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在后花园匆匆见了一面,又过了四日,秦昇再没来过沈家。
听闻叛军即将兵临城下,沈家更是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大门紧锁,除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丁,再也不让任何人进出。
沈妧处在深宅大院,老夫人不传消息过来,她什么都打听不到,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杨姑姑却像个没事人,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秦郡公要是看到你这样为他担心,必然更受鼓舞,又何愁剿灭不了反贼。”
“杨姑姑,您和秦表哥很熟吗?为何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之前人多,沈妧不方便问,这时候就她和杨姑姑,悬在心里的一个疑问不吐不快。
杨姑姑笑了笑:“与其说我对他有信心,不如说是相信他父亲,有个那样的父亲,儿子又怎么可能会差!”
沈妧对于早逝的未来公公,也有几分好奇,这位前太子短暂的一生相当传奇,无论是早年的辉煌,还是后面的陨落,都很有话题,让人津津乐道,有人说他被亲信所害,也有人说他是好大喜功,这话题过于敏感,秦昇自己估计也不愿再提前。
可如果前太子是被冤枉的,亦或另有隐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沈妧到底是年轻,脸上藏不住事,尤其是凝神思考的时候,杨姑姑又阅人无数,一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阿妧,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公平,譬如出身,譬如财富,譬如美和丑,是非曲直,不可能每一件事都能弄得十分明白,有时候想得太多未必是福,因为有些事是不能够去深究的,即便秦昇那样的人物,也有不能触碰的禁区,更何况,有罪的,无罪的都已逝,再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徒增困扰。”
什么叫有罪的,没罪的都已逝?
杨姑姑这话无疑是在暗示,而且很有可能是个不能被公开的大秘密,沈妧听得心脏也是噗通直跳,突然间好像有些懂了,连秦昇也不愿意触碰的禁区,除了那位,还有谁呢?
兄弟阋墙,放在民间都是不能为人道的大忌,更别提皇家了。
“小姐,小姐,赢了,我们赢了,不,是秦郡公赢了!”
凝香到宝松院那边打听到了最新消息,赶紧跑回来告知沈妧。
沈妧听了也是大喜:“这么快!”
有点不敢相信呢。
张恭率领三万兵马攻城,秦昇的人手远远不够,是如何做到的。
很快,凝香就为她解惑了。
“秦郡公早就在逆贼必经之路埋伏了好几个火|药点,一炸一个准,那些人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被连番炸过以后,伤亡惨重,剩下的残兵吓破了胆,四散跑开,那张恭更是被秦郡公的手下楚久生擒,主将一旦被擒,整个军队就彻底垮了......”
凝香也是从家丁那里听来的,为自家姑爷感到骄傲,有种与有荣焉,扬眉吐气的感觉,讲起来也是格外神气活现。
沈妧听得也是格外认真,恍恍惚惚想象着反军被炸得哭爹喊娘的画面,不感到同情,只觉大快人心。
对比他们之前惨无人道的屠城,被炸死还算痛快的,按她的意思就该千刀万剐。
“看吧,我就说,你没选错人,以秦郡公的本事,留王又算得了什么。”
半晌不出声的杨姑姑一开口就让沈妧面色泛红。
好像是他选的她,一直都是他主动。
忽然间,沈妧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努力无视杨姑姑的笑眼,一本正经道:“你再去打探,秦郡公人在何处?”
凝香如今对秦昇崇拜得五体投地,沈妧话一出,她立马跑出屋,风风火火打听去了。
站在沈妧身后的杨姑姑则是一声感叹:“年轻真好啊!”
想当年,京里出了名的小霸王拎着一串炮竹,差点将东宫侧殿烧起来了,好在太子姐夫大度并未追究,可少年回到府里,依旧被长辈按着打了一顿板子。
那个鲜衣怒马,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如今又在何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杨姑姑也是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