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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相安无事,四个丫头中了迷烟对于昨夜的事丝毫不知。

第二日华湄还在睡梦中便被碧若拉了起来,今日便要直接进入苏府行大礼,梳妆打扮换嫁衣自是不必说。

华湄眯着眼任由她们折腾,隔着盖头,还能听见她清浅的呼吸。

公孙华离进来时,华湄正歪在月婳身上补眠。

他抬手制止了想要唤醒华湄的碧若,上前将人小心翼翼的背在背上。

从楼上到花轿不过几十步的路程,硬是被他走成了几百步。

苏轻原也不催,安静的在马背上等着,他深知,若易地而论,他也不会舍得。

华湄坐上轿子后,仍闭着眼睛似在熟睡。

待公孙华离翻身上马时,苏轻原盯着公孙华离的肩膀出了神。

公孙华离皱眉,他莫不是衣裳没穿好?下意识的伸手,却触及到一片湿润,他心头一震,转身望着花轿红了眼。

过了好半晌,才道:“起轿。”

声音里带着嘶哑。

离吉时还有些时间,一队人马不紧不慢的前进着,期间,阿砚骑马走在公孙华湄的花轿旁,趁着没人注意扔了一个纸条进去。

只有三个字:南平城

华湄将纸条折起,皱了眉头,昨夜的刺客武功极高,比阿砚更甚。

后面闹出了动静,没见阿砚出现,她便知道他是追刺客去了。

只是没想到,那黑衣人竟然进了南平城。

莫非自己的此行的目的暴露了?

转眼她便否定了这个猜想。

她仔细回想过,昨夜的黑衣人并无杀意,他未带兵器,就算被她攻击也是一味的躲闪。

若真是她暴露了,来的人必然会下死手。

若不是因此,那这黑衣人到底为何而来?且南平城,竟还有这样的高手。

华湄想了一路也没有头绪,干脆就放弃了,若是有企图,一次不成,必然还有第二次,她既然想不出来,何不如等他第二次前来。

接下来的一切格外顺利,花轿停在苏府门口,有人踢了轿,然后伸进来一只修长的手,华湄伸手搭在那只大手上,在他的牵引下,跨过火盆,行了大礼。

夫妻对拜后,华湄便被送回了新房,新郎官自是在外头招待宾客。

喜婆子屏风外候着,里头只剩了新娘子和四个丫头。

水沉凑到华湄身旁,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悄声道:“姑娘,姑爷比画里头还好看。”

只是,姑爷瞧着不太高兴,一直板着个脸。

华湄勾了唇角,将身上的重量靠在水沉身上,这头冠重得很,压的她喘不过气。

只过了半个时辰,外头就有了动静,似乎是来闹洞房的,不过还没到门口,那些声音便由近而远,似是被打发走了,而后,便听见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一阵悉悉碎碎后,只听桌子上重重一响,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随之而来:

“堂虽然拜了,但本公子是被强迫的,识趣的拿了和离书,明儿个一早滚回你的长安去!”

声音是好听,说出来的话却不惹人喜。

即使是透着一层红色,华湄也能瞧出那人的嚣张跋扈。

似乎还抬了一只脚踩在凳子上。

几个丫头皆愣了神,这什么情况?就是喜婆子也吓得不敢吱声儿,她是见过新婚夜新人阴沉着脸的,可却从未遇到这新郎官一进洞房就要和离的。

华湄乖巧安静的坐着,心里头满是不解,这盖头还没掀呢,怎么就要和离了?

那人拍下和离书趁着屋里头的人还未回过神来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碧若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没过多久便进来了,脸色郁结道:“姑娘,姑爷去睡了书房。”

华湄委屈极了,她满心欢喜千里迢迢的嫁过来。

他倒好,盖头都没掀就要和离,莫非她做错什么了?

可是,他们还未见面,甚至还未说上一句话,所以,她应当是还来不及做错什么。

她没错,那就是他错了。

她一眼相中的神仙小公子,怎么能和离!

“去把姑爷请回来洞房。”

“若是姑爷不愿意,就打晕了抗进来!”

