,奚儿身边高手无数,不会有什么事的。”
王氏略微宽了心,只是还不等她的心放下,外头便有了动静。
“有刺客!有刺客!”
百里蘭一惊,打开窗户仔细听了一会儿,脸色越发沉寂,是书房的方向。
华湄眉头紧锁,包子应该是暴露了。
眼看百里蘭穿了衣裳就要往书房去,华湄自然不可能让他过去,当即自屋顶跃下,将王氏吓得尖叫了几声。
百里蘭还算镇定,他盯着华湄,沉声道:“阁下何人?”
百里蘭武功不弱,且向来自负,身边的护卫也留的不多。
华湄用余光扫了眼将她包围的十几个护卫,勾了唇角:“自是取你性命之人。”
话音刚落,华湄便拔了剑直击百里蘭,只有将百里蘭拿在手里,他们才能顺利脱身。
百里蘭功夫是不弱,但却远比不上经历过许多生死决斗的华湄,他接了几招便有些招架不住,周围的护卫见主子被困,尽数拥了上来。
百里蘭趁着这机会拉起王氏便外外头跑。
而书房这边,也早已打作一片,近百个人将阿砚与月婳团团围住。
好在二人都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对这些人根本不惧,拦在书房门口,分毫不让。
而苏弈宁在书房里头也成功进入了暗室,一柱香后,将证据全部取出。
走到门外时,百里蘭与王氏也正朝这边赶来,华湄解决了那十几个护卫后紧随他们追了过来。
阿砚看到百里蘭与王氏那一刻,眼里出现了滔天的恨意。
他刚好立在书房门口,与百里蘭王氏正对面站着。
华湄见苏弈宁对她点了头,心里蓦然松了口气。
拿到了就好。
此时因百里蘭的出现,战斗暂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