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对方什么来头。”阿砚隐隐有些不安。
华湄神色自然的安抚道:“不过是个土匪窝,碧若刚得来的情报,正好,也许久没活动筋骨了。”
师门一事,阿砚并不知情,从她入宗碟那天开始,她便多了个特殊身份,这个身份除了身边四个丫头,不能为任何人知。
这几年她出去杀过不少人,自然瞒不过阿砚,便索性告诉他自己心有正义,喜欢为民除害,偶尔还会将他带上。
至于从哪儿得来的消息,都归功在碧若头上,反正碧若暗中经营摘月楼一事也没瞒着阿砚。
好在阿砚为从未问过她这些,就像那时阿砚经常天没亮就出去练武,有时月中才归,她也从未问过一句。
几人商议好细节后,华湄又道:“院子里那两个还未离开,你们谨慎些。”
碧若点头:“姑娘放心”。
水沉不耐:“他们何时才能离开啊。”一直被监视着,烦都烦死了。
碧若:“得等到对方彻底放心吧。”
华湄点头:“你们小心应付着,等回来后再做打算。”
几人自是应下。
苏弈宁整天都没见人影,天色暗了才回来。
直到用完晚饭也没拿正眼瞧过华湄,华湄晓得他还在因昨夜的事心有郁结,也没跟他多计较。
到了就寝时,等华湄沐浴回来,小郎君已经自个儿裹了被子睡地铺,华湄讶然,这是良心发现了?
苏弈宁虽然是排斥这桩婚事,虽然也混账,但自小受到的教养,让他的确没办法做到自己心安理得的占着床铺,让一个女人睡在地上。
昨夜不过也是故意要找她的茬,哪里想到那个女人压根就没反抗,最后还是自个儿滚去了地上搂着人家睡了一晚。
小郎君越想越烦躁,突地坐起身盯着刚刚躺下的华湄:“昨夜,是不是你将我弄下来的!”
华湄心中一跳,而后故作诧异:“夫君在说什么?妾身没听懂。”
苏弈宁皱眉,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昨晚他滚下来搂着她睡了一夜的事~
小郎君心里松了口气,心虚的眨了眨眼又躺下去了:“没事。”
华湄莞尔:气包子学坏了,还会诈她了。
他走的时候她还装作未醒。
要她回个没有,可不就露馅儿了。
过了好一会儿,华湄侧过身对小郎君道:“夫君还是来床上睡吧,这个天儿夜里上凉,昨夜妾身睡到半夜可冷了。”
其实昨夜抱着他挺暖和的。
“要是夫君不想挨着妾身,妾身离夫君远些就是。”
苏弈宁一怔,姑娘娇娇俏俏的声音,如猫儿般轻细,勾人心魂,他不自觉的捏了捏手,手心里那软绵绵的触感似乎还在,苏弈宁感觉自己面上一阵热意袭来,他烦躁的摇摇头。
这个女人简直太烦人。
小郎君气哼哼的转了个身背对床榻,还火气十足哼了声:“食不言,寝不语,你读的圣贤书喂狗了!”
好好的睡个觉,话那么多做什么。
华湄挑挑眉,得了,忽悠失败,她叹了口气,临睡前格外轻柔的说了声:“夫君好眠。”
地上的人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心跳,因这句细棉棉的声音再次雷鼓震天。
第二日
刚用完早饭,大夫人便带着人来换了院门口的匾,苏弈宁气的直瞪眼,最后在大夫人威胁的目光里气冲冲的出了府。
过了午时,苏弈宁从外头带了十几个工匠回来,浩浩荡荡的在青竹林外头砌墙,还将刚换下来的青竹院的匾也带了过去。
华湄得知后轻轻一笑,小郎君真是对竹子情有独钟。
夜色逐渐暗了下去,青竹林那边还忙的热火朝天,华湄靠在通往青竹林的月亮门上与阿砚一左一右的站着,等着小郎君。
苏弈宁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顿时起了一股子无名火,瞪了阿砚好几眼后才冲华湄吼道:“干什么!守门呐!”
华湄眨眨眼,不就换了块匾么,还生气呢?
苏弈宁也没等她回答径直穿过了月亮门朝寝房走去,离开时还故意狠狠撞了阿砚一下。
阿砚沉着脸,忍住想要把人暴揍一顿的冲动。
华湄盯着小郎君嚣张的模样,弯了眉眼,抬脚跟了上去,前儿个听母亲说,他这两日要跟着大哥出去一趟,她又放了些心,如此便不必担心水沉应付不过来了。
苏弈宁察觉到身后有人跟上来,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她:“跟着我干什么!”
