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香妻如蜜 > 56、第 56 章

56、第 56 章(1 / 1)

临近年关的隆冬,一日,秦昇盘坐榻上看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皇帝的一月一信也如期而至。

这回,没有一个字,是一幅小画。

巴掌大的绢纸,老翁垂钓,坐如龙钟岿然不动,幼童歪倒在河边,垂着脑袋昏昏入睡。

分外童趣,也透着些许心酸。

秦昇捧着小画看了许久,讳莫如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在将画卷叠放入匣子里时,瞥到之前寄过来的书信,低低地诶了一声。

生在皇家,并非就适合做皇家人,宫闱巨变,猝然被推上那个高处不甚寒的位子,承受能力稍微弱点,不疯也要抑郁。

只是皇帝这叛逆期,来得委实有点晚了。

积攥在心里的时间越久,爆发起来也越不可控制。

这一世有他这个变数,让皇帝的烦恼忧愁有了一个可以纾发的渠道,不至于像前世那样荒-淫无道,往生台建完了,皇贵妃却不曾入梦,又全国找寻与皇贵妃容貌相似的女子,不论婚否,一律强征入宫,弄得劳民伤财,妻离子散,天怒人怨。

秦昇赏了一会儿雪景,方才坐回到桌案上给皇帝回信。

容峥来皖城赴任月余,已走访了尹川府大半地界,无论官宦商贾,文人墨客,亦或乡绅佃农,不偏不倚,一视同仁,田粮赋税商政科举,事无巨细,关怀备至,就连安置流民散户的窝棚,他也不计脏乱地亲临,并感伤地落了一把男儿泪,当即表态要特拨一笔款项用于给流民安居乐业......

容峥太能折腾,一提到他,秦昇便觉欢乐多多,不知不觉写了一页又一页,待秦冕收到鼓囊囊的信件,更是乐开了嘴。

光是看信都花了不少时间,秦冕敲着御案,一时有感而发:“不论血统的话,容峥倒是比朕更合适。”

有野心的人,更能一展抱负。

“皇上,和妃在外求见。”

和妃,曾经的和嫔,皇帝为数不多的后宫之行,有一半都去到她屋里。

遣散了宫人,门一关,无人知晓,皇帝睡床,她睡榻。

沈姝是人前风光,人后凄凉,可跟后宫那些彻底无宠的女人比起来,沈姝又觉得暂时的委屈可以忍受,皇帝不可能一辈子不睡女人,为了子嗣,即便皇帝也要妥协。

她要做的是等,也只能等。

近三个月来,她每天换着法给皇帝做开胃养身的吃食,不求他有多感动,只希望他能记得她这份好。

但凡记住了,就总会心软的一天。

沈姝这样期盼着,默默等待进殿禀报的宫人脚步匆匆地走出来,看到他笑着对自己说:“抱歉了,和妃娘娘,皇上今日事务繁忙,即便是太皇太后捎话,也得容后才行,所以娘娘请回吧,明儿个赶早。”

内心失望又愠恼,沈姝依然面上带笑:“那么劳烦公公将这食盒带过去,便是皇上不吃,也请公公代劳了。”

“好说,娘娘走好。”

回到寝殿,沈姝拂袖挥过桌面,挥掉一个茶盏,啪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巧秀旁边看着,噤声不语,主子没发话,不敢打扫。

“沈指挥使那边有回信了没?”

“沈大人接管禁军以后,进出后宫的盘查比以往更严格了,小邓子好不容易在宫门口碰到沈大人一次,才起了个头,提到和妃娘娘您,就被沈大人撵回来了,信揣在怀里,更是没办法送出去。”

巧秀哆哆嗦嗦说完,主子升至妃位后脾气越发不好,前几日泡的参茶稍微凉了,发了一顿大火,赏了她几鞭子,她的臀部和大腿到现在还疼着,对这位主子的喜怒也越发捉摸不透了。

“他不想收,你们就是跪着求着也没用。”

沈姝重重掐着手指,让指尖的疼痛提醒自己克制,忍耐,静坐了一会才缓缓道:“准备一下,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自半年前大病以后,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是睡的多醒的少,沈姝去了几次有了经验,每次都是掐着醒着的点,到太皇太后跟前露露脸,一展孝道。

去得早不如去得巧,沈姝前脚刚到,皇帝就来了。

沈姝正在给太皇太后抚背,将她半扶起,轻拍背部,转头见到皇帝,正要放下太皇太后,给皇帝行礼,秦冕抬了抬手,制住了。

“你好好服侍祖母,不必多礼。”

秦冕撩起龙袍下摆坐到床边,神情温和地望着面色晦暗的老人家:“祖母近日感觉身体如何?可有好转?”