她公孙华湄的大喜之日,必须得圆圆满满,若是新婚夜新郎官就去睡了书房,她岂不是丢人丢到了长安去!

喜婆子正要去禀告主母,脚还未挪,就被华湄这句话惊的不敢再动。

她自然知道这位主儿是个什么身份,长安城里千娇万宠的尊贵县主,皇后娘娘疼的心坎儿里的嫡亲妹妹,她…惹不起。

惹不起,便干脆不动,等着吩咐即可。

没等多久,外头有了响动。

“你放开本公子!”

“别抓我手,你给我撒开!撒开!”

少年的声音明朗清气,语气却气急败坏。

当阿砚提着一身红衣的苏弈宁进新房时,喜婆子眉心直跳,她何时见过这位主儿这般狼狈的模样。

红色外衫松垮垮的搭在肩上,一头的青丝缭乱,对着阿砚手脚并用又踢又打,毫无半分世家公子的仪态。

嘴里还不停的谩骂: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本公子动粗,信不信本公子拔了你的皮!”

听着后头那句,几个丫头眉心一跳,这句话怎地那么熟悉……

阿砚理都未理他,只对着公孙华湄道:“姑娘,苏公子带来了。”

华湄:“嗯”。

阿砚阴狠的瞧了眼扶苏弈宁,转身出了门,顺带将门关上,守在了外头。

苏弈宁气的炸了毛,转身拉门没拉开,对着大门又踢了几脚才罢休。

等他消停了,碧若才道:“劳烦喜嬷嬷。”

喜婆子一愣,抬眼对上月婳冰冷的眸子,她赶紧回了神,做全礼节说了吉祥话,才倒了合卺酒端上来。

苏弈宁气的脸色铁青,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要脸,他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姑娘家家逼他入洞房的。

他哼了声,抱着双臂吊儿郎当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碧若瞧了眼月婳,月婳会意,抬起手,夹在指尖中的银针在灯光下寒气逼人。

苏弈宁皱眉,这是威胁他?

水沉故作惊讶道:“月婳姐姐,你拿银针做什么,上个月不小心中了这毒针的,卧榻半月才解了毒呢,你小心些,别伤着姑爷。”

苏弈宁霎时间就变了脸色:“有…有毒?”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公孙华湄,这都是些什么人!

最毒妇人心,果然是有道理的。

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遇这个又凶又恶的女人。

月婳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眸子里尽是冰冷,那指尖处的银针在夜里寒光凛凛。

苏弈宁连忙扯开一抹笑:“嘿嘿,小…小心些,这伤着人就不好了。”

“不就是合卺酒嘛,喝…喝。”

这位嚣张至极的人认怂也特别快,那变脸的速度让人膛目结舌,不过,他那样一张脸,什么表情都好看得紧。

合卺酒之前,得先掀盖头,扶苏弈宁扯着僵硬的唇角拿了称挑开盖头。

原本他只唇角僵硬,此刻却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哪里来的天仙儿,简直好看的不是人。

苏弈宁原本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可现在,眼前这个新娘子,竟与他……平分秋色?

直到碧若将苏弈宁手里的称和盖头接过,他才回了神。

他甚是骄傲的仰起头,就算好看又如何,那也是个心思歹毒的,不仅将他弩来洞房,还用毒针威胁他。

哪里有半点女子的模样。

合卺酒到底是喝了,且一声不吭的喝了,毕竟月婳手里头那根银针着实晃眼。

反正骨气什么的,呵…他没有。

喜婆子按照惯例拿剪子缴了两人的一缕青丝,放在一个大红的鸳鸯荷包里头,挂在了床头。

礼节便是全了。

喜婆子拿了赏钱,随着几个丫头一道退下。

走到外头了,喜婆子还不放心的看了月婳一眼:“公子不会再跑了吧。”

大夫人可是交待了好几次,今夜必须得把人留在洞房里头。

月婳冷着脸没有回答,一旁的碧若轻笑道:“不会。”

没有姑娘留不住的人。

新房里头,两个天仙人儿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华湄才揉了揉眼睛。

眼瞪的有点酸。

不愧是她一眼瞧中的人,好看的想把人藏起来,瞧了这么久,硬是没在他脸上找出一丝瑕疵。

只是对面这位好像并不喜这桩婚事?