华湄刚好走到了长廊,见他回头,干脆上前几步靠在苏弈宁面前的柱子上,神态慵懒的道:“夫君这两日都去哪儿了,没瞧着夫君,妾身甚是想念。”
她眉眼弯弯,语气也轻柔得不得了。
苏弈宁脸色蓦然一红,无端端的就想起那日晨间那道绝色的背影,他翻了个白眼儿甩了袖子离开,嘴里还小声嘟囔:“狐狸精。”
华湄自是没听到他这句话,直勾勾的瞧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唉…这一去得好些日子见不到气包子了呢,还没走就开始想念了怎么办~
如此想着,她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夫君~等等妾身。”
整个院子里的人不约而同的起了身鸡皮疙瘩,阿砚手中的剑差点儿掉在地上,月婳正在整理银针,手上一抖银针扎在了手指上,这是刚用毒浸泡过的!
月婳咬牙切齿的服下解药,姑娘,不作会死么。
夜里,苏弈宁依旧睡在地上,却来回的翻来覆去。
想起这个女人刚刚那句拖长了几个音的夫君,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鼻尖处似乎还泛着那股幽香,眼前又浮现出那道纤细的腰身,又软又香……
苏弈宁一巴掌拍在脑袋上,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不行!要赶紧和离。
这个女人就是个狐狸精!
旁边不时传来细微的动静,华湄无声的叹口气,这玩意儿折腾了一天不累么,少年的体力果然强盛,可她熬不得啊,要赶紧补眠,丑时就得离开要连夜赶路的。
她想了想干脆起身,在枕头旁的一个小罐子里取出一些粉末,走到茶案边背对着小郎君,用倒水做掩护,将粉末放在了一旁的香炉里头,淡然的做完这一切,又将一颗药丸融在茶盏里,就着水饮下。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便传来那人清浅的呼吸。
华湄勾唇一笑,在柜子里拿了个小方盒坐到扶苏弈宁身边,掀起他的左腿裤脚,膝盖上方果然有一块青紫。
眼里划过一丝悔意,早知道会撞成这样,那天就不该逗他。
这一看便是还未上过药,青衣到底没有姑娘家心细,还任他蹦哒了两天,要不是刚刚见他下意识摸了膝盖,她倒还忘记了这回事。
华湄取了药膏抹在那处青紫上,缓慢的揉了揉,将瘀血揉散了能好得快些。
等药膏完全揉了进去,才将他裤脚拉下,给小郎君盖好被子后,华湄却没有起来的打算。
她突然就不想去床榻上了,也不是她非想抱着他睡,主要是这双腿它不肯动。
算了,不想动便不动。
这安神散起码也能让他睡到大天亮,反正她很快就得离开,他也发觉不了~
华湄得意的笑了笑,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搂着小郎君的腰满足极了。
丑时,碧若与水沉悄然进屋。
碧若点了灯,欲去塌上唤醒华湄,却瞧着地上的情景愣了神。
地上身影紧紧相拥,不,确切的说,是自家姑娘搂着姑爷,就差整个人趴上去了。
碧若皱着眉头,挨着这么近,想要在不吵醒姑爷的前提下唤醒姑娘,有些难。
却听水沉幽幽的道:“安神散。”
碧若一顿,随后哭笑不得,她还就诧异呢,怎么就突然如此亲近了。
安神散都用上了,姑娘还真是越发出息了。
水沉上前将华湄唤醒,丝毫不担心会吵醒旁边那位,安神散的功效没有六七个时辰醒不了。
华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朝外头瞄了眼,然后又转身粘在了小郎君身上,嘴里还不耐烦的嘀咕:“这么早,再睡会儿。”
水沉深吸一口气,与碧若合力才将人从小郎君身上扒下来:“姑娘,该离开了。”
华湄这才算清明了些,总算想起要连夜离开的事,由着二人将她拽了起来。
按照计划,水沉换成她的容貌,扮做她留在府里,她与月婳则避开耳目连夜离去。
可她房里总不能突然不见了两个丫头,便对外便宣称水沉月婳是病了,水沉偶尔以她的自己的模样,偶尔换成月婳的模样在外头露露面即可,以往在长安,都是这么蒙混过关的。
临走时,碧若还瞧了眼地上的小郎君,语重心长的道:“姑娘,姑爷虽然现在还不能接受这桩婚事,那也是因年纪小,可总归有一日定会接受姑娘的,您得用正确的法子,可不能再对姑爷用这种药,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了得。”
大户人家最忌讳的就是这些,安神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普遍用于勾栏之地。
华湄知晓她是误会了,也懒得解释:“好,下次不会了。”
嗯?还有下次~碧若觉得她根本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