太皇太后使不上劲,软软靠在沈姝身上,有气无力道:“年纪大了,阎王爷要收,拦不住,过一天算一天吧。”

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儿子都走在了她前面,几个孙子,原以为省心听话能够守成的,大了反而生出逆骨,有雄才伟略的,却没有足够匹配的身份地位。

一脚都要踏入棺材了,还在为他们操心。

“你不愿意后宫女人太多,可总要有一两个,寻常百姓家里还有一妻两妾,你堂堂一个帝王,过得有如苦行僧,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想让列祖列宗在天上也不得安宁?”

仅仅几句话,太皇太后都有些吃不消了,中途停顿了好几次才勉强说完。

“祖母想得太严重,没有子嗣又如何,皇室宗亲里头,多的是男嗣,到时过继一个,寻个最好的苗子作为储君培养,岂不更加省事也更公允。”

秦冕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以那位的谋略才干,培养出来的孩子必定也是绝顶聪明,不上位可惜了。

催问数次,皇帝终于说出来了,太皇太后心里其实有底,如今得到证实,竟说不清是悲是喜,是哀皇帝自暴自弃,还是庆幸那位有了机会。

皇帝是特地来说这番话的,说完,摆驾离开,只在离去时,瞥了一眼惨白着脸,一言不发的沈姝。

如果沈姝在看到皇帝时还梦想着二人一左一右服侍祖母的美好画面,到了此刻,只剩从头到脚的彻底凉了。

自己又不是生养不了,却不想要,宁可扶持别人的孩子做储君,接管自己的江山。

这个秦冕是不是真的疯了?

比上一世疯得更彻底。

太皇太后叫来亲近的宫人,挥退沈姝,在她出殿前敲打了一番。

“若是皇帝对外下诏前,这些话传了出去,和妃,哀家不找别人只找你,这宫里默默消失的人太多,不缺一个妃子。”

冬日的阳光很暖,沈姝走在宫道上,望着两边长长的红墙,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的一生是否也如这条道,困在宫墙内,再也出不去了。

所以,她重活一生到底有何意义?

是换个死法,没那么惨吗?

两辈子,她依然没有赢过懵里懵懂,傻人有傻福的沈妧。

老天爷,你何其不公啊!

此刻,傻人有傻福的沈妧正在姚氏的督促下,一针一线老老实实绣着嫁衣。

她的针线活也就一般,绣出来的嫁衣能有多好看,还不如交给宫廷里的绣娘来做,穿着漂亮的大红凤裳美美出嫁。

“我是你母亲,难道还能害了你,自己的嫁衣自己绣,讨个好彩头,婚后美美满满,携手白头。”

沈妧觉得好笑:“依母亲这么说,公主的嫁衣不可能自己绣,难道她们不能和驸马白头了?”

“你这孩子,浑说什么,有你这样较真的,别家我管不着,但你是我女儿,你的嫁衣就得自己绣。”

或许是自己嫁人时有太多遗憾,姚氏希望女儿的婚姻能够足够美满,期许太高,难免有些吹毛求疵。

沈妧多少能猜到母亲的心结,也就嘴上贫两句,姚氏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半点不含糊。

埋头苦干,穿针引线,沈妧状似漫不经心道:“母亲,听闻皇上要给四叔赐婚了,您猜会是哪家千金,皇上不是还有个没了夫婿的小姑姑,二十出头,你说会不会这位尊贵的金枝呢?”

姚氏正在帮着女儿挑绣凤尾的彩线,听到这话捋线的手顿了顿,面上表情不显,只淡淡道:“谁透给你的消息,秦郡公?”

“前两日女儿给祖母请安,在门外偷听到的,惠宜公主不是来过一次咱府上,她似乎有意想促成她小姑姑和四叔的好事呢!”

这是自己如愿嫁给了心上人,神清气爽,闲着没事,又做起了媒来。

“母亲,母亲,您在想什么呢?为何魂不守舍的?”

沈妧那个急啊。

四叔都三十多了仍未娶妻,别说妾了,连一个通房都没有,回沈家的那一阵,更是有意无意找机会同母亲会面,打的什么心思,她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出来,别说姚氏这个熟透了的女人不懂。

沈恒虽说年纪不小了,可架不住皇帝器重,京里没少打他主意的高门大户,如今又冒出个守寡的公主,母亲若是再不表态,四叔心灰意冷,再有情也得凉了。

“阿妧,母亲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也不必再试探我,长辈的事,你别瞎操心,也管不了,母亲现下唯一的期待就是看着你高高兴兴出嫁,其他的,休要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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