苏弈宁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蓦地起了身,正了正歪歪扭扭的喜服。

虽然还是没多正。

“你就算把本公子留住也没有,本公子是被那老头子逼迫的。”如他进来说的第一句话一样,又恶又狠,说完还觉不解气,又加了一句:“就算你是县主也没用!”

好看也没用。

华湄眨眨眼,然后呢?

婚还不是也成了。

见美人儿只盯着他,也不说话,苏弈宁开始暴躁:“我说姑娘你长的也不差,想娶你的人多了去,怎偏偏就要嫁给本公子呢?”

“虽然本公子长的好看,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但是本公子不愿意成亲啊。”

“本公子才十六,十六你知不知道,这么小的年纪怎能就一头撞死在这婚姻的牢笼里?是月下楼的姑娘不好看,还是赌坊的银子不好赚。”

华湄唇角几不可见的一抽,十六?她先前倒是还未看过婚贴。

原以为,他怎么也有十九了,毕竟一般公子这个年纪才开始娶妻,却不想,竟还比她小一岁……

十六…这年纪着实小了些,按照他的家世,苏氏没必要这么早给他娶妻吧,莫非是皇上逼婚的?

说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苏弈宁住了嘴。

这姑娘怎么不吭声?

莫不是个傻的…

回想起来,刚刚除了听她“嗯”了声,就没听她说过话。

苏弈宁眼珠子转了转,而后换了副笑容毛手毛脚的坐在她旁边道:“本公子知道这婚事是皇上赐下来的,抗旨要诛九族,想必县主你也是不愿意的吧,不如我们和离好不好?”

要真是个傻的,这事儿可就容易多了,苏弈宁着急忙慌的跑到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他刚刚拍在桌子上的和离书递到华湄的眼前:“你签个字就好。”

华湄盯着和离书上的字,脸上终于有了裂痕,这字是被人拆解过的么,歪歪扭扭,她看了好半天,才勉强能认出。

和离书都写好了,看来她想的没错,这婚事是皇上强行赐下的。

苏弈宁拍了拍额头,自顾自的嘟囔道:“要是个傻的,应当不会写字。”

“这样,你要是同意了就点头,我教你写。”

华湄哑然,她千辛万苦嫁给他,他却把她当傻子…

不过,她的脾气一向好,尤其是在美人面前。

她摆了一副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格外轻柔的道:“是我挑中你的画像,皇上才赐婚的。”

苏弈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啊?”等他缓过神来,正欲发作,暴跳如雷时,又听华湄轻飘飘的道:

“你的字太丑了。”

苏弈宁下意识低头看了看,不自觉的点点头,嗯,的确丑,不对…他是来和离的,跟字丑不丑有什么关系!

“你…“

“月婳,把姑爷弄晕。”

然后,苏弈宁还未来得及做最后的挣扎,就软绵绵的朝床上倒去,脖子上多了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公孙华湄漫不经心的瞧了他一眼,揉了揉眉心,皇上可把她坑大发了。

她原以为,他也看过她的画像,与她一样期待这桩婚事,却不想,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而且,年纪还比她小。

今晚的洞房是成不了的了。

又困又累,这人太吵了。

还是现在安静着更好看些。

南平没有长安那般闷热,五月的天儿到了夜里还有丝丝凉意,公孙华湄四处瞧了眼,除了喜床上这床单薄的被子以外,再没有任何能盖的。

公孙华湄气笑了。

这府里是做足了准备啊,生怕他们圆不了房,想来,这位小夫君为了这赐婚已经闹腾多日了吧。

公孙华湄思考半晌。

她自己是不能冻着的,可冻着小夫君她又心疼。

最后,公孙华湄将床上的人剥的只剩里衣,然后抱着天然暖炉心安理得的沉睡。

既不用受冻,还能抱着美人,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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