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香妻如蜜 > 8、第 8 章

8、第 8 章(1 / 1)

宝松院那边闹哄哄,兰苑这里静悄悄,阿妧端坐在案桌前,手持毛笔,挺直了脊背,小脸肃穆,照着字帖,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写着大字。

这是她打小养成的习惯,也是受到四叔的影响,小时候,四叔经常将她抱到腿上,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用玩世不恭的语调说着她当时懵懂到现在才有所领悟的家常话。

“小妧妧,这脸好看是门面,字好看才是体面,两样都有了,才叫面面俱到。”

四叔,其实是最明白的那个人,所以不容于沈家,唯有离开,才是出路。

可母亲的出路又在哪里?还有她自己,将来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一梦,乱心神。

凝香掀开珠帘,气喘吁吁:“小姐,那边可闹腾了,吵得不可开交,大夫人那嗓门大得,唯恐外面的人听不到她在讲什么,真真是为了二少爷豁出去了。”

“大伯母她说什么了?”

阿妧写字的动作不停,脑子也没闲着,依大伯母那不依不饶的性子,唯一的儿子被打伤,她怕是跟秦昇拼命的心都有了。

“听说大房要将秦表少爷赶出沈府,二夫人不太同意,后来二爷回来了,也是不支持,两房意见相左,争来争去没个论断,要不是老夫人在,真得打起来了。”凝香说得兴起,嘴皮子利索,双目发亮,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沈妧抬眸看她一眼,脸都红了,果然激动。

“那秦表少爷呢?”

问到当事人,凝香反倒一愣,歪脑袋想了想,不是很肯定道:“走了吧?”

“走哪去了?”以阿妧接触到的秦昇,他心智强大,不太可能被外人影响到情绪。

凝香回了句小姐等着,转身跑出屋,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她再次喘着气跑进来;“秦,秦表少爷回竹园了,据说是老夫人发了话,请他谨言慎行,凡事三思。”

也就是,警告几句就放人了,秦昇那身份实在特殊,换她的话,她也没别的办法,总不可能真的将人撵了,万一哪天皇室又将他召回,恢复他皇族身份,到时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沈家。

更别说,秦昇在阿妧的梦里是个异常强大的存在。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秦昇相安无事,沈奎也变老实了,就是想报仇也得先把伤养好,而沈姝因为替秦昇讲了几句话被崔氏禁在屋里反思,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

沈娥心直口快,一边穿针引线还一边抱怨:“我那二哥本就不着调,三妹只是说了句公道话,帮理不帮亲,也没大错,母亲这回有点较真了。”

“母亲也是一时伤心,过两天心情好了,三姐兴许就能出来了。”

沈娆是大房庶女,从小就没了娘,仰着崔氏鼻息过日,言行举止样样小心,谁也不得罪。

一旁的沈娅听着姐妹俩谈话,忽然哼一声笑出来:“别看三姐平时不声不响不争不抢,人家心里头明白得很,知道自己要什么,要不是她盯上了秦表哥,又为何会撞见二哥和秦表哥起争执呢,秦表哥不来沈府,也没见她主动去前院找过二哥。”

沈娅被祖母罚抄一百遍女训,牵挂容峥又不能去探望,心里头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候看谁都不像好人。

沈娥护犊子,不能忍受同胞妹妹被如此诋毁,捏紧绣花针对着绣绷狠扎下去,尖针戳破织锦发出呲的一声,沈妧坐在角落里听得都是心头一颤。

“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亲耳听到了,乱嚼舌头,也不怕咬了舌头。”

沈娥怼起沈娅来,那是毫不客气,沈娅听她那冷嘲热讽的语调,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又觉得自己委屈:“几个姐妹里,只有三姐遮遮掩掩,装得跟病西施似的,平日里看不到人,可唯独是她撞见二哥和秦表哥打架,这本身就值得奇怪了,难道三姐有预知的能力,亦或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六妹妹,你来评评理,看我说得对不对?”

沈娥和沈娆是一房的,沈娅势单力薄,转眼又扯上沈妧,将她拉入自己阵营。

沈妧盯着锻面上碧油油的荷叶,正打算在叶片上绣一只蜻蜓,陡然听到沈娅喊自己,差点把手指给戳了。

“自己理亏,讲不过就找帮手,你也只有这点出息了,难怪容表哥瞧不上你,不让你进门,祖母罚你抄女训一百遍都是轻的,没关你禁闭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沈娥不无奚落道。

沈娅涨红了脸,胸脯鼓囊囊,气得一下站起,手指着沈娥:“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们大房能耐,考不上进士,还求到祖母那里,借银子买官,等以后分了家,我看你们找谁要银子去。”

“长辈之间的事,是你一个小辈能够妄议的?沈娅,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沈娥也觉得理亏,干脆避而不谈,从德行上指摘沈娅。

沈娆看看二姐又瞅瞅四姐,想劝架,可又插不进话,白嫩小脸皱成了包子,回头去看沈妧,气定神闲绣她的花,两耳不闻窗外事,由衷佩服。

六妹年纪最小,但在几个姐妹里属她最有定力,讨得了祖母欢心,又能游离在是非之外,谁也不得罪。

沈娥和沈娅面对面站立,形成对峙之势,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谁也不想落下风,赵嬷嬷抱着一沓绣样走进屋,看到里头剑拔弩张,不消停的两个小姐争得面红耳赤,嘴角的笑意也转瞬即逝。

“二位小姐既然无心课业,那就各自回去吧,奴婢才疏学浅,只能教习你们绣活,这嘴上争霸的功夫,实在无能为力。”

赵嬷嬷是老夫人的左膀右臂,在沈府也算有一席地位,她这话一出,明显有赶人的意思,沈娥向来胆大也不敢正面惹她,朝嬷嬷欠了欠身:“是我失礼了,嬷嬷请见谅。”

说完,自顾坐下,沈娥拿起针线继续做绣活,不再搭理沈娅。

沈娅反应慢了半拍,好话都让沈娥说了,又不想跟风,只能不甘不愿坐回位子上,特意留长的指甲在绣绷上划来划去,以散掉没有发泄完的怨气。

赵嬷嬷经过她的位子,看了看她,轻轻摇头,太要强了,又没那个本事,绣活做得再好,也难讨人喜欢,更何况,她绣得也不行。

转了一圈,赵嬷嬷最后走到沈妧身边,看她绣帕上栩栩如生的蜻蜓,那振翅欲飞的样子,活灵活现,十分逗趣。

这位六小姐是个灵秀人,既能稳得住,时而还很俏皮,也难怪老夫人看重,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心性,实在是难得。

“雕虫小技,让嬷嬷见笑了。”

沈妧看着用黄绿丝线交织绣出来的小蜻蜓,自己都忍俊不禁,别人都是绣花草绣山水绣鸳鸯绣彩凤,唯独她独辟蹊径,不过,话说回来,这蜻蜓也不好绣,想绣得漂亮也是很考验功底的。

赵嬷嬷毫不吝啬地夸赞:“六小姐年岁尚小,能有这份水准,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沈娅绣了半天只绣了一朵迎春花,见赵嬷嬷吹捧沈妧的劲儿,分外刺目,站起身走过去,凑到沈妧绣架前,瞪大了眼睛盯着绣画看。

一片挺立在水面上的荷叶,叶片上一只黄绿色的蜻蜓,也没见有多高明,真有本事为何不绣五彩凤凰呢。

沈娅撇了撇嘴,埋怨嬷嬷偏心,一刻也不想多呆,等她走了,沈娥和沈娆也因好奇心作祟跑到沈妧那里。

沈娆一声惊叹:“六妹妹手真巧,将这蜻蜓绣活了。”

沈娥心里又不平了,伸手去捏沈妧:“你说你这小丫头怎么长的?脸好看,手也巧,这是存心要将我们比下去,讨厌鬼。”

沈妧笑着避开沈娥那只咸猪手:“两位姐姐过奖了,你们若将心思也放在绣活上,跟我花一样的工夫,只会比我绣得更好。”

沈娅独自坐在位子上,冷眼看着三姐妹笑闹,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帕子,有才有貌又如何,没了爹,没了门户可依,最后也只配嫁给乡下那些穷书生。

下了课,回到兰苑,沈妧远远看到门口站了一名女子,对方也看见了她,主动向她走来,等人走近了,沈妧才看清,是枫园给她带路的婢女。

婢女笑颜如花,客客气气道:“那日是我们不对,担忧过度,世子得知后也训斥了我们,叫我们过来给六小姐赔礼,他们两个不方便来后院,我就替他们给六小姐道声对不起了。”

说着,婢女上身前倾,合拢两臂,恭恭敬敬朝沈妧作揖。

沈妧虚扶了婢女一把,面上三分笑:“无碍,你们也是护主心切,只希望以后注意,不要做得太过。”

“六小姐宅心仁厚,我们世子诚意相邀,请六小姐到枫园一聚。”

见沈妧神情豁达,是真的不在意,婢女方才道出来这里的主要意图。

沈妧内心是抗拒的,可想到祖母的叮嘱,容峥可以不见她,但她不能推拒他。

阿妧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非她不可?

莫非容峥也有感知梦境的能力,还跟她做了同一个梦?阿妧想想就觉得荒谬,子不语怪力乱神,她和容峥不可能有那样的默契,因为她和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沈妧怀着复杂的心情再次来到枫园,这次很顺利,堂屋大开,两尊门神对她点点头,神情别扭,还算礼貌地将她迎进屋,带到容峥休憩的内室。

门帘一掀开,药味更重了,混着一股潮湿的不透风的怪味儿,阿妧下意识捂住了鼻子,脚步顿了一下,慢腾腾走了进去。

进了内室,迎面就是一个大大的屏风,挡住了门窗,泛红的光线从屏风那面透了过来,堪堪照亮沈妧脚下的路,沈妧一步一顿,走得更慢了。

养病的人虽说不能吹风不能着凉,可也不能捂得太严实了,别病没有养好,人倒是先抑郁上了。

“容表哥!”沈妧快走到床边时停了下来,借着昏暗光线看向面色白得让人心慌的男子,低低的唤。

容峥定定望着沈妧,压抑内心汹涌的情绪,拉扯出一抹虚弱的微笑轻声道:“六妹妹,你来了!”

总算是来了,他等得都快失去